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不明所以,壓根就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你認得我?”
範公子微皺的眉頭轉瞬間又放鬆開來,微笑著對葉飛拱了拱手:“龍族的聖龍子、風月樓新一代聖女守護使,誰不認得啊?”
既然對方提到聖女守護使,想必是前些時候在風月樓鸚鵡洲,觀看聖女守護使選拔的人。當時各大場地上圍了數萬人,自己沒有印象也是正常。
“這位是‘劍宗三傑’之一、劍宗的大公子範光傑。”陳勝提醒道,眉眼間頗帶得意之色。他這位至交,可是已經步入靈聖之境,實力在年輕一輩中僅次於三傑中的另外兩位。而且,如今溫書劍已經隕落,他的地位更加高了。
劍宗三傑?葉飛一聽到這個稱號,心裏就開始擔心起來。按照當時在風月樓古塔中破陣時隊友們所言,那位溫公子乃是劍宗真傳,年青一代中的天驕,想必是這“三傑”之一。姓溫的和自己搶著破陣,死於祭壇之上,眼前的範光傑,該不會對自己產生敵意吧。
範光傑喜形於色,對葉飛隻露笑意,看起來絲毫沒把溫公子的事情放在心上:“話說回來,在下還沒好好恭賀足下當選聖女守護使,失禮失禮。”
一想起這個聖女守護使,葉飛就好生尷尬,連連搖頭。他不想談起當初在鸚鵡洲接受眾人挑戰的事情,連忙引著他去找靈風雅。
西園經過一番布置之後,清風綠荷,雅致許多。靈風雅近日來都在湖邊的清荷亭,教月月音律功法。葉飛帶著他們走在蜿蜒的木板道上,遠遠地聽見一陣清新悅耳的琴音,頓時神清氣爽,心神暢然。
範公子一看見月月,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顯然上次在鸚鵡洲,他還沒看夠。可是月月轉過美眸,隻開心地和葉飛打了招呼,對其他倆人看都沒看一眼。這無疑讓範公子對葉飛的敵意,更深了一分。
陳勝直勾勾地看著靈風雅,強壓心神地說明來意,一時間結結巴巴,儼然一副色迷心竅的樣子。靈風雅微微點頭,示意範光傑上前一步。
範光傑怪怪地走上前,一會兒看看靈風雅,一會兒看看月月,簡直不能正常開口說話。看著這兩個色鬼二傻的模樣,葉飛差點沒笑出來。
“你看起來精神矍鑠,不知何處受傷?”靈風雅主動開口,淡淡地提醒他。
範公子終於意識到自己來此的目的,一臉尷尬,連忙刷起錦緞衣袖,伸出右手前臂。隻見手臂上有一排細密的針孔狀傷口。傷口很小,看上去也很淺,但以他靈聖一品的修為,竟然依然新鮮若初,絲毫沒有愈合的跡象。看來這傷口果然非同尋常,不是一般醫者能夠對付的。
“這是七足蟲留下的。你近日來可曾到過密林、沼澤之處?”
範光傑聞言大喜。這些天他四處尋訪名醫,沒十個也有八個,結果連到底是什麼傷口都沒弄清楚。而風雅仙子隻看了一眼,就知道來由,看來這次有救了。
“回仙子。上次我從風月樓回來之後,路過一片樹林,看見林中綠光閃動,便跟了進去。可是進去之後什麼也沒找到,等走出樹林回到劍宗,就發現手臂上多了這道傷口。”
靈風雅點點頭,纖指落下,彈起一首疾緩兼半的曲子。琴音起處,一道道黑白相間的玄妙音符,緩緩沒入怪異的傷口中。等到第七個音符沒入之後,琴音戛然而止。
範光傑感受到那些玄妙的音符,正好附著在微小的傷口之上,頓時產生酥癢的感覺。除此之外,體內功力潰散的跡象,明顯停了下來。他大喜所望,連忙向仙子道謝。
“多謝仙子救命之恩!”
“不必謝我,我隻是暫時緩住了傷勢。”
“額……”
“你的功力隻剩不到兩成,這幾天不要再練劍了。另外,你們即刻啟程,前往那片樹林,務必將咬你的那隻七足蟲活捉回來——它就是解藥。”
陳勝和範光傑聽到這裏,嘴巴張得老大。這是什麼情況?咬他的那隻七足蟲,就是解藥?還有,那片樹林方圓百裏,就隻有一隻七足蟲?要怎麼找?
