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他怎麼好意思提這個字眼!雷犼就是他殺的,他怎麼能當眾閑庭信步,信口雌黃?”
葉天仇一臉憤怒,氣得滿臉鐵青。緊握著的拳頭,哢哢作響,在神火聖殿來回踱著步子。
這處大殿很是巍峨,殿堂上首,是兩座高台。高台上分別坐著神火聖殿殿主葉山陽,以及逃難來此的宋仁聖。
葉天仇身旁,卻是還有一人,乃是葉飛二叔家的堂兄葉楚然。他消失了許久,此番露麵,一身氣勢居然到了六階巔峰。周身真元吞吐,隱隱有金氣溢出,分明已經開始領悟天地規則,在嚐試凝聚帝氣。
“這個小畜生詭詐無比,當年裝作一個廢物三年,心機深沉無比。如今這般,恐怕大有謀劃,必須要弄清楚!”
葉楚然提到葉飛,憎惡無比。若不是對方,他這幾年也不會受這麼多苦。百般屈辱,所有恩怨,必須要葉飛來償還。
“這件事的確緊要,不過並不著急。那葉飛深陷漩渦,整個大乾乃至東玄域的勢力,都在盯著他。這正好能給我們做些掩護,少些麻煩。”
殿外,一道蒼老之言響起。聲音幹巴巴的,很是機械僵硬。似乎這喉頭幹癟許久,百餘年未曾說話。
大殿四人皆是一驚,衝著殿外看去,卻見一位老嫗走了進來。
她身子很矮,又佝僂著身軀,好似一個侏儒。手裏拄著一根白骨拐杖,“嘎達嘎達”,敲擊石殿地麵,聲音很是難聽。
在她身後,卻是跟著兩個青年人,正是巫戎部落的巫雲巫啟。
“婆婆,你終於來了,這下太好了!”
葉天仇見這老嫗,喜不自禁,快步走上前去,就要攙扶對方,卻被巫雲巫啟攔了下來。
“二位兄台,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葉天仇神色漸冷,對麵二人卻是一陣譏笑,“你與那葉飛本是同族,卻勾心鬥角,你和他都不是好動心,我們不相信你!”
巫戎部落勢力並不大,至少比不得龍象王朝,不過這個部落極為重視血脈親情。
“巫雲巫啟,你們退下。這孩子是我巫戎部落前任大祭司挑選的人,不得放肆!”
老嫗開口,巫雲巫啟立時躬身退開。
“巫婆,你這個巫戎部落的大祭司今日來此,恐怕另有要事吧!閑話少說,到底有何謀算?”
石殿主位高台上,葉山陽瘦削的身形站了起來,對於石殿內老嫗,顯然很是忌憚。同時,似乎也不客氣。
“蒼玄神廟的祭司已經潛入了九龍領,老身想請二位鼎力相助,謀奪蒼玄神力!”
老嫗此話一落,葉山陽麵色一變,滿臉驚異。對麵的宋仁聖也是站了起來,似乎被老嫗這般圖謀給驚到了。
“婆婆,師尊曾有明確告誡,蒼玄神力,不得沾染。幾年來聖武殿堂之所以沒有拿出力量進攻蒼玄古界,就是怕蒼玄神力的反噬。如今蒼玄神廟祭司來此,沒必要去招惹。”
葉天仇謹慎地開口,此般事原本他沒資格插嘴,至少做不了決斷。但事情實在緊要,他不得不將舊事重提。
“什麼?巫聖大人也提過這事,看來他早就窺破造化,看到了當下一幕。我等還是聽他命令,不要亂來。”
宋仁聖滿臉駭然,不是他膽子小。而是他口中的“巫聖”,孔元慶嘴裏的師尊,是整個聖武殿堂了不得的大人物。他今日落魄至此,也是觸怒了對方,但不敢嫉恨。反而放棄龍象聖殿殿主之位,來此效命。
葉山陽聽了這話,也是肅然點頭,根本不願意摻合老嫗提出的事情。
“哼!聖武殿堂真是越來越廢物了,隻因這小子傳的一句話,就把你們嚇成這樣。怪不得連亞聖女,都被人褻瀆。我那兄長若是知道,你等死無葬身之地。”
老嫗很生氣,敲打著手中的白骨拐杖,同時又是在威脅。
“老太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紅蓮她不過就是閉關了,再說服用六欲控魂丹的,也根本不是她!”
葉楚然指著老嫗喝罵,他不是在替神火聖殿爭顏麵,而是維護葉紅蓮的聲譽。
他這般言語,卻是激怒了老嫗,當即目光一轉,好似地獄閻羅,“不知死活!很多年沒人敢觸怒老身了,這大乾也是陌生之地,就用你這小子立威吧!”
白骨拐杖陡然一揮,一道森白死氣立時激射而出。轟破虛空,一個瞬間到了葉楚然麵前,他哪裏反應得過來,死光便沒入胸口。
“啊——”
他淒厲嘶嚎,滿臉驚恐地看著胸口森森肋骨。那死光掠奪他生機,他一身血肉,已經開始詭異枯滅。
眼睜睜看著自己血肉衰竭,化作白骨,誰都平靜不了。
葉天仇麵色一變,但也僅止於此。葉山陽二位殿主,雖然眉頭大皺,極為不滿。但以他二人的能耐,此刻出手,也救不得葉楚然,反而要得罪那老嫗,吃力不討好。
葉楚然似乎隻能死了,可憐他背叛葉家,逃出神風,入龍象,踏蒼玄,到得今日,卻還是化作一捧黃土。
“婆婆好大的脾氣,葉楚然哪裏得罪了你,你要以如此殘忍的手段殺他?”
