第655章 同歸於盡

在剩下的幾天時間裏,季子強沒有給江可蕊或者是樂世祥再打電話,似乎他已經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了,他不能提前給江可蕊去解釋什麼,這本來也是沒有辦法去解釋,隻有等到事情發生了,再去考驗彼此的信任。

但信任到底是一種什麼?盧梭曾今說過:要宣揚你的一切,不必用你的言語,要用你的本來麵目。

韋俊海也沒有在給季子強來電話,大家都在等待,都在思考,也或者韋俊海感覺到季子強一定會退讓的,就算在自己剛剛和他攤牌的時候他不願意妥協,但隨著這幾天的冷靜,季子強一定會明白一個道理,人的生命隻有一次,同樣的,每個人的政治生命其實也隻有一次。

當省委省委季涵興副書記和常務副省長蘇良世帶著考察組來到了柳林市委的時候,季子強和韋俊海才算在上次攤牌後的幾天裏第一次見麵,韋俊海和季子強的精神狀態就明顯的有了差別,韋俊海神清氣爽,開朗而且篤定,但季子強就不一樣了,他有點萎靡不振的樣子,同時,給人的感覺他也心情沉重,憂傷低迷。

韋俊海是主動的招呼了季子強:“季市長,你好啊,這幾天沒見你,都忙什麼呢?”

季子強低沉的說:“在思考。”

這話就讓包括季涵興副書記和常務副省長蘇良世在內的檢查組的人都笑了起來,他們把這認為是一個幽默了,韋俊海也笑了,說:“嗬嗬,看的出來,你的確思考的很艱難。”

韋俊海是一語雙關的說了一句。

大家招呼過後,也寒暄客氣結束,省委季涵興副書記就逐漸的收攏了剛才臉上的笑意,他目光咄咄的掃視了一圈所有人以後,就很凝重的說:“這次我和蘇省長帶著檢查組來到柳林市,是因為柳林市出了一些問題,什麼問題我想在坐的都很清楚,但現在柳林又有一件事情引起了省上的關注,那就是你們豆腐渣橋梁的問題,這個問題將會在接下來的調查中和礦山事故一起調查,請大家有個準備。”

說完這話,季涵興就停頓了,他從在座的所有柳林是的常委和副市長的臉上一一的再看了一遍,然後說:“誰先來放這第一炮啊?”

蘇副省長一直都默不作聲的,作為調查組的副組長,他不想說什麼,省上這次提前通知了柳林市,說要來調查,其實也就是給他們一個準備的時間,相信這次調查不會有太大的收獲,一切都會在很巧妙的設計下進行的,肯定是有人會為此付出代價,但那個人絕不會是坐在這個會議室裏的任何一個人。

可以找個礦山安全員,最有說服力的當然是那個礦長,再不然的話,還有勞動局什麼的,反正總不會是書記市長來承擔吧?

所以他懶得多說,這樣的調查他參加的次數太多了,多的到了無聊和枯燥的地步。

他就把眼光看向了韋俊海,一般這樣的調查最先表態的就是當地的第一責任人了。

但季子強說話了:“各位領導,你們好,首先歡迎你們來到柳林市,對於這兩件事故,我們市委和政府是有很大的責任的,就說煤礦的問題吧..........。”

季子強說出了事情真實的經過,韋俊海的臉色慘白的聽著季子強的講訴,他越聽越心驚肉跳,頭皮發怵,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要把他吞噬掉,迎麵是無盡的黑暗,他恐懼地畏縮著。

韋俊海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是恐怖的,隻想離開這個讓他害怕的地方。

他往四周看了一看,啊呀!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他的心更慌了,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呀!他的兩手也不知道怎樣放好了,他的眼睛也不知道往哪裏看合適,他的頭也嗡嗡的響起來,最可恨的是他的腿也有點哆嗦了。該怎麼形容他當時的心情呢?激動,緊張,害怕。

韋俊海就不斷的叮嚀自己:別慌,別慌。

可這卻一點作用都沒有,他的汗水一股腦兒往外冒,他整整衣領,拉拉衣襟;一會兒,又整整衣領,拉拉衣襟,他不知道他該做些什麼呀!調查組的人也有一點驚慌,這不是他們預計的結果,不管是省委季涵興副書記,還是常務副省長蘇良世,他們這次來的任務本來是沒有這一項的,他們絕對不想牽走一個市委書記。

