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強就哈哈哈的笑了說道:“旭輝啊,你怎麼理解的,你文件上不是請求常委會通過嗎。我感覺這是政府正常的一個改革企業,在說了,你們報告也明確說是一個試點嗎,那就完全不必搞什麼常委會通過,會上人多嘴雜的,到時候搞不好就通不過,所以我的意思就是不必上會了,你們政府自己定吧。”
冷旭輝在那反應了一會才說:“奧,那我們在開會商量一下,你先忙,打擾了。”
放下了電話,冷旭輝也發了很長時間的愣,他很摸不清季子強的意思,季子強這個簽字給人的感覺是模棱兩可的,可以說是同意,不用上會,也可以說是不同意,不必改革,這就讓冷旭輝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他幾次都想要推翻自己的這個報告,但想一想自己同學那誘惑的條件,想一想葛副市長那意味深長的話語,他又幾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還是想把這個方案執行下去,他就這樣矛盾,思考,否定和再次否定。
最後,他還是決定賭一把,就當季子強沒看出來,或者是季子強看出來什麼貓膩了,但想看看自己有什麼把柄落在他的手上,他要是這樣想,他季子強就錯了,我不會拿一分的現錢,至於張寶涵給的那幹股,隻要不在白紙黑字上簽我冷旭輝三個字,你走到哪去,我也是不怕的,這樣想想,冷旭輝就輕鬆了很多。
很快,冷旭輝又主持召開縣政府的常務工作會議,作為政府的一把手,他首先表態說:“我本人是完全同意材料上所寫的內容,你們大家怎麼看待這個問題,這是我們這個班子的一個重要改革方案,我希望大家可以看長遠,顧大局,讓磚廠開個改革的好頭,帶動以後的其他企業改革順利進行。”
其實,他第一表態,就是要起到一個導向作用,意在告訴其他副縣長,這事兒基本上就這麼定了。其他副縣長對這種會議規則早已經見怪不怪了,老大一表態,他的人就跟著附和,這幾個季子強的副縣長,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都沒怎麼反對,整個過程很簡單,結果是一致同意,通過磚廠改製決定。
會議一散,冷旭輝就立即向葛副市長做了報告:“葛市長你好,我們已經研究完了,企業轉讓給張寶涵,價格給他了很多的優惠。”
葛副市長笑道:“旭輝,這樣就對了嘛,改革要有魄力,不要畏畏縮縮的。”
冷旭輝就連連說:“是啊,是啊,有葛市長的指導,我們一定會讓洋河縣的工作有個大的起色!”
葛副市長很嚴肅的說:“什麼我的指導?我可不能掠人之美,你的成績誰也抹殺不了的。”
冷旭輝就又說了一些討好賣乖的話,才意猶未盡的掛上了電話。
這邊冷旭輝把磚廠賣了,不但討得了葛副市長的歡心,自己還得到了磚廠一些幹股,他總體還是感到相當的滿意。
磚廠的改製就進入了如火如荼的階段,很快的,冷旭輝就要親自壓陣,到磚廠去簽訂轉讓改製的協議了。
季子強在做什麼呢,他在等待一次反擊的時刻到來,看到時機成熟了,季子強一個電話就叫來了那個莫名其妙就被幹掉了的磚廠原來的廠長,這個廠長叫李超,本來是當的好好的廠長,雖然是個不很大的廠子,但每年過手也是幾百上千萬的錢財,就不說掏一點,光那廠長招待基金,都夠他每天海吃胡喝的了,幹的正帶進,這怎麼說完蛋就完蛋了,冷旭輝和馮副縣長就這樣三下五去二的,把廠子賣了,他一下就一文錢不值了。
你說他能不鬱悶?但有什麼辦法呢?胳膊擰不過大腿啊,他也據理力爭了幾次,但會會都被冷縣長和馮副縣長一陣的大道理給壓製住了,他就想過要找下季子強,可是後來聽說,這個報告季子強也是簽了字的,他也就在沒有地方可找了。
這幾天在家裏,除了喝悶酒,就是趕快的活動,最好是可以把他調到哪個事業單位來,冷縣長倒是隱隱約約的說以後會給他考慮葛事業單位,讓他享幾天的清福,但到了今天,也沒一個準信。
當季子強的秘書把電話打到他的家裏以後,李超就敏銳的看到了一次希望,一次重新回到那小小雞頭的位置的希望了,他那裏敢耽誤,收拾一下,屁顛屁顛的就趕到了縣委,
