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仇三人凝神望來,看著葉紅蓮焦急的麵容,皆是有些不解。
大真陽焚天陣下,誰敢算計他們!這可是六階陣法,非帝級強者,不能破之。
那等前輩高人,是絕不可能對他們出手的。築神境強者,有築神境強者的驕傲,若是無緣無故對小輩出手,可不單單隻是受人恥笑。
還會遭受泗水共氏一族、大秦泰然宗乃至聖武殿堂的追殺,但凡還有一丁點理智,都不會如此行事!
“咕嘟咕嘟”
江流湖麵上,漸漸沸騰起來。大真陽焚天陣籠罩之下,哪怕不是刻意為之,也有天地昊陽真威,可焚天煮海。
原本共氏一族布下的陣法,此番卻是徐徐崩潰。不過在場人卻沒有絲毫擔心,反而都就覺得有些安穩。
葉紅蓮的言語,就在耳邊,兩大勢力之人都是不以為意,甚至有人露出一臉譏嘲,心中暗自腹誹:鄉巴佬,沒見識,大驚小怪,貽笑大方!
葉紅蓮一見眾人反應,這下是真的著急了。她張開嘴,剛要高聲叫喝,卻是又反應過來。自己察覺的東西,隻是臆測。
若是當眾說出來,眾人不聽也就算了,恐怕還會更加無視她。說不得還會因為她的言語,更加的不以為意。原本就落入圈套,若是再有那等心緒,那可就糟糕透頂了!
“葉天仇,此人有大幹係!先將他帶離這片江流,等會我跟你詳說!”
她聲音微微一凜,格外慎重。如今場麵,隻要說動葉天仇一人,則還有一線機會。
葉天仇微微皺了皺眉,旋即搖頭道:“有什麼話就直說,洪兄和端木兄都在這裏,你要是真發現了什麼,他二人也可一同思量,免得出了岔子!”
此番言語,看起來似乎很周全,但實際上不過就是形勢所逼!
洪濤和端木榮是兩大勢力的首領,比起聖武殿堂這裏,不知強大了多少。
但是他二人卻是“聽命”於葉天仇,這讓二人手下非常不服的。葉天仇如此言語,可以充分表明自己對二人的尊敬,消解某些不必要的怨氣。
老實說,這是非常明智的舉動。但是隻可惜,形勢不對!
“葉天仇,來不及了!你還記得你爺爺葉山霾枉死當日,隨他一同離開的那四位武王嘛?你可知道,他四人從葉山虎那裏,打探到了什麼消息?其中關鍵,和這老家夥就有關係!”
葉紅蓮氣得要跳起腳來,她顯然還在顧忌著什麼,將說未說,以曲折之言,來暗示提醒!
葉天仇自然是聽出來了,不過他一心隻想給身旁留下好印象。這才有可能留住二人麾下勢力,為他辦事!
至於葉山霾那老鬼的四個屬下,他卻是一點都不在意的!
“葉紅蓮,你有話便說,休要吞吞吐吐!”
一聲厲喝,再沒有半分情麵,甚至充斥著一股憤然。這倒真不是假言辭色,做給別人看,而是他真情表露。
聽得如此言語,葉紅蓮愣住了,岸邊人群當中,蕭元等人也是愣住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雖然也在局中,但是聖武殿堂剩餘的幾人,可算是“置身事外”之輩。葉紅蓮顯然是發現了什麼,她想要私下告知,作為“首領”,應允就是了。
然而葉天仇,卻是扭捏捏捏。共氏和泰然宗的聯盟,不能有裂痕,他和身旁二人的信任和“情誼”,更不能有半分偏差。
“天地囚籠”之內,拘禁不知多少時日的陰天煞,當眾開口,朗聲喝道:
“葉小子,你既然來了,也該現身了吧!不得不誇你兩句,如此算謀,就算是這般老家話,也未必想得出來!”
此言一落,汩汩沸騰的江流中,赫然浮現一道虛影。空間震顫,一道看似並不龐大,但是分外巍峨的虛影緩緩鑽出!
“轟——”
一道驚天動地的爆響,在江流上蕩卷而開。單單隻是聲勢波潮,卻是卷起驚濤駭浪,好似遠古異獸出世,攪他個天翻地覆!
大潮湧蕩,一瞬間,百丈見麵卻是擴大數倍,好似千百年難得一遇的洪水泛濫一般。
虛空堡壘好似一條大魚,自虛空中鑽出,從江流中躍起。
鼇擲鯨吞、叱吒暗嗚。隱隱間,有風雷卷蕩之聲。其聲赫赫,其勢灼灼,其威凜冽,其力磅礴!
共氏一族的弄潮兒,此番卻是人仰馬翻。踏浪而行,瀟灑自若的姿勢不在。再沸騰浪潮的卷蕩中,實力稍有不濟,運氣稍微差上那麼一點,便陷入其中,一時間掙紮不出!
大真陽焚天陣籠罩下,這江流早就不是普通水域。之前布下的禁製就已經徐徐潰散,如今又在虛空堡壘的攪弄之下,聲勢混亂,自然不是普通的水屬性神通,就可降服得了的!
江岸上,泰然宗弟子搬弄法訣,一道道山巒疊起。看起來很有氣勢,但是隻是一個瞬間,便陷入江潮之中,化作礁石!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俗世間顛撲不破的至理,在這一刻,卻是完全站不住腳!
