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葉家變故

葉飛這話剛落下,陳東明立時麵色急變。對方要他賬本,憑什麼?他忍到現在,此時卻是忍無可忍了。

他咬了咬牙,原本微躬的腰,陡然間直了起來。人被逼到了極致,諸般忌憚,惶恐驚懼這等負麵情緒,皆會消散,再無掣肘。

“表弟!玉華堂是我名下產業,似乎輪不到你來管吧!”

陳東明麵色陰沉,冷冷言道。

四周夥計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一個個也是有些驚詫,沒想到自己掌櫃的如此有膽氣,居然敢跟葉飛這個煞神叫板。

葉飛咧嘴一笑,道:“嗬嗬,陳東明,我倒是小看了你,挺硬氣的嘛!”

他此番說話和聲細語,但是話音一落,整個人麵色立時沉了下來,不怒而威。前世那種上位者的氣度陡瞬間爆發而開,首當其衝的便是陳東明。

陳東明詫異難明,好似見到了絕世皇者,整個身軀不自覺的顫顫巍巍,難以自禁。

更遠處的一個個夥計,此番卻是下破了膽,一屁股栽倒在地。更有甚者,卻是屎尿齊流,一股悶臭氣味散逸而開。

葉飛皺了皺眉眉頭,大手一揮,一把提起陳東明的衣領,轟然一甩,朝著內堂一間靜室扔去,“哼!看來我倆得好好談談了!”

陳東明跌撞到靜室一處牆壁上,渾身好似散了架,周身氣血震蕩,喉頭一甜,吐出了一口鮮血來。

葉飛一個跨步,已然進入靜室。勁風狂掃,身後房門轟然緊閉,阻隔了外人視線。旋即單手一翻,一道空白符紙激射而出,凝於虛空。他隨手幾個劃拉,幾道符文凝於符紙之上,化為符籙。

“封”

一聲清喝,淩空一點,那符籙立時緊貼在房門之上,一道光華散逸而開,內外隔絕。

陳東明見得葉飛這番動作,整個人呆若木雞,嘴裏喃喃低語:“符修?怎麼會是符修?我一定是見鬼了……”可是葉飛實實在在就在自己眼前,渾身的疼痛也在提醒他,這便是現實。

葉飛一臉平淡,卻是端坐一邊,整肅了下衣衫,旋即緩緩開口道:“陳東明,當年你欺我年幼,誆騙我不少寶物,這才有了這座玉華堂最初的股本。甚至這座鋪子,你也是以我的名義立下的。嚴格說起來,我才是玉華堂的東家,你說我有沒有資格查賬?”

葉飛話說得不溫不火,麵色也是一片平靜,隻是眼眸之內,微微有些異樣情緒。說到後麵,似乎也隻是問詢征求之語,沒有半分強硬的意思。

但是陳東明哪敢真這般想,他隻覺得自己看不透葉飛。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小孩子能有的手段,一夥兒雷霆大怒,一會兒平淡似水,捉摸不透。

在他印象中,似乎隻有葉家老太爺有此等手段。甚至似乎還比不得葉飛。他渾身冷戰,費盡氣力鎮定心緒,顫顫巍巍爬起,垂著個手,一副低頭受訓的樣子。

“表弟……你所言極是!這鋪子當初確實以你的名義立下的,否則我一個窮鄉僻壤出來的沒落小子,也不可能在帝都站穩腳跟!”

陳東明似乎想起了什麼,麵色微微有些苦澀,嘴角還有一絲自嘲。

葉飛目光一凝,已經感覺出陳東明一絲心緒。葉家的高枝可不是好攀的,這陳東明恐怕也吃過一些苦頭。

“嗯!你知道就好,將賬本拿來我瞧瞧。我也想看看,這些年,你到底漲沒漲本事!”他點了點頭,直接吩咐道。

陳東明這下再也不敢違抗,卻是從腰間乾坤袋中,掏出一堆賬簿,恭恭敬敬地放在案前,主動攤開。

葉飛精神力席卷而出,一掃而過,隻聽“唰唰”碎響,一頁頁賬薄隨手而翻。小半盞功夫後,盡數過了一遍。

陳東明瞪大了眼珠,隻覺得不可思議。這些賬本,就算他徹夜不眠,起碼也得看三天,這般短的時間,怎麼可能看完?

不過他一想到葉飛是符修,卻又有些恍然。以符修的手段,一目十行,恐怕也不是問題。

“哼!陳東明,你手段倒是不簡單啊!連葉楚然你都勾搭上了!”

葉飛一聲冷哼,陳東明這才驚醒,大氣也不敢出。想起了葉飛和葉楚然的恩怨,整個人寒顫不止,不知如何解釋。

“葉楚然二十歲進階大武師,在我葉家子弟中,也能排進前五了!你倒是抱了個金大腿!”