但現在他們不得不改變初衷,因為在調查組還有北江日報的記者,同時,他們也有權利和有能力來接受,來處理這突變的局麵,於是,季涵興和蘇良世的眼中都相應配合著閃動出了淩厲的殺氣來,雖然季涵興搞不清楚為什麼季子強會違背樂書記的規劃,但他也隻能跟隨季子強走出的棋路繼續走下去了,這不是說他要遷就季子強,關鍵季子強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誰想來扭轉方向都很難了。

季子強說出了整個礦山安全檢查和本來要查封,最後因為韋俊海的幹涉所以才形成礦山事故的前因後果,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給煤礦,給柳林市造成的經濟損失是巨大的,不是百萬,千萬可以計算的。

在季子強說完最後一句話,季涵興看了一眼正在瑟瑟發抖的韋俊海說:“俊海同誌你還有什麼要補充和解釋的嗎?”

韋俊海知道已經完蛋了,這個季子強瘋了,他要和自己同歸於盡,這樣的做法對韋俊海這種人來說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情,他一生中從來也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也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人,所有的人都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你季子強多年輕啊,你的前途多光明啊,你用自己的幸福和未來和我老頭子拚,你合算嗎?

但事已至此,他看著季子強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表情,隻好歎口氣對季涵興說:“這件事情我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但豆腐橋的問題,我到可以介紹一下。”

韋俊海慢慢的開始鎮定起來,他並不是毫無希望的,他還可以一拚,這次不是和季子強拚,是和省委,和省政府拚了,礦山的事情可以攤到自己頭上,但修橋的事情呢,隻要把這兩件事情同時展現的省委和省政府的麵前,讓他們無法單獨的處理自己一個人,當然,他們可以同時處理自己和季子強,但這將會演變成一個少有的重大政治事件,因為一個市同時出現書記和市長兩人的問題,誰能承擔這個責任,誰敢來承擔這個責任,李省長不敢,樂書記也絕不敢,不是所有的幹部都像季子強這樣是亡命之徒的。

季涵興副書記和常務副省長蘇良世兩人就淡淡的對望了一眼,蘇省長就說:“好,請韋俊海把修橋的事情介紹一下,這幾天省內很多媒體都很關注這件事情,省上的領導也很關注。”

韋俊海就強製自己鎮定下來,他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其實這件事情早就有人反應過,當初很多同誌是不同意這家公司承接這個工程的,但這個公司的老總和季子強同誌關係曖昧,是季子強同誌一意孤行,強行讓這家公司總包的,至於這家公司為什麼偷工減料,背後有沒有權錢交易?有沒有腐敗行為?這是大家一直關心的問題。”

季涵興副書記暗自吃了一驚,至於錢權交易問題好處理,隻怕是沒人可以抓到把柄的,但這個季子強和人家老板關係曖昧就成了打問題了,別人不知道,自己是知道季子強和樂書記的關係,要真是如此,隻怕這季子強就算毀了。

季涵興副書記沒等韋俊海說完,就大聲的嗬斥了一句:“俊海同誌,我們這是一個嚴肅的會議,不要信口雌黃,無邊無影的事情我們今天就不要再多說了。”

韋俊海也可以判定出省委季涵興副書記的心意,韋俊海就更明白,這也是自己最後的一個機會了,拉上季子強墊背,或者真的可以躲過這要命的一劫。

韋俊海就毫無懼意的說:“季書記,我這不是捕風捉影,我這有一卷錄像帶,大家看看就知道了,這就是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最好證據。”

說完,韋俊海也不等季涵興和蘇良世的同意,很快的從包裏拿出了一盤帶子,轉頭指了指提前放在牆角桌子上的一個放像投影機,市委宣傳部的謝濤輝部長對說:“謝部長,你來放給大家看看。”

季涵興副書記和副省長蘇良世都一起的鄒了一下眉頭,張嘴想要阻止,但怎麼阻止呢?今天就是來調查這兩件事情的,做的太過似乎並不妥當。

季子強的臉色一下就變得慘白了,考驗他的時刻到了,他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但季子強沒有顫抖,他很堅定的看著韋俊海,眼中噴射出了如刀的寒意。

這一意外的局麵,讓所有在座的人都緊張起來,特別是季子強的嫡係們,就在剛才,他們還大快人心的聽著季子強對韋俊海的抨擊,看著季子強一步步把韋俊海送進了死路,他們也都在幻想著韋俊海的很快消失,幻想著季子強的快速崛起,但現在,形勢的發展太快了,又讓他們有了惶恐和心悸,他們誰都不希望季子強和韋俊海玉石俱焚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