高空懸浮的三人,見得如此場景,麵色大駭。又氣又怒,同時,還有一些後悔!
“葉飛,你好生狡詐!憑借玄器之威,算得了什麼本事,有能耐你出來一戰!”
葉天仇氣得麵無血色,最初計劃的偷襲戰,如今卻是截然相反。萬裏奔襲,卻是落到了葉飛的拳套之中!
虛空堡壘上,虛影一閃,葉飛身形顯露。
他麵色帶著一股微笑,眉宇間卻是一股淡然。略微掃視四周,局勢盡數了然。
“你不是也靠著玄器才擺出這六階大真陽焚天陣嘛!難不成這就算能耐了?”
他淡淡一言,聲音不大,混雜在四周浪潮翻卷聲中,幾乎弱不可聞。但凡是聽到這一言之人,皆是麵色大駭,又驚又怒。
這分明就是在嘲諷葉天仇,看起來隻是隨口而言,但是效果拔群。
言語爭鋒,最高明的莫過於於此了。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就算是在如何機智之人在此,也無話可說。
葉天仇麵色漲紅一片,氣得說不出話來,渾身直打顫!
然而,葉飛還不想如此輕易地“放過他”,又開口道:“你自己借助的玄器威勢,自己布下的陣法,卻是為我所用,破去你自己的左右手。於我而言,這可算是能耐?”
若不是大真陽焚天陣,以共氏一族在水屬性神通上造詣,虛空堡壘絕不可能不聲不響地破去。哪怕是偷襲,也頂多引起一些混亂,如之前那般,最多毀去三兩成陣勢,就算是了不得戰果了!
但是出於周全,葉天仇禦使出了大真陽焚天陣,不消耗葉飛半點氣力,就瓦解了共氏一族的陣地禁製。
另一方麵,泰然宗弟子,如今也陷入了一種不妙的境地。大真陽焚天陣內的洪流卷蕩,威勢驚天,本就不善水性的泰然宗弟子,處境更加不妙。
葉飛嘲諷言辭之間,同時更是道出了境地的微妙。如此言辭,奧妙難言。
所有人,心神震動,心驚膽戰!
而高空三人,徹底怒不可遏!
“你找死!如今深陷大真陽焚天陣,我要將你用昊日烈火焚燒,以聖光之力,淨化為虛無!”
“你真以為此等境地,我共氏一族的神通就無能為力了嘛?我告訴你,這等勁浪濁流,才是我族弄潮兒馳騁的疆域!”
“我泰然宗弟子雖然不善水性,不過可並不代表,我們就一定怕水!”
三人叫喝一聲,化作三道虛影,聲音還未落下,就已然到了葉飛身邊,成三角陣勢,牢牢將他鎖定其中。
“光明聖印!”
“天地洪流!”
“移山倒海!”
灼灼煞力漫卷,以不可思議的流轉方向,衝著葉飛聚湧而來。
原本沸騰的江水,混亂不堪,千萬道勁力充斥其間,難以為人所用。但是在洪濤的咒言聲中,卻是聽從他召喚。混亂熱流不再是阻礙,反而化作水煞之威,更添凶勢!
最不可思議的卻是端木榮這裏,泰然宗的大弟子,果然不同尋常,居然能夠聚集江流內的砂石,化作水壩洪溝,導引江流。
也就是說,一瞬間,三中截然不同的力量,互不打擾,甚至互倚陣勢,互添威煞!
“哼哼!來得好!等的就是這一刻!”
如此境地,葉飛不驚反喜。他一聲叫喝,旋即身形一個翻轉,陡然下彎,雙手猛然一拍。
一股波動漫卷虛空堡壘,一道虛影鑽出,化作一片廣闊天地。
早就蓄積氣力,蓄勢待發的龍社龍營之人,身形顯露。周身真氣真元纏繞,互相勾連在一起,化作一道陣勢。
龍陣之威,凡是陣法加持之人,修為實力,甚至可以攀升一個大境界!
武師化作大武師,大武師成就武王!就算是之前天賦再差,修為再如何平庸,在這等異變麵前,都是天才,絕對不可小視的天才!
“砰砰!”
葉天仇三人互成陣勢的神通手段,攻擊在葉飛身周,但是卻被龍陣所擋。不費絲毫氣力,輕鬆接了下來。
“不好!他有陣法加持,我等勢單力孤,恐怕不是對手,讓你們的人凝陣吧!”
葉天仇目光一寒,眼眸內一片凝重!
隨著他這道言語,端木榮和洪濤二人,立時會意,顧不得之前的狼狽,立時下了命令,聚攏自己麾下之人!
老實說,這本就是他們最初的計劃。用兩大勢力凝成山水二陣,將葉飛和其麾下之人圍殺。
但是如今,形勢卻是非常不妙。泰然宗弟子散逸兩岸,共氏一族被葉飛算計,為自己人的陣法廢去禁製陣地。
說來可能也沒遭受重創,但是心性上,肯定是亂了!
臨陣之時,最忌諱就是這等變故,此刻集結陣勢,哪怕狀態再好,恐怕也得削減三兩成威力,已經是落了下風!
“不要!用大真陽焚天陣拖住他,讓其他人分散突圍,另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