就在此時,一串銀鈴般的聲音響起,葉紅蓮身裹殘袍,赤著雙足,雍容款款地從後殿走了過來。
她步伐不大,但每一步落下,卻是瞬移十丈。話音剛落,已然到了葉楚然身前。
“瞬間移動,你居然邁入帝境了?”
葉天仇有些驚異,沒想到葉紅蓮閉關這些日子,居然一舉突破。武帝層次,說來也不算什麼。但是在聖武殿堂,卻是不一般。尤其是葉紅蓮這個亞聖女,她領悟的規則乃是聖武殿堂至高道意,初入帝境,可與外麵帝境後期強者匹敵。
“帝境算什麼!”
言語悠悠,她輕輕蹲了下來,一臉柔和的看著生機消弭,滿臉不甘的葉楚然,“今日救了你,日後可得好好聽我的話!”
她纖手一翻,衝著葉楚然胸口抹去。原本一片幹枯的皮肉,卻是漸漸鼓脹,直接逆轉老嫗的森白死光。
“時間之力,這怎麼可能?你那金蓮帝器內的時空之力,葉飛當日逃出去的時候,不是已經消耗幹淨了嘛?”
葉天仇很是了解葉紅蓮,眼見對方逆轉時間,讓葉楚然死而複生,驚詫莫名。
“是消耗幹淨了,但神力之下,區區時空之力,又算得了什麼?”
葉紅蓮緩緩起身,滿臉嬌笑,周身緩緩浮現出一道道神曦,充滿著浩蕩博大,更有無盡威嚴,四周人都被震駭,齊齊退步。
葉楚然爬了起來,跪在葉紅蓮身前,親吻地麵。
“這怎麼可能?聖殿那尊神,可向來挑剔,神力降世,非處子之身,聖女之體,絕不可能承受?”
老嫗麵色駭然,此刻已經退到了大殿門口。那浩蕩神曦,灼燒她渾身冒煙,連靈魂都受到壓製。
“這幾日,聖殿是風雨飄搖,神輝黯淡。但那不過就是神對九龍信徒的考驗,與我葉紅蓮何幹?”
葉紅蓮微挺著胸膛,一臉聖潔,看著老嫗的方向,又譏笑道:“這點神曦之力,你就受不住了?如此不堪,也敢妄圖蒼玄神力,當真是笑話!”
聖武殿堂議論之事,雖是隱瞞。但那蒼玄祭司蹤影,卻也被其他人察覺。
九龍府城,領主府。
“這是一個機會!若是能巧妙利用的話,就能徹底將葉飛打入十八層地獄。到時候,他的一切,就都是你的。這些日子的屈辱,也足以洗刷幹淨!”
玄無夜振振有詞,指著桌上的幾份,苦口婆心地對著靈法言勸說。
“就這些?子虛烏有之事,你讓我大張旗鼓的上書聖上,你腦袋壞了吧!”
靈法言像看白癡一般看著玄無夜,“別拿你天地玄門那一套來忽悠我,我大乾是開明之地,並不排斥諸般道統。前些日子軍方從蒼玄古界搜刮了幾萬英才,被九大宗族無數勢力爭搶。”
“你讓我用勾結蒼玄餘孽的罪名扳倒葉飛,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麼?”
他這幾日耗費大代價,總算把五百億元石湊了出來,“還”給四元商行。他屈辱難當,忍著這般大虧。原以為玄無夜有什麼好主意,如今卻是如此爛招,他能不生氣嘛!
“這些人不一樣,他們是蒼玄神廟的祭司。他們對我大乾入侵蒼玄古界,耿耿於懷。哪怕就是九大宗族,宗門商賈,也排斥他們。”
玄無夜還抱著一絲希望,又拿起一份秘報,“你自己看。葉飛當日穿行的虛空要塞,的確有人幫忙。白日星河,天生異象,定然是蒼玄神廟替他誘開強敵。而且隨後蒼玄神廟的祭司也出現了,這能沒有關聯嘛?”
這話的確很有道理,哪怕葉飛出現在這裏,聽聞此般事,恐怕也會懷疑。是不是蒼玄神廟內高層認出了自己,否則,有豈會有如此湊巧之事?
“放屁!”
靈法言抓過那秘報玉簡,一下子捏碎。
“玄無夜,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蒼玄神廟的祭司就算有問題,也是聖武殿堂著急,關我大乾王朝什麼事?”
他可不蠢,就算當下吃了無數虧,還是非常清醒。
“你想替你妹妹玄玉神女立功,大可動用你天地玄門的力量。這般苦差事,你休想讓我靈法言替你出頭送死!”
“給我趕快滾!”
他一言厲喝,玄無夜那裏神色也是冷了下來。若不是顧忌著盟友的關係,他恐怕就要翻臉了。
“靈法言,你再冷靜冷靜,我給你些時間考慮,三日後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