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海的話一落,姚海東趕緊說:“部長給我打過電話,她生氣了,一是因為孫小木的事情,二是因為你和我工作的調動沒提前告訴她,特別是對你可能去給大書記做秘書一事接受不了,是我說漏嘴了,沒想到她這麼大的抵觸情緒。所以,小劉,你的心情,當哥的理解。可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容易嗎?而且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和孫小木之是,橫著孟秘書長,這一點,你自己也清楚。
所以,小劉,放下孫小木的事情,趕緊給部長打電話,解釋解釋吧。她的心結,恐怕也隻有你才能解得開。哥能勸的時候,一定會勸的。這一點,你放心吧,我會替你解釋。但是現在,你得親自去解她的心結,不能讓她的婚禮有任何差錯,明白嗎?”姚海東不僅沒能滿足劉立海的想法,反而還給劉立海說出了這麼一個事,這事他自己都不敢對冷鴻雁,姚海東卻提前說了,也難怪冷鴻雁生氣。
“好的。那我先掛電話。”劉立海急著要掛電話。
“快給部長打電話吧,有什麼結果告訴我一聲。”姚海東應了一句,趕緊掛掉了電話。
劉立海隻能再一次撥通了冷鴻雁的電話,電話響了好半天,冷鴻雁才接,大約她還在生氣之中吧,劉立海如此想著,這女人,怎麼都這麼容易生氣呢?
“女人都是無理取鬧的動物。”這是龔玥的話,現在劉立海想到了這話,很無奈地笑了一下。
冷鴻雁的電話一通,劉立海趕緊嘴甜地喊了一聲:“姐,”這一聲喊得冷鴻雁的心又軟了一下,“嗯”了一句,劉立海便接著說:“姐,不是我不告訴你工作調整的事情,實在是大書記沒有表態,隻是萬秘書自己猜測的。再說了,我要是呆在林縣,有萬秘書和馬錦秀在,你認為我有出頭的機會嗎?
熬個幾年的宣傳部長,年齡上又沒有優勢了,你說過了,年齡可是官場上的致命點,到了年齡,你再有本事,再有能力也得從位置上下來是吧?所以,趁著有年齡優勢的時候,能進步就爭取進步,當然了,離開姐,你的幫助,我縱使有一百種能力,我也進步不了的。何況我的這點本領,才靠姐指導和培養,我怎麼敢在姐麵前隱瞞什麼呢?”
劉立海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他必須打消冷鴻雁的氣,如果她真要在郭寶鑫書記麵前說什麼,他想接任萬勝利這個位置,恐怕是不可能的。
劉立海的一番話不能不說沒有道理,可冷鴻雁就是一時間接受不了,她好不容易爭取去了林縣,滿以為這個小傻瓜就在她的眼皮底下管束著,也不會翻出什麼浪花來。現在倒好,真要去了大書記身邊,她怕是想見一麵都困難。她一時間,還真的很難接受。可現在聽劉立海如此一說,她再怎麼舍不得,也隻能去接受,並且盡最大可能地成全著。
“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會在我的婚禮時,替你說幾句話,盡量讓大書記選你做秘書。”冷鴻雁突然這麼說了一句。
又是交易啊,劉立海苦笑了一下,好在冷鴻雁看不到他的表情,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此時的表情。
“姐,你就是有一百件事,我也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去做的。”劉立海說了一句,他內心並不想說這樣的話,他不想再交易什麼,至少是拿孫小木去交易,他曾經拿孫小木的身份和石誌林交易過一次,現在是真的不想再拿孫小木的事和冷鴻雁交易著。隻是他要不這樣說,冷鴻雁會放過他嗎?再說了,冷鴻雁還沒說是什麼事呢?但願與孫小木無關吧。
“好,有你這話,姐放心了。你去做大書記的秘書也是一件好事,但是在選女朋友的問題,必須聽我的。”冷鴻雁說了自己的要求。
“好吧。”劉立海應了一句,應得極為不甘心和無語,冷鴻雁還真的要控製他啊,連同女朋友也得由她挑,她怎麼就這樣呢?自己已經要結婚了,難不成還得控製他一生的幸福?一想到幸福這個詞,劉立海的心又開始發酸,當然這一次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孫小木啊。這可是省政府秘書長的女兒,曾經是他必須仰望的職位,怎麼就要犧牲自己的女兒去換取職位呢?怎麼會這樣呢?
