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這一言,麵色錚錚,言語沛然帶著一股英烈之氣。好似蒼穹隕落,他獨力擎天,挽救天地蒼生於危難之間。
四周人、魔聽聞此言,不自禁之間,內心生出追隨之念。無法明說,隻覺得同呼吸,共命運,冥冥之間,似乎和葉飛有了羈絆。
這是一種玄妙難解的感覺,原本眾魔對葉飛有些懷疑,內心動搖。但是這一刻,卻是意誌堅定。
明明不在同一個陣營,偏偏心生默契。
對於大光明艦十數萬教眾來說,也是如此,甚至更加離奇。他們和葉飛可以說是敵對陣營,卻偏偏聽了葉飛的話語,心生臣服敬佩之感。似乎大家本來就是同道中人,危難之間,自然摒棄前嫌,眾誌成城。
人魔相爭的狀況,在這一刻停轉下來。事情因葉飛而起,似乎也要因葉飛而終。
“哼!魔頭,休得猖狂!”
拓跋耀見得此景,麵色一怒,冷哼一聲,聲勢又如轟雷,炸響而開,震蕩四周,直接轟入四周人魔神魂。
刹那間,原本停轉的形勢,立時破裂。前一刻眾人心智被葉飛言語所惑,這一刻又被拓跋耀一言所驚。前後不過間隔數個呼吸,一片混亂後,恢複正常。
眾魔再次落入下風,岌岌可危。要不是葉飛哪裏吸引了聖殿教眾心神,恐怕八位聖徒,一眾苦修士,已然開始斬首行動,將一眾魔頭鎮壓。
“老家夥,你倒是有點本事。鍛靈妙境,能驚人心神,但離與天地意誌相抗,於天命相爭,卻還差了很遠!”
葉飛斷喝一聲,自己的手段被拓跋耀阻止,他一點也不惱怒。天命加身,這才不夠是開始!
他抓著拓跋耀的手臂,不退反進。整個人又如一尊山嶽,轟然向前,直接撞在拓跋耀的身上。
對方一隻手臂,完全插入了他的胸膛,對穿而過。
看在旁人眼裏,葉飛這是以死相爭,以命搏命。但實際上,葉飛連心髒都失去了,整個身體,完全崩潰,隻剩其形。
然而就是如此,這對他卻沒有絲毫影響。
“好小子,你不是第一次天命加身吧!年紀輕輕,聽說你才二十出頭,如此手段,到底得自哪裏?”
拓跋耀卻也沒急著拔出手臂,麵前數寸,便是葉飛。他藝高人膽大,比起當下的對陣,他似乎對於葉飛更有興趣。
“嗬嗬!你在試探我?”葉飛譏嘲一言,仰首大笑,“你不是看出來了嘛!此地天地意誌,不久前曾被我勾動,虛空獻祭,天道凝形。這又不是第一次,有些手段,又有何出奇?”
聖武殿堂了得異常,哪怕就是葉飛前世,也未曾擁有可以匹敵的力量。所以,他這一世,自然也不敢怠慢。
尤其是當下,哪怕天命加身,對於眼前的拓跋耀,葉飛不敢輕視分毫。
倒不是懼怕對方的力量,而是內心謹慎小心,不得大意。其實他還存了一些心事,想要談談拓跋耀的底。
今日天命加身,他並沒有把握誅殺對方。原本的計劃,便是虛空放逐,拖延對方一段時間,爭取發展壯大的機會。
他打定了主意,眼前的拓跋耀,得留在下一次見麵之時收拾。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葉家之人,葉家的來曆,我聖武殿堂完全洞察。可憐大乾葉家,數千年蟄伏苦等的機會,卻是被你一個旁係子弟給敗壞,當真是可笑!”
葉飛想試探拓跋耀的底,拓跋耀又何嚐不想摸清葉飛的底細。可能是先入為主的關係,拓跋耀葉飛的神通手段來自大乾葉家,這或許也是最“靠譜”的解釋。
“哦?是嘛?”
葉飛嘴角一咧,不置可否。拓跋耀如此揣測,倒是正中他下懷。他的來曆太過驚人,決不能暴露。當下以大乾葉家作為掩護,再合適不過了!
“既然你知曉我葉家底細,那你就去死吧!”
他麵容瞬間冷漠起來,雙臂陡然一揮,一把將拓跋耀牢牢抱住,同時嘴裏咒言浮起,“天命降臨,意誌覺醒,天道化形!”
咒言剛落,他身軀陡然間“哢哢哢”爆響,崩潰的身體,瞬間石化。他自己的麵容緩緩消失,取而代之,卻是一尊威嚴雕塑。
這雕塑看起來了無生機,好像廢棄古城千百年荒廢的神廟雕刻,充滿著久遠時光的腐朽氣息。
但另一方麵,這雕塑又異常的聖潔而玄妙。那麵龐上,道道刻痕,似乎充斥著無上威勢。無論從哪一個角度望去,都讓人心生敬仰,忍不住俯首叩拜。
這是天道化形之軀,接著葉飛的體魄,天地意誌,在此蘇醒。
“嘿嘿,我聖武殿堂苦等萬年,不知多少聖靈聖祖,苦心孤詣,卻得見不到此界意誌。沒想到我拓跋耀,此生能有機會得見此界意誌,真是大妙!”
眼前的葉飛瞬間成了一尊雕像,拓跋耀不驚反喜,“鴻運當頭,看來我拓跋耀的機緣來了!”
