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師兄這是要我恩將仇報,不仁不義?”
龍魁麵色一變,沒想到淩正雄會說出這般話。葉飛不是第一次相助於他了,甚至現在妖蠻煉體者投靠他的局勢,還是葉飛推動的。
現在若是謀奪葉飛的龍骨印璽,這是恩將仇報,乃是貪小恩而忘大義,他實在是做不出來!
“哼!宏圖霸業之下,何來不仁不義?”
淩正雄冷哼一聲,一臉譏諷,接著昂然道:“一將功成萬骨枯,若是隻顧仁義,你我都將隻是枯骨。此番絕情,乃是為了蒼生社稷!”
“蠻蒼山妖蠻煉體一族,平白無故,遭受東玄域十數個王朝踐踏。你自己想想看,親眼目睹過多少少年慘死,多少少女被欺淩。宗毀人亡,生靈塗炭,而罪魁禍首,就是東玄域十來個王朝殘暴統治者!”
“如今奪取龍骨印璽,隻是背棄小恩,謀奪天道大義。正所謂天地異寶,有德者居之。葉飛沒有這等德行和能力,唯有師弟,才可匹配!”
他激濯之言,正義凜然。任何人聽了,恐怕都會氣血沸騰,深以為然。
比起天道大義,一人之恩惠,的確什麼都不算。
龍魁可不是一般人物,這般想法,就是他往日行事作風。但是此等時刻,卻是根本不認同。
他狠狠搖了搖頭,憤然道:“師弟別說了,那葉飛不一樣,就此打住!”
言語決然,顯然是下了決心。然而這根本不能說服淩正雄,他反而是瞪目冷笑,道:
“師弟還是有婦人之仁,為兄可以理解,也早就做了打算。所以這般事師弟不用操心,為兄親自代辦!”
龍魁微微一怔,滿臉不可思議,然後是一臉煞氣威嚴,“你敢!那葉飛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此地將再無你淩正雄立足之處!”
這是威脅,而且拿出了上位者的威嚴。他本就是皇室血脈,而且心有抱負,胸懷天地大義。有那麼一種正氣凜然,懾服眾人之感。
哪怕如今修為不過才煉氣境初期巔峰,但是也壓迫地淩正雄連連退步。甚至連中年儒生三位帝境強者,都是一臉駭然。
這和修為無關,這是一種氣,天地皇者之氣。
這便是蠻蒼山五位武帝,願意帶領族人,投靠他的原因。
“蹬蹬蹬”,淩正雄退到十丈外,幾乎抵在牆上。退無可退,“嗚哇”一聲,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髒腑受創。
他笑了起來,滿臉厲然,“師弟的天子望氣術居然修行到了這等地步,若是這一招用來對付葉飛,說不得他已經臣服,哪裏需要為兄出手!”
“不過師弟還是繼續隱忍吧!這等小事,沒必要暴露虛實,為兄已經做出了安排,此刻的葉飛,差不多已經淪為階下之囚了!”
不知多遠之外,葉飛一臉沉重地走出山洞,陡然間,一股殺機籠罩心頭,他想也不想,雙臂一振。真元橫貫而出,一把將淩霄魯行彪二人擋住。
“砰”
一聲爆響,三隻蒼老的手不知從何處伸出,一下子轟擊在葉飛胸前。直接洞穿真元護罩。
“噗”的一聲,葉飛猛然吐出了一口鮮血,全身髒腑經脈,齊齊撕裂,十斷其九,整個人一瞬間化為血人。
淩霄二人麵色大駭,一人接過葉飛,一人卻是真元激蕩,擋在葉飛身前。
這等時刻,有三位黑衣老者走了出來。一個個氣息虛浮,似乎那一掌也消耗了不小氣力,正是那三位身受重傷的妖蠻一族的長老。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魯行彪麵色一怔,一瞬間有些恍惚,似乎理解不得眼前的情形。
這三人明明身受重傷,如此一擊,對於他們三人也是損耗很大。而葉飛剛剛才幫助了他們族人,居然恩將仇報,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理解不得,但是淩霄卻是明白,驚呼道:“不要廢話!他們想謀財害命,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他出身世家,最是明白人心叵測。如此背叛,隻有利益。
魯行彪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從袖口透出一枚傳訊陣盤,直接激發。
一道金色光柱轟射而起,威勢恐怖至極,其內分明早就被灌注了帝氣。
帝極一氣,鎮壓一切。這般用來傳訊,深淵巨艦內眾人定然有所察覺。
然而事實根本就不是這樣,金色光柱剛剛激射十丈高,赫然一陣扭曲,暈散而開,卻是散逸在周遭百餘丈弧形空間內。
“不好,空間陣法,原來你們早有準備!”
魯行彪麵色難看,葉飛身受重創,而眼下對手卻是三位帝級強者。雖然之前身受重傷,但是還有巔峰武尊的實力,拿下他三人,根本不是問題。
“哼哼!要對付你們,自然得做足準備,否則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們哪有這麼愚蠢!”