可是自己也不是犧牲了色相,成為冷鴻雁的麵首,寵男才有這一步的嗎?他不是想過逃離冷鴻雁的嗎?可結果呢?他差點被陷於絕境,還不是這個寵著自己的女人舍身救了他嗎?他都犧牲掉了自己的色相,還能要求孟安達什麼呢?
劉立海此時的心情一點也不好,沉重得讓他都有絕望之感。為什麼看不到未來呢?每個人似乎都在變著態地侵入著別人的生活,這樣沒完沒了,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他的冷姐姐一心要控製他,而孟安達想方設計隱掉了孫小木和他有過婚姻之實的事,就為了讓拿女兒去換取他的官位。
孫小木這個千金大小姐結局都這樣,何況什麼都不是的劉立海呢?他能翻得起大浪嗎?
“你回答得很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冷鴻雁看來是糾纏這個問題不放了,劉立海就有些煩躁了,很想不再說話,更想“啪”地一下,掛掉電話,可是他不敢,他又有煩悶和對冷鴻雁的反感了,他這是怎麼啦?冷鴻雁畢竟為他做了那麼多事啊,他應該不是這樣的心理和想法的,可劉立海此時此刻偏偏就有了。
冷鴻雁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說了一句:“你忙吧,我還得準備結婚用品去。”
“姐,”劉立海急了,喊了一句。
“還有事?”冷鴻雁的語氣不太好。
“我會聽你的話的。”劉立海說了一句。
“好,我記住了這話。”冷鴻雁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不過還沒完全高興起來,劉立海趕緊又說:“你對我的愛護和關心是任何人給不起的,所以,我一生一世都會記住的。”
“撲哧”一聲,冷鴻雁終於笑出了聲音,劉立海這些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緊跟著也笑了出來聲音,兩個人這才掛了電話,可是掛完電話的劉立海,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這就是自己接下去的生活嗎?”劉立海窩在老板椅裏,沉悶地問著內心。
可手機偏偏在這個時候又響了,這電話也真是多啊,劉立海突然厭倦起手機的響聲了,他想靜一靜,一如剛剛打完大仗的士兵,隻想安安靜靜睡個覺或者靜態地想一想,可是這手機就偏偏和他過不去,一上午沒怎麼安靜過。
劉立海不得不拿起手機,掃了一眼,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而且是來自於北京的固定電話號碼,他的心本能地往下墜著。
劉立海把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任由手機響著,他不想接。他隱約感覺這會是那個與孫小木有關係的男人打來的,會是對他的警告,這樣的電話,不接也罷。
手機響了好一會兒,終於安靜下來了。劉立海就一直看著手機,可是心情還是異樣沉重。便起身把手機抓在手裏,正準備出辦公室的門時,猛然想起還得給姚海東回個電話,便趕緊又給姚海東打了一個電話,電話一通,劉立海便恭敬地說:“姚大哥,我給冷姐道歉了,她說會在大書記麵前替我說話的。”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姚海東鬆了一口氣,一連串地說了一句後,又接著說:“最近,你要低調,盡量不要幹事情,做的事情越多,越容易被人抓住漏洞和錯誤,有想法,有願望,等到了大書記身邊,慢慢去展現,明白嗎?”
“謝謝姚大哥,我明白。”劉立海如此說了一句,他想姚海東主動掛電話,他現在心很亂,他是不想做事,可是他擔心孫小木啊,這種擔心讓劉立海無比地糾結。
“知道就好。我這裏還有事,先掛了。”姚海東把電話先掛了,劉立海便鬆口氣,一個冷鴻雁,一個姚海東,的確對他很好,有他們,的確是他的幸運,可是他們往往給了他無窮的壓力,這個壓力讓劉立海有時候很不爽。一如冷鴻雁,還得管他找女朋友,這個,這事,劉立海都說不出是什麼味道。
而姚海東呢?大小巨細都在管,這也讓劉立海無語,他畢竟不是小學生啊,他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習慣和追求未來的向往,可是在他們哪裏,他現在就成了一小學生,什麼都是他們對,他們懂,他們比他有經驗一樣,那他不是成了他們的鬼儡嗎?