他話音一落,身形一震,瞬間將身前捆縛的自己的雕塑雙臂震碎。然後單手一拉,掏空這天道意誌化形之軀的胸膛。
“聖輝,蕩滌一切!”
他雙手揮訣,整個人瞬間一片透亮,耀人眼目,如當空昊陽。
四周人魔瞬間都看不清楚,扭過頭來,用手遮住光亮,害怕被拓跋耀周身昊陽灼瞎。
如此一幕,葉紅蓮和蕭靈兒見之,皆是麵色大駭,情不自禁地便驚叫起來,“葉飛(大哥),小心!”
她二人距離葉飛很遠,根本幫不上忙,她們也沒這個能力!
葉飛自是毫無回應,反而是那拓跋耀,抬眼往來,笑嗬嗬道:“現在才想起來緊張,遲了!這小子喚醒了葉氏宗族祖靈,便是天人合一。太上忘情,他此刻根本沒有自己的意誌!”
話說得很是奇怪,讓人捉摸不透。葉飛獻祭的是天玄界一片虛空,加持在身的,也該是天玄界的天地意誌。但是到了拓跋耀嘴裏,卻是成了莫名其妙的葉家“祖靈”。
此言一落,原本隱匿虛空,藏在魔巢廢墟的烏白鑽了出來,麵色森寒,喝道,“這片虛空不是天玄界?難道是遺失迷域?”
拓跋耀循聲望來,看著獸首人身的烏白,認出了對方的血脈,點頭道:“貔貅王族,真是了得。你說得不錯,整片赤海,都不在天玄界中。這小子自作聰明,以為虛空獻祭,就能掣肘我的聖輝。孰不知,這對我毫無影響!”
聖武殿堂是天玄界正統勢力,得到此界天地意誌認同。葉飛采用虛空獻祭之法,說來便是在瞞騙天地意誌。一旦成功,瞬間就能化生“自己人”。
拓跋耀若是與他對抗,便是在和天地意誌對抗。拓跋耀立身的根基,都會動搖,劫禍連連。
然而此時此刻,卻是出了大紕漏,弄巧成拙。
“原來如此!我說你怎麼敢對我出手,原來不是自己人!”
就在此時,葉飛的聲音陡然響起。一片光輝之中。天道化形之軀,崩潰的雙臂飛快彌合。石化之軀,一陣抖動,居然活了過來。
映襯著光輝,每個人都看到了這般奇景。都覺得不可思議,尤其是聖殿低階教眾,言語喃喃,直呼神跡。
拓跋耀見得這一幕,神色一變,一臉難以置信,“不可能。天道意誌既然在你身上蘇醒,你怎麼會恢複清醒?”
天道無情,雖有意誌,但既不可思慮,也沒有感情。哪怕天命加身,借著葉飛的身體化形而出,卻也不能說不能言。
“天道之玄妙,豈是你小小武宗可以理解的。再修煉個千八百年,登臨睿智妙境,或許你能領悟此刻我的狀態!”
葉飛朗朗一笑,雙臂一個揮動,陡然揮擊在一起,“天道衍化,裂空!”
話音未落,他雙臂一個甩動,好似揮舞著一把絕世寶刀,揮斬而下。
冥冥中,一股玄妙至極的力量爆發開來。拓跋耀心生不妙,再也不敢大意,下意識就要飛衝到葉飛麵前,鎮壓葉飛。
然而身前瞬間多了一道萬丈鴻溝,並且還在不停地裂開。任憑他如何飛奔上前,卻減少不了分毫距離。他離著葉飛,越來越遠,咫尺天涯,天涯咫尺。
原本閃耀如昊陽的光輝,瞬間黯淡下來。倒不是說威力減少了多少,而是距離太遠。
昊日光陽縱使再如何熾烈,但距離凡間千萬裏,最熾熱之時,不過就是汗流浹背,世俗凡人也能抵擋。
四周人魔皆是放下手,沒了刺眼的感覺。但是個個心生恐懼,情緒難以名狀。
拓跋耀前一刻還在他們眼前,但是此刻,卻是距離不知多遠。隻能模糊地看到一道人影,並且還在隱沒而去。
“不好,這是放逐之法!天命加身之輩,但凡遇到不可鎮壓的對手,都會虛空放逐,驅逐出界!”
大光明艦上,玄玉見得這一幕,驚駭大叫。葉飛隨手就將拓跋耀放逐,天命加持下,誰都抵擋不得!
“好見識!但你不必擔心,我原本想將這空間聖器一起放逐。不過現在改主意了,此艦,我收下了!”
葉飛傲然一喝,眼下可是空間神器,比之他的深淵巨艦,還要強十倍百倍。有了此艦在手,他用不了多久,就能橫行一界,哪怕巔峰武宗,也未必不能匹敵乃至鎮壓!
他的這般想法一經暴露,聖武殿堂所有教眾,都是神色大變,氣怒交加。
往日裏,若有魔頭狂人敢如此言語。聖殿眾人,早就出手鎮壓。但麵對著虛空放逐鍛靈境強者的葉飛,他們沒有這等膽氣。
“你擅使天道,難道我就不會!天道衍化,無間!”
就在此時,幾乎已經消失無影的拓跋耀,威嚴聲音陡然響起,一道虛影浮於大光明艦上。
這空間聖器威能璀璨爆發,散於四周聖殿教眾,個個周身湧現光影,聖器威能一現,他們瞬間就被攝入了大光明艦中。
隨後,大光明艦急速旋轉,如墜深淵,緩緩縮小。似乎去了無窮遠處,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