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季子強想起流傳的一句話,叫做防火防盜防記者,看來這個駱春梅也是需要防備的對象之一啊。朱廠長接到季子強的電話以後,想了一下,隨即打電話給鋼廠辦公室主任,安排布置了一番。隨後鋼廠辦公室主任便又按照朱廠長的安排,輾轉找到駱春梅的聯係方式,給駱春梅打電話過去,對駱春梅在鋼廠的采訪表示歡迎,並且願意提供各種協助,同時邀請她晚上吃飯。
“哼,季子強的反應倒是快的。”
拒絕了對方的邀請,掛了電話,駱春梅冷哼了一聲:“以為這樣就能夠對付我了嗎?想派人跟著我,哼,我暫時不采訪鋼鐵廠,先去別的地方找找問題再說,偌大一個柳林市,要發現問題還不容易啊。”
在她看來,這一切都是季子強指使的,為的就是讓自己采訪不到真正的問題,越是這樣她越覺得鋼廠肯定有問題。所以她準備搞迂回戰術,先去別處看看,然後趁鋼廠放鬆警惕以後再過去偷偷采訪,一定要讓他好看,不然我這個名記豈不是白叫的,駱春梅憤憤地想到。
對於自己這個名記的頭銜,駱春梅還是很引以自豪的。當然她確實比較有名,不過認識她的很多人卻是稱呼她為“名ji”。
對於駱春梅這個人,季子強並沒有放太多的心思,在他看來,像駱春梅這樣的女人,最好的辦法便是不去理她,讓她自己去表演,很快她便會失去糾纏的興致,灰溜溜地走了。
所以,季子強給朱廠長打電話說了此事以後,便沒有再將它放在心上。
這段時間季子強是很忙的,一個市長要處理各種各樣的問題,而每一個問題一旦從他這裏發出了指示,在柳林市的很多地方,都會有極大的影響,這些工作,千頭萬緒,對季子強來說也並不是輕輕鬆鬆就能遊刃有餘的,很多事情他要反複思考,最後才敢拿出決定。並且季子強對自己這一季市長還是充滿了很大的抱負的,他準備將把柳林市打造成為以北江省的經濟發展強市,努力使柳林市成為北江省地區發展的龍頭,他還把這個目標寫入五年計劃之中。.
這是季子強的目標,也是季子強的承諾。當然,或許季子強在柳林市並不能呆多長的時間,但是隻要季子強在柳林市一天,他便要圍繞這個目標努力,隻要能為之打下堅實的基礎,那麼季子強也相信柳林市的展也不會多差。
當然,後天就是十一國慶節了,季子強準備國慶過後,就專門開會把相關的工作安排部署一下,同時也將這些千頭萬緒的工作理一下思路,分別落實具體的負責人。季子強對自己有信心,但是也不會什麼事情都都自己親自抓著,那樣不僅自己很累,也有可能因小失大。
國慶期間,季子強也沒有清閑一點,忙了好幾天,最後總算抽了點時間,去了一趟省城,江可蕊在國慶期間台裏也忙,現在她是省電視台的明星主持人,一個人上了好幾個節目,又加上是國慶,台裏更忙了,季子強隻好自己去省城見她了。不過時間太過匆忙了,樂世祥和江處長也沒有在家多長時間,隻有一個傍晚他們坐在了一起。
他們都市體製中人,三句話不離本行,一會就說到了柳林市的工作上來了,樂世祥問季子強:“子強,我聽說老喬化工廠已經開始搬遷了?”
季子強見樂書記突然的問起了這個問題,自己就謹慎了許多,說:“是啊,喬董事長已經開始搬遷了。”
樂書記就意味深長的看了季子強一眼說:“隻是我有點奇怪,他怎麼就同意了你的要求?可以說說你是用什麼辦法讓他做出了讓步?”
