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如今的處境很艱難,首先他自己的身體就很艱難,在外人眼裏他就是一個手腳殘疾的廢人。
府裏伺候的人,都是搬進寧王府時被人安排進來的。這其中,全部都是聖上的眼線,還是有其他王爺、皇子、曾經的太子黨……
他不知道。
如果他想在痊愈後重新爭奪儲君,爭那一把椅子,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摸清府裏人的底細,然後逐漸將人慢慢的替換、收買,再聯係曾經忠於他的……
所以……
“他想讓你幫他查府裏人的底細,順便,再安插一些你的人進府。如果有可能,寧王府的管事他想一並換掉。”
徐行考慮之後,給了薑好答案。
他的答案與寧王所求,基本上沒有什麼差別。
薑好見他猜的如此透徹,不得不感歎,這人到底長了一顆什麼樣的七竅玲瓏心?
“寧王的確如是說。”
“那你可答應了?”
薑好放下茶杯,右手食指摩挲著杯沿,勾起唇角望著徐行:“沒答應,但是,也沒拒絕。”
即便不是內侍突然敲門而入,她如今是紀氏的人,寧王的母族是紀氏,不管她答應不答應,他們早就綁在一條船上了。
所以,如果非要表明站哪隊,她自然會選擇寧王。
就在徐行以為自己懂了薑好的意思時,薑好卻把寧王另一番話說了出來。
“秘密立儲?”
果然,徐行聽到時,驚訝程度與薑好如出一轍。
聖上竟然會有如此打算?
但仔細一想,他有這種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立了兩次儲君,結果顯而易見。
如果秘密立儲,等聖上駕崩後,內閣直接宣讀新君繼位的人選,新君繼位,那就能避免聖上薨了以後沒有新君的血腥爭奪。
至於新君繼位後,如何處置一直以來對皇位虎視眈眈的兄弟,那就不在先帝的管控範圍,他也操不了這個心了。
“聖上親眼目睹了手足相殘的畫麵,估摸著累了,也怕了。但是,儲君若是不明,各位爺也不會善罷甘休,這麼鬥下去,隻怕將來剩下的皇子王爺……”
薑好說到這兒,便噤了聲。
有野心有抱負有本事有頭腦的鬥來鬥去死絕了,到時候,矮個子裏拔高個,還不知道這皇位會落到哪個歪瓜裂棗身上。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隨著聖上年齡越來越大,身體狀況越來越不行,哪怕不用聖上明言,朝中那些老頑固們便會催著立下新的儲君,以防將來之亂。
二人越在這個話題上討論,便越覺得心情沉重。
不管是衛國公府,還是紀氏,都難以逃脫這次的爭儲漩渦。
兩人聊到傍晚時分散去,出了千禧樓,冷風直往脖子裏鑽。
薑好站在千禧樓前,抬頭看看天色,烏雲黑沉,似乎像是要下雪了。
“姑娘。”
四號駕著馬車趕來,滿臉自責:“等久了吧,外頭冷,快上車。”
香菱想埋怨四號兩句,但見主子沒有怪罪的意思,她也沒好開口。
薑好坐進馬車,想了想後對四號道:“改明兒你挑個得力的人,送到寧王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