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有幸運,那自然也有不幸。此刻葉飛的身旁,陸瑤便是一臉褪色。
眼前十萬裏古道,和三年前玄隱堂眾位長老告知的一般無二。但是十萬裏盡頭,卻是另一幅樣子。
“這個衍化的小世界徹底凝形,未曾衝去空間洪潮,堂內和萬妖穀的謀劃,居然還是失敗了!”
說起這般話來,陸瑤冷冷盯著他,咬牙切齒,很是生氣和慍怒。
“也沒有這麼糟糕吧!眼下十萬裏朝聖古道已經打開,隻要掃清空間洪流,兩界通道便就此暢通了!”
葉飛哈哈一笑,言語聽起來是在安慰陸瑤,但分明便是在自鳴得意。
陸瑤無可奈何,隻能咬咬牙忍耐。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遠隔一界,龍象王朝某處秘地,卻是陷入了一片驚疑和哀婉之中。
一道百餘丈寬廣的陣法內,坐著五位帝境強者。三妖兩人,妖族自是獸首人身的化形大妖。而那兩人,一個是龍象王朝名聲很響的天衍大師,另一人,卻是個瘦弱遲暮的老頭。
葉飛若是在這裏,定然會認出這個老頭,分明就是當日傳道大會,血星淩空,七殺現世的推動者——乾坤閣大長老,納蘭正鴻。
五位皆是符帝,此番通過身周百丈陣法,其實隔空參與了葉飛所在小世界的的事件。
關鍵時刻,藏天機和妖族朝聖古道,都是他們打開的。陣法沒有半分問題,但是結果,卻是完全不一樣。
“怎麼回事?這和你們萬妖穀當日說的一點都不一樣啊!這陣法分明起作用了,陸瑤他們也成功了,但是兩界通道,又在哪裏?”
天衍一身灰衣,緩緩起身,手中不知何時,又將往日隨身的羅盤取了出來,捧在手中。此番一臉懷疑,冷冷盯著三位化形妖帝。
這三位化形妖帝,分別是牛、虎和熊。看起來不是什麼特殊血脈,但能修行至今,而且在妖族本命神通之外,通曉術道,達致帝境,卻是比普通人類符帝修行困難十倍。自然也是更強。
三妖互相望了望,卻是由牛妖開口,聲音低沉,一副老實人受到冤枉的模樣:“我們也不知道啊!穀中典籍就是這般記載的,我們這邊沒出問題。冥冥中勾動的陣法威勢,你二人肯定也感受到了,那裏也沒問題。那問題隻能出在……”
說到這裏,他聲音卻是戛然而止,靜靜地看著天衍,那意思,自然是出在玄隱堂這邊了!
“哼!我們潛入蒼玄古界龍塚遺藏的人,絕沒有問題。否則,我幾人枯坐三年,也不會在今日徹底運轉陣法了。肯定是你們萬妖穀除了問題,這件事,萬妖穀必須得給我玄隱堂一個交待。否則……”
天衍微微一頓,威脅之言,自然不必完全說出口。這既是一種威懾,也保留了一絲台階。
“天衍,牛兄好說話,但我萬妖穀可不怕你玄隱堂。你師兄在此,他乃是乾坤閣大長老,若是能以天象穹輪推衍天機,說不得能找到問題,解除今日困局!”
虎妖開口了,若不是為了萬妖穀大業,天衍一個人類如此對他三人嗬斥威脅,他恐怕就要動手撕碎對方了。他的確是以術道跨入帝境,但他同時也是帝境大妖,體魄強橫,可比人類武者,可算是符武雙修。
天衍麵色微微一怒,就要發作之時,身旁的納蘭正鴻卻是攔住了他,歎聲道:
“我們能做的都做了,此般事情,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能力。聽說龍塚遺藏內,已經有人洞開虛空,傳出了消息。我看還是有必要聯係裏麵的人,甚至我等親入,才能真正弄明白此番失敗的緣由!”
話音一落,他咳嗽了兩聲,然後顫顫巍巍地走出大陣。陣外,納蘭秋莎連忙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攙扶住他。
“我看到那小……那人了,但你妹妹並不在他身邊。你現在就走,去那蒼玄古界,爭取和那人聯係上!”
納蘭正鴻傳音入密,這一聲,除了納蘭秋莎之外,卻是無人聽到。
納蘭秋莎微微一怔,話音一落,她爺爺卻是不聲不響將一塊玉佩塞進了她手裏,然後示意她離開這裏。
除了此處,佛道儒三大聖地,都擺下了陣法。而且分明便是圖謀已久的樣子,並不是倉促而為。
但是和龍象王朝這裏一樣,都失敗了。比起萬妖穀和玄隱堂內,這三方勢力是何等強大,也更清楚這次事件以為著什麼。
立時,便著手調動強者,妄圖推測天機,弄清楚真正狀況,試圖卷土重來。
對於這些,葉飛並不知道。不過他也能猜到,卻一點都不擔心。
“藏天機乃是上古神陣,乃是上古十界修行道統滅門危機前,才會施展出來的玄妙陣法,以此遮掩天機,為宗門留下香火,不會被敵人斬草除根。所以,這次的事情,我們根本不必擔心!”