季子強自然不能把事情說的很明白,他就簡介的說了句:“他有求於我。”
樂書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你滿足了他的要求,所以他接受了你的條件,希望這個條件代價不是很大,那麼我和葉眉書記才於心無愧啊。”
季子強笑笑,平靜的說:“沒有什麼代價,或者還能把過去我們誤失的一些東西收回來。”
樂書記讓季子強這話震動了一下,他從季子強淡漠的語氣中已經聽出了許許多多更深的意思,看起來,季子強已經為老喬營造了一個很大的陷阱,這個陷阱一定會讓老喬陷入泥潭,不能自拔,但這小子是用了什麼方法呢,對老喬這樣閱曆豐富,城府深不可測的人,他也能對付??這對樂書記來說也是觸動不小。
他不得不另眼相看季子強了,他抬起頭望著季子強,希望在他眼中看出一點得意或者自滿的神情,不過他什麼也看不到,季子強還是那樣謙恭和淡然,似乎現在述說的事情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又像是在講述意見很平常,很無趣的話題。
樂書記暗自歎息了一下,心裏想,這小子果真了得,回想一下當年自己在他這個歲數,也算是人中之龍,嬌嬌之子,不過要和此刻的季子強相比,還是略有不足,沒有他現在的冷靜,也沒有他現在的自信。
自己每次和季子強在一起,都可以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恬靜和淡然,這才是一個胸有千軍萬馬,心懷萬事萬物的氣概,等閑官場中人永遠都無法達到這個境界,在北江省如果一定要找出這樣一些人來,恐怕也隻能是寥寥無幾的幾個人而已,但他在這個年紀就已經修煉到了這一步,除了天生異稟之外,實在是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過樂書記很快就放棄了想要誇獎季子強兩句的想法,他皺起了眉頭,現在的季子強已經把老喬當成了一個對手,那麼留給老喬可以走的路隻怕不多了,顯而易見的,老喬已經不能和季子強作為勢均力敵的對手了,老喬會不會讓季子強整的很慘?這才是樂書記最為關注。
不管怎麼說,老喬作為一個商人,他都有他逐利的特性,而就這樣任隨著季子強把他擊垮,打翻,顯然有點讓樂書記在心理上難以接受了。
樂書記不得不為喬董事長說上兩句:“子強啊,你是不是很憎惡喬董事長?”
這話問的有點突兀,讓季子強一時很難正麵回答,而季子強也從樂書記的簡單的一句話中,聽出了樂書記並不很認同於自己的做法,他凝神想了想,才緩慢的說:“如果我對他有看法,那很正常,因為他確實在柳林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但如果說我對他有太大的厭惡,我想也不準確,因為他的商人身份決定了他的行為,所以隻能說是介於兩可之間吧。”
樂書記對季子強這樣的回答很滿意,他不希望一個官員在處理問題上帶著自己的情緒和好惡,或者他自己有時候也難免那樣,但他不希望別人那樣。
樂書記就很認真的說:“子強,對這個人我有一點建議。”
季子強點頭,很專注的準備好了聆聽樂書記的話。
樂書記也是斟字酌句的說:“一,在柳林你要管好他,壓住他,不要讓他出亂子,讓他做個正當的商人。第二點呢,我希望.......”。
樂書記說道這裏,還是停頓了,他真不想說這句話,但想到許許多多的往事,想到喬董事長一家人對自己的恩情,他又不得不說,他知道事情的緊迫性,也明白一旦季子強收緊了繩索,恐怕老喬就會一敗塗地,永難翻身了。
季子強在聽到了樂書記說的第一個問題時,已經明白樂書記想要說的第二個問題了,對喬董事長,季子強也聽江可蕊說過一點,而現在的樂書記既然說了讓自己壓住喬董事長,其實換句話說就是要讓自己管好喬董事長,再延伸一點就是要自己對喬董事長負責,不能讓他出亂子,也不能把他一棒子敲死,否則樂書記就可以換個方式了,他可以不聞不問,也可以說讓他自生自滅。
季子強感受到樂書記難以啟口的想法,他不能讓樂書記再說什麼了,他必須自己來為樂書記解決這個難題,季子強就說:“嗯,我當然會那樣做的,同時,我還會讓他好好的發展,在正常的軌跡運轉,畢竟一個企業的創立都滿含了艱辛和淚水,我們沒有權利破滅別人的夢想,更不能讓很多準備創業的人寒心。”
樂書記再一次對季子強表示了驚訝,對這樣一個人,他已經不用就這個問題再多說什麼了,季子強的理解能力和對自己心態的研判能力已經到了很高的境界。
但樂書記不會來給季子強表示感謝的,他快速的跳轉了一個話題,不在說喬董事長了:“子強,最近你在柳林和韋書記他們磨合的怎麼樣了?”
季子強放下了水杯,很慎重的說:“要是磨合,這時間本來是夠了,不過有很多問題卻無法妥協和包容,這就是我們現在的狀況。”
樂世祥喝了口剛剛沏好的茶,平靜的說:“沒有誰可以完全的包容誰,關鍵就是看你怎麼處理相互的分歧了,有的人用退讓和妥協來換取彼此的融洽,有的人又鬥爭和強硬來贏的對方的退讓,其中的要害就是看你本身屬於什麼性格,看你又多少實力和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