在路上也想好了幾種說辭,看季子強的臉色,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他都細細的過濾了一遍,感到詳細完整了,這才敲響了季子強的辦公室。
季子強是認識李超的,好幾次季子強都檢查過磚廠,也和李超在招待上沒少喝過酒,那次過年查季子強受賄的時候,排在前麵的就有李超的名字,季子強就招呼他說:“李廠長來了啊,進來坐,站門口做什麼,我這又不是閻羅殿,進來。”
一麵季子強就離開了辦公桌,走到了沙發旁邊,看著秘書小張給李超倒上了水,季子強指指水杯:“先來喝一口,不要怪我啊,我每次到磚廠你們都是酒肉招待,你到我這就隻能是茶水了,要不我給你開一瓶,你喝兩口,嗬嗬嗬,嗬嗬嗬。”
李超是沒想到今天季子強如此的親切和詼諧,也就陪著季子強嗬嗬嗬的笑了一會,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說:“季書記啊,以後可別叫我廠長了,唉,慚愧啊,現在我是閑人一個。”
“閑人,這話誰說的,我還剛接到政府的報告,說你能力不錯,準備調你到木器廠做廠長去呢,怎麼能說是閑人啊,以後木器廠還要靠你來發揚光大的”季子強一下子就很認真的說了。
這李超一聽,頭嗡的一下就大了,我靠你冷旭輝的娘,你把老子放那地方,全縣人民都知道,那木器廠爛的都不成啥了,政府連續任命了兩個廠長,人家寧肯回家種土豆都不願意去那木器廠,為什麼啊,實在是沒一點生意,工人工資早就是半數發放了,就這半數,還是縣上找銀行想辦法給貸的款,掙不到錢不說,工人還三天兩頭的鬧事,經常發生事端,所以誰一聽,都是很害怕的。
季子強當初當縣長的時候,也是想縣把木器廠動一動的,但是哈縣長,吳書記那麼一鬧騰,天天是防東防西,一會是進攻,一會要撤退的,根本就沒有時間來處理這個事情,就是現在,季子強也還是隻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人員分流,土地拍賣。
但人員朝那分流就是個問題了,現在洋河縣能承受的起這木器廠的也就三兩個企業,等幾個新的項目啟動了,將來倒是有些機會,但都還沒有投產,所以就是好等等。
這李超的心就一下子縮成了一疙瘩,他除了對冷旭輝的恨以外,還有對自己未來的恐懼,隻怕以後老了連退休金都拿不上了。
他掙紮著說:“書記,書記,你可不能答應他們的調動啊,我這些年在磚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好歹沒讓磚廠虧損過,也每年給縣上做出過貢獻,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
季子強喟然長歎說:“你和政府的關係怎麼處的那樣差啊,按你這情況,是應該適當照顧的,是不是你這壞脾氣,到處得罪人。”
李超想想,那也是啊,就為這賣磚廠的問題,自己從自身和磚廠職工利益出發,也沒少和冷旭輝爭持,但那都是為工作啊,他們也太歹毒了。
李超在路上想的那些一套一套的話,在第一個回合中,就被季子強給擊潰了,現在他整個就是沒有了套路,進了季子強給他設置好的死胡同。
他隻能是不斷的哀求季子強,希望季子強看在和他還算不錯的認識情麵上,幫他調個好點的位子,他就後悔起來,自己剛才也沒帶點禮品什麼的,這樣求人,有點無力的感覺。
最後季子強才說:“其實我也很同情你們啊,從我本意上講,磚廠是個不錯的企業,特別是你們幾個領導也都很有能力,要說改也不應該現在就改到你們頭上,我還在磚廠改革報告上專門寫了兩個字:不必,就是說你們不必要改革的,現在還沒到時候。”
這李超就傻眼了,他抬頭傻傻的看了好長時間季子強,最後才說:“冷縣長和馮副縣長不是都說你同意了嗎?”
季子強一聽這話,就重重的把茶杯放到了茶幾上說:“胡扯八道。”
那李超撲閃了幾下眼皮說:“原來是個假傳聖旨啊,奶.....。”.
季子強很嚴肅的瞪了他一眼說:“你說什麼呢,不過就算我不同意,但為了縣上班子的團結,我也不能現在出來反對,所以剛才給你說的那些話你聽聽就可以,不要出去亂嚼舌根,我知道了有你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