吳缺走出山洞,一臉得意,看著葉飛的方向,盡是嘲諷。
他身後,辛諾急匆匆地走了出來,看著如此場麵,麵色大駭,顯然之前不知情,“吳缺,三位長老,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飛少他是我們的恩人啊!”
三年前,他還是一個不經世事的少年。那時生死一線,被葉飛所救。術印晶河玄妙手段下,他領悟出了妖蠻煉體神通,自行開靈。
三年來,他經曆諸般世事,一直將葉飛三年前的身影記在腦海,牢記這般恩情,並發誓要成為葉飛這般人物。
自己的偶像,突然之間被己方之人暗算,命懸一線。他根本接受不了,整個人腦海一片混沌,隻顧著質問吳缺,質問三位平日裏高高在上的長老。
“恩人?他不過就是順手而為,如今我們就成全他。奪得龍骨印璽,打開此界通道,我們圖謀的大業,你的族人,都將受益,再不必忍氣吞聲。”
吳缺一臉陰狠,不過說話間,一直都在盯著辛諾,顯然不想讓這個出色的妖蠻煉體者,日後心生魔障。
“你是你族人當中,最具天賦的妖蠻煉體者。將來有一天,你會成為殿下麾下大將,甚至執掌帥印,恢複族人榮光。此番狠一點,乃是為你族人,不必有什麼心理負擔,想開就是了!”
他苦口婆心,在這等關頭,並未想著徹底拿下葉飛,而是在開解辛諾,顯然對這個孩子很是看重。
辛諾呆住了,一臉崩潰的模樣,嘴裏喃喃自語,“可他是我們的恩人,我們的恩人啊!”
魯行彪和淩霄趁著這般功夫,退到一邊,趕忙掏出丹藥,給葉飛喂服。輸送真元,希望穩住葉飛的傷勢。
但是三位武帝出手,那等傷勢哪裏是他們二人可以穩住的。別說其他,光光是那三道帝級真元,霸道無比,一直在葉飛髒腑間流竄,侵蝕他所有元氣運轉。
葉飛麵色蒼白,臉上還保持著剛才心神驟緊,被人暗算的震驚。他此番心神,已然完全沉入身體,希望將三道霸道的真元,驅除出去,根本管不了其他。
吳缺此刻還在勸慰辛諾,而那三位黑衣老者,卻也未曾再次出手。一方麵對於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三人聯手一擊,葉飛不死也廢,隻是時間長短罷了。
另一方麵,卻是剛才真元激蕩,周身傷勢有些加重,此番正費力鎮壓。
如此局勢,似乎淩霄二人有了喘息之機。但是事實根本不是如此,他們手忙腳亂下,發覺對於葉飛的狀況於事無補。於是隻能作罷,尋求脫身良機。
然而剛才那帝氣傳訊,已經說明四周被陣法籠罩,根本不可能示警虛空懸浮的深淵巨艦,直接就孤立無援。
焦躁之間,不遠處一陣騷動,龍魁風風火火,卻是連往日鬥笠都未遮掩,直接帶人走了過來。
魯行彪一見此景,再也忍不住,直接站起來,渾身直打哆嗦,對著龍魁喝罵:“忘恩負義的小人。飛少十來個時辰前才援手於你,給了你們丹藥寶器,你居然設伏暗算,真是惡毒之極,你良心被狗吃了嘛?”
龍魁陰沉著麵容,目光深望向魯行彪身後的葉飛,紊亂的氣息,隔著這般距離,他也感受得到。
他再望向那三位長老,卻是不自禁生出一股厭惡,隻覺得一身惡寒。
這等時刻,他似乎還保有著之前的想法。
“這不怨我師弟,他心有仁義寬厚,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淩正雄自龍魁身後閃身而出,一臉得意,目光不禁瞥向魯行彪身後的淩霄,盡是嘲弄。
此等時刻,淩霄才驚醒過來,他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淩正雄,“是你!一切都是你……怪我!都怪我!”
他說得吞吞吐吐,言辭很不清晰,也不知想起了什麼。
淩正雄赫然鼓起掌來,哈哈大笑:“嘿嘿,你終於明白了!前些日子葉飛派人接你三人,我是故意離開的。也是故意告訴你們我的去處,就是為了引你們過來!”
“其實本來也不用這樣的!怪隻怪葉飛身懷重寶,他無德擁有!唯有我師弟,才是龍骨印璽真正的主人!”
他一臉盎然,言之灼灼,一臉篤定的和瘋狂。
這般表現,讓得淩霄徹底呆住,沒想到三年來互為依仗的人,居然會是這般模樣。
龍魁看著淩正雄,一臉痛苦,掩在袖袍的手臂,微微有些顫抖。到了這等時刻,他似乎還沒下定決心。
“殿下,木已成舟,形勢至此,該你出手了,不要讓你師兄難做!”
就在此時,龍魁身後儒衫老者赫然發話。本來想讓龍魁自己做決定,但是此等關頭,還是不得不推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