葉飛語氣聽起來還算是平靜,但是其中意味,不言自明。察言觀色慣了的陳東明這時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開口解釋起來。

“表弟,不是你想得這樣。我和葉楚然不熟,你也知道葉家現在是葉二爺做主,葉楚然是他獨子,我若是……”

他話才說一般,葉飛卻是麵色一變,一揮手打斷了他,眯著個眼睛,冷森道:“你說什麼,家裏是葉老二做主?老爺子呢?我父親又在哪?”

葉飛說完這話,麵色微微有些古怪,他不自覺間,已然徹底代入葉飛。自然而然,前世的絕世強者是葉飛,今世的廢物少年也是葉飛。

陳東明麵色驚詫,一臉難以置信道:“你還不知道?”他有些古怪,隨後又有些恍然,道:“三年前你去書院不久,老太爺就閉關修煉了,而你父親也離開葉家,再也沒有回來……”

陳東明似乎打開了話匣,三年間葉家發生的諸般事情,緩緩講述起來。

葉飛麵色幾番變化,隻言片語之間,才漸漸明白過來。葉家定然是出了事故,否則就算是一個廢物少爺,也不該任其自生自滅,扔在天穹書院,再也不管的。

他腦海中執念再次浮起,那個和他同名的苦命少年,往日的痛苦和不解也漸漸明晰起來。

三年前,葉飛還是葉家受寵的嫡係三少爺。雖然是個武道廢材,但是珍惜靈藥,寶物奇珍,向來是足額供應,任其揮霍。

廢柴的名聲早就名揚帝都,要拋棄也早就拋棄了,絕不會如此突然,定然是大有緣由。就算是如往日一般養著,以葉家的家業,也根本算不得什麼的。

“原來如此!我說這三年,怎麼從來沒一個葉家人看過我,找過我,看來問題出在葉老二身上了!”他悠悠開口道,微微有些感歎。

陳東明目光一凝,麵色一橫,道:“不錯,就是葉老二。他三年前就下令,說表弟你再不是葉家之人,任何人不得去看望,不得提供幫助,要讓你自生自滅……”

他一口氣說了不少葉飛二叔的壞話,連帶著葉楚然,也罵了起來。顯然葉飛之前給他的震驚太大,這一刻卻是擺清楚立場,撇開關係。

說了半天,他才回過神來。卻見葉飛盯著他,似笑非笑,這才閉上了嘴,隱隱感覺自己過頭了。

“嗯!你表現不錯!”葉飛點了點頭,一臉和煦的笑容,從袖袍間掏出一隻符籙,揚了揚又道:“我二人談話,我已經通過留影符記錄下來了。等會拷貝兩份,給葉老二葉楚然二人送過去。”

“噗通”一聲,陳東明聽得葉飛話語,膝蓋一軟,居然跪了下來。麵色一片恐懼,大聲求饒道:“表弟,我錯了,你放過我吧!這東西要是落在他二人手裏,我就死定了……”

他一邊說一邊哭,聽得葉飛一陣厭煩,冷喝一聲,才製止對方。

“你起來吧!這樣子成何體統!”葉飛話語落下,陳東明膽戰心驚,似乎也覺得自己這番樣子有些不妥,緩緩起身,看葉飛的眼神徹底變了。

如果說之前他隻是被葉飛的武力所懾,半是害怕,半是虛與委蛇。那麼到了現在,卻是真正的惶恐驚懼,還有一絲信服。對方說任何一句話語,他都再也生不出心思違背抵抗,隻能聽從。

他重重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道:“表弟今日若是放我一馬,日後我便是表弟的人。鞍前馬後,任由表弟差遣。”

葉飛微微一笑,他花了半天功夫,等的就是陳東明這句話,淡淡道:“你自己說的話,我可沒逼你。你放心,隻要你不背叛我,葉楚然這對狗父子不會知道的。”

陳東明聽了這話,大大鬆了一口氣,正要再表一番衷心,卻聽見葉飛又開口道:“就算他們知道了,也奈何不得你,你隻要死心塌地地為我辦事就行啦!當然,你要是再有二心,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陳東明聽得這番話,嚇得冷汗直流。不過內心裏卻是沒有懷疑,似乎對葉飛已然是心服口服。

“好了!不說這些了。剛才那幫采玉人送過來的玉料還有嘛,都取來讓我看看!”

葉飛話語剛剛落下,陳東明已然興衝衝地出門,取來了幾籮筐灰白石頭。

葉飛精神力再次漫卷而出,仔細查驗起來。這些灰白石頭大多數都是低劣玉石,不堪大用。不過還是有十數枚元石藏於其間,盡皆都被葉飛挑揀了出來。

“表弟,這些餘料都是廢物,你要它們做什麼?你要是喜歡玉石,要不去我庫房看看……”

陳東明莫名其妙,這些灰白石頭他根本看不上眼,葉飛既然感興趣,不如帶他去庫房見見世麵。

葉飛眉頭一皺,冷冷看了陳東明一眼,對方立時閉起嘴來,再不敢多說,“那些采玉人都是苦命人,出產這些玉料的玉田你收到名下吧!出產的玉料原封不動,都送到我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