葉飛走出小世界,一臉淡然,對著烏白安慰了兩句。
烏白聽完此言,微微點頭,神色才好看起來。
當時就在此時,圖謀失敗的李玄感卻是還不罷休,冷森道:“是嘛?你真的確定?就不知道你身後二人,是不是也這般想的!”
高鼎和江秀蘭飛身而出,二人神色親昵,一臉幸福的笑容。顯然太上忘情訣神通之下,高鼎周身的世界之力,已然被驅散。
不過他二人一看到葉飛,卻都是一臉怒氣。二人分明都是得償所願,但看向葉飛,卻好似看一個血海深仇的敵人一般。
江秀蘭本就和葉飛不對付,這般臉色,倒也正常。畢竟葉飛之前的手段,的確有些卑鄙。
不過高鼎這裏,身上還殘留這世界之力的影響。江秀蘭的愛意雖然讓他恢複人性,但是之前的想法,卻並未徹底消散。所以此刻的臉色,倒也是正常了。
葉飛回首瞥了一眼,淡淡一笑,頗有些無賴的感覺,笑道:“沒了世界之力,他不是我對手。等過些時日,他完全清醒了,就不是這般樣子了!”
隨後,他徹底解開李玄感對於龍陣的封鎖,然後奪取了深淵巨艦的控製權。
龍陣眾人恢複自由,李玄感再次成了階下囚。不過這次卻是未曾單獨困禁,隻是被施下了些禁製,放入深淵巨艦之中,和龍象十數個天驕一般。
百丈金冠托著小世界,鑽入深淵巨艦,然後七十二道妖像圖騰轟鳴而起,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深淵巨艦潛入虛空,這裏的波動,似乎就此平息。
然而事實根本不是這般,巫戎部落的大長老雖然慘死,六座白骨道台上的人,也是幾乎死傷殆盡,但是有兩人逃了出去。
巫雲巫啟,同樣都是巫戎部落傑出的年輕人,往日頗有間隙,而且很不對付。但是現在,卻是難兄難弟,相依為命。
他二人實力其實不簡單,都達到了六階。而且身具巫術,很是歹毒陰狠,最善爭鬥。
隻是連高高在上的後期帝境強者,他們巫戎部落大長老都隕滅了,自然不敢和葉飛報仇了。
“巫雲,現在怎麼辦。部落內潛力底蘊,已經毀於一旦,我二人哪怕回到部落,恐怕也會被眾位長老責罰,化入巫蠱淵,永世不得超生。”
巫啟麵色頹唐,一臉沮喪。往日裏喜歡和巫雲鬥氣,但是現在,哪裏還有這等感覺。
巫雲深望了巫啟一眼,然後仰首向天,似乎看透了無盡遠的虛空,沉聲道:“大長老的謀劃,大祭司一直都不讚同。這般重要的事,她之所以沒出現,恐怕也是預感到了什麼,所以才避禍未來!”
這話一落,巫啟麵色一變,驚駭道:“你說什麼?還有這等事情。難道傳言是真的?大祭司的那位兄長還活著,提前為她推衍天機,躲過了禍患?”
巫雲微微轉首,臉上居然露出了笑意:“當然!前不久大祭司傳來了密令,說大變之後,方可打開,現在我二人可以一看了!”
……
這兩個漏網之魚的言語,若是被葉飛聽到,恐怕會麵色大變。說不得就要搜索千裏,斬草除根。
“藏天機”雖是上古神陣,但也隻能隔空阻斷探查。巫雲巫啟這兩個親曆之人,可是身在局中。從他二人身上,絕對可以找到突破口。
這乃是既定事實,可不是神陣遮掩,就能抹除掉的。
為了掩蓋隕界石和玄黃界碑的秘密,葉飛“擄掠”了數十人。甚至就是親近他的龍社龍營,某種程度上,也失去了自由。
從今日開始,深淵巨艦之內,葉飛再不會放過一個人離開。甚至就是和外人接觸的機會,他恐怕也不會輕給。
這是無可奈何事情,也是必要之事。放任任何一個人離開,都是生死大患,不單單是對他葉飛,對所有人乃至那個離開故意通報消息的人,也是。
正所謂百密一疏,這並不是葉飛可控的事情。實際上,他現在根本沒有這等時間考慮這等事情了。
深淵巨艦內陡瞬間多了千餘人,每個人都“嗷嗷待哺”。鴻蒙帝氣,原本是“無窮無盡”,但是現在,卻是捉襟見肋。
單單幾日之後,深淵巨艦內的帝氣,便運轉不暢,再也供給不得所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