劉立海如此想的時候,內心並不好受。如此想的時候,他又有衝動,一個電話給小周打了過去,讓小周把車鑰匙給他。小周也沒問劉立海要去哪裏,便急忙把車鑰匙送到了劉立海的辦公室裏。
劉立海可以暫時性的不在林縣幹工作,可他發現自己放不下孫小木,他還是衝動地發動了車子,一路向省城方駛去。
在車上,劉立海給龔玥打了電話,讓她等自己一塊吃飯,龔玥便笑著說:“劉哥哥,是不是和小木姐和好了?”
“小玥,別那麼多廢話,見麵談。”說著,劉立海便掛了電話。
這一路上,劉立海把車開得很快,而龔玥也有些莫明其妙,於是給孫小木打電話,想問一下什麼情況,結果電話是無法接通,她就很有些納悶,別,別又有什麼事發生吧?
龔玥現在也怕了。曾經林縣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啊,現在,現在竟然過得天天提心吊膽的,這日子對於她來說,實在是無奈死了。早知道這樣,她寧願不要一個當官的爸,想想她可以選擇潮子,也算是幸運吧。隻要潮子出來了,他什麼苦都能吃,什麼活都會幹,是啊,她還是想念的她的潮子。那個不肯讓她受委屈的男人,那個把她捧在掌心裏的男人。這一點,劉立海肯定做不到,任何在官場中的男人都做不到的。這大約也是孫小木不願意嫁劉立海的原因吧,龔玥如此想著的時候,就耐心地等劉立海。
電話終於響了,劉立海打來的,龔玥便接了電話,劉立海說:“出來吧。”
龔玥說了一句:“好的。”便掛了電話。她請假從單位出來了,在她的單位不遠處,她看到了劉立海的車,她便奔了過去,一上車,劉立海便說:“我們隨便吃一點什麼好嗎?”
“好的。”龔玥點著頭說著,她此時不明白劉立海找她有什麼事,他的神情倒也平靜著,不像是發生大事的人。
劉立海開車著帶著龔玥找了一個小餐館,兩個人從車裏走出來,找了個僻靜的位置坐下來,劉立海便說:“你自己點喜歡吃的菜吧。”說著把菜單給了龔玥,龔玥看了看菜單,也沒客氣,報了兩個菜名,服務員記下後,便轉身離開了。
服務員一走,龔玥望著劉立海急著問:“劉哥哥,你沒事吧?”
“我看起來象有事嗎?”劉立海輕鬆地笑了一下,望著龔玥反問著。
“沒事就好,我可是擔心死了。劉哥哥,你不知道啊,因為我爸是個官員,而且最近一直這樣那樣的事發生著,我真的還是很擔心你的。我爸在林縣根基那麼深,結果呢?還不是被人算計進了牢裏,還不是丟掉了性命嗎?
而你還這麼年輕,我怎麼能不擔心你呢?官場這條路子不好走,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對你說過,這條路子不是一般人可以走得通的,這是一個把人變成鬼,再把鬼變成魔的道路,所以,我是不喜歡官員的。
可我不喜歡歸不喜歡,你是我哥啊,我和我媽現在都把你當作了我家的一份子,我們都是擔心你的,你明白嗎?劉哥哥。”龔玥變得象個大人一樣,望著劉立海很認真地說著,說得劉立海內心又是感動湧著,他竟然被龔道進一家子當作了親人,還有哪種感情比親情更可靠的呢?這樣的親情讓劉立海覺得必須去珍惜和嗬護的。
龔玥的話一落,劉立海便說:“小玥,都是我這個當哥哥的做得不夠好,老是讓你和媽操心。今後,我一定會努力工作,讓自己變得成熟一些,變得強大一些,盡最大的能力可以保護好你們。至少,我不會再讓你們如此擔心我。”
劉立海說這些話絕對是真實的,這樣的親情再多的金錢也買不來的。可是他同時也明白,他離不開冷姐姐,沒有她的幫助,他也不過就是一個小記者。而他現在這麼急匆匆地開車趕到省城,是對還是錯呢?
在劉立海說完這些話後,他竟陷入了困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