隻看著他倆一臉懵逼的委屈樣,靈風雅就猜到他們心裏的疑問。她也不賣關子,告訴他們具體的行動方法。
“你隻需將傷口打濕,站在樹林裏不動,咬你的七足蟲自然會來找你。到時候你們用桃木盒將它裝起來就行。”
倆人似懂非懂,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但一想到靈風雅乃是蒼溪州醫者巔峰,不禁連連點頭稱是。
“對了仙子,那七足蟲,有沒有什麼攻擊性,我們兩個前去……”範光傑突然想到這個問題,連忙補上。他自從被咬了之後,每天功力都在流失,現在隻剩不到兩成。要是那隻七足蟲像成精的妖獸一樣,自己還不要被咬死?
靈風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陳勝,隱隱感覺倆人不靠譜。到底是寄人籬下,還是穩妥一點吧,要是讓他們抓個蟲子把自己抓死,那這西園她們也不用呆了。
“七足蟲有靈君巔峰的靈力,性陰寒,就讓龍傲天跟你們一起去吧。”
葉飛受寵若驚。好端端地,這事怎麼就和自己扯上關係了?仙子剛才不是說他們兩個就可以嗎?再說,一個靈君巔峰的蟲子,陳勝一個人就可以搞定吧,畢竟隻是蟲子。
“額,那個,仙子,我這兩天,很忙啊。”
靈風雅看著葉飛打算盤的樣子,不輕不重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中的意思很明顯:“你這幾天都閑到比劃重劍門劍法的地步了,還忙?少跟我裝蒜。”
葉飛一臉苦逼,無從推辭。倒是一旁的陳勝,有點小激動。
“風雅仙子,你讓他陪我們去?他隻是一個靈君三品而已,去了隻會給我們添麻煩,不如你直接告訴我們克製七足蟲的辦法,或者我讓我爹去。”
靈風雅搖了搖頭,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找個會龍炎的人就行。”說完她不再搭理他們,繼續教月月音律之理。
倆人退出清荷亭,麵色沉重。
“範兄,你說這小子靠不靠譜啊?聽仙子的意思,好像隻有龍炎才能克製七足蟲。”陳勝開口問道,權當身旁的葉飛是空氣。
“這……”範光傑沒好意思接他的話。
“可是他隻是個靈君三品,去了肯定會拖後腿的。別到時候蟲子沒抓到,還把他送在裏麵,我回來不好跟仙子交代。”
“……”
“你說換一個龍族人吧,他們龍族現在弱得不行,其他幾個會龍炎的人,我估計也就靈尊境界,都是一群無能之輩,說不準這個臭小子還真是裏麵最厲害的。”
“……就聽從仙子的安排吧。”範光傑說道。他當然也沒把葉飛放在眼裏,但仙子醫術高明,想必自有道理。葉飛要是能派上用場,他把蟲子抓回來療傷,很好;要是派不上用場,最好讓蟲子將其殺死,更好,省得他再費心力。
一旁的葉飛,心力千萬隻草泥馬崩騰。當然,這些草泥馬都是崩向陳勝的。如果他知道範光傑更加歹毒的心思,他肯定不會幫這個忙。
“你說的那片樹林,在什麼地方?仙子說了即刻啟程,我們這就去吧,免得耽誤太久,對你的傷勢不好。”葉飛強自心平氣和地說道。他隻想盡快做完任務,甩開這兩個人。
“那就有勞龍公子了。在下前些日子經過的那片樹林,就在重劍閣往東八百裏的劍木林,我們這就前往吧。”範公子客客氣氣地說道。
劍木林不大,隻方圓百裏,地勢頗低。樹林裏古木參天,枝繁葉茂,巨大的樹枝紛繁錯雜,將光線遮蔽得嚴嚴實實。由於陽光稀少,樹林下層的地麵生長著大片陰暗的藤草。
三人在白天陽光正盛的時候來到劍木林,進入林中之後,卻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好在葉飛從儲物戒裏翻出一個發光球,拿著它往裏麵走。不消說,發光球這種東西,肯定是以前順帶繳獲來的戰利品。
找蟲子這種事,大家也都是頭一回,毫無經驗。雖然靈風雅說隻要把傷口打濕,蟲子就會自己跑過來,可是關於時間、地形、蟲子的模樣等等,都沒有交代。
沒辦法,三個人進了陰森恐怖的樹林之後,隻能漫無目的的往裏走。範光傑身上帶了一壺水,時不時地往細密微小的傷口上灑兩滴,讓傷口的氣味散發出來。這讓他有一種把自己當做誘餌,當做食物,並且努力向獵物推銷的感覺,很不爽。
尤其是現在連蟲子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真不曉得等下要是出來一大堆蟲子,那該怎麼辦……
“喂,你那天除了看見樹林發光,還有沒有別的?這要怎麼抓啊?”陳勝有點煩躁不安,不耐煩地問道。
“真沒別的,就發光。”範光傑一臉苦逼。
陳勝還想問什麼,可是冒到嗓子眼的話,立刻縮了回去。
前方深處,果然有什麼東西在發光,幽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