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城守府親兵,押著隻耳鷹往城守府去了,一路上可見一列列的兵卒列陣,緊急的集合,往東海碼頭方向去了。
“這東離城之中,果真藏龍臥虎,任何動作,都瞞不過這些大家族勢力的眼睛。協主上二人偷渡東海之事,我自認為辦的還算妥當,沒想到,卻被人一眼看穿。”
隻耳鷹自然知道,這些士兵往碼頭去是為的什麼。總不可能那東海之中,一夜之間便出現什麼巨大的變故,唯有張姓二位弟子,才能引來眾人的目光。
隻是他也不知道,為何他們兄弟二人,會引來眾多勢力的追逐。
他正想著,轉眼間就已經來到了一處別院,穿蛟袍著麒麟靴的,威武不凡,就算隻耳鷹從未見過,也知此人便是東離城城守,獨孤丹。這種睥睨氣質,隻有掌握權力中樞,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人,才能擁有。
城守身旁,站著一個黑袍書生模樣的人,手裏拿著紙扇,上下打量著他。
“大人,犯人葛琅帶到!”那兩個親兵押著隻耳鷹跪下,抱拳行了軍禮,畢恭畢敬。言畢,兩人一左一右,站在院裏,如兩座鐵塔。
“嗯,很好。”獨孤丹點了點頭,居高臨下的看著隻耳鷹,開口道:“你就是葛琅,道上人稱隻耳鷹?”
“是。”獨孤丹三言兩語的問話,聽似溫和,但那種淡淡的威壓,卻直壓得隻耳鷹喘不過氣來,咬著牙,這才從嘴裏吐出一個是字。
“你可認識張統、張雲易二人?”獨孤丹又問道。
隻耳鷹點頭,這事情沒有必要隱瞞,已是眾人皆知:“是。”
“他二人,是何來曆,從何而來,到我東離城,究竟是為了什麼,你可知曉?”獨孤丹看著小院裏栽種的華美牡丹,摘下一朵,細細欣賞。
隻耳鷹聞言,搖了搖頭:“不知。”
“哦?”獨孤丹眉頭微皺,似是不耐,另一邊,幕僚先生梁傑琛折扇重重一合,突然喝了一聲道:
“抬頭,看著我!”
隻耳鷹聞言,直覺一陣莫名,卻也下意識抬頭望那先生眼睛看去,他一抬頭,便見一雙如星空漩渦一般詭異的眸子。隻一瞬,星河飛速盤旋起來,那一點點血色,便是漫天星辰;如夢如幻,仿佛身處銀河宇宙,不知古往今來時間的流逝,也分不清上下前後的空間轉動。
這便是梁傑琛的詭異瞳術,乃是傳承自東海一島國之中的古怪法術,傳承千年,可以施展極其強大的瞳術,修煉到極致,漫天星河化作血星,緩緩轉動,足以煉化一切!
此術喚作血輪古瞳,他的一身本領,也全部得益於這瞳術,這簡單幻術,也不過是其中的微不足道的妙用罷了。
在古瞳幻術之中,中招者會將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詳述出來,雖然比不過那天魔搜魂的厲害,但也足夠。隻因那天魔搜魂需要施術者修為遠超被施術者,而這古瞳幻術,隻要時機合適,以弱勝強,卻也易如反掌!
“古瞳,血輪幻術!”梁傑琛地喝一聲,瞳孔之中的血星河轉的愈發快了,一個大周天輪回,星眸一定,幻術將成。
這一招,梁傑琛已經施展過無數次,突然一聲大喝,就算是心有準備的對手,也會下意識的看過來。而隻要兩人四目相對,星眸立刻就發動,古瞳幻術便施展完成,使對方落入無盡幻覺之中。
隻不過,這一次,眼看著隻耳鷹嘴唇微張,就要開口,卻在最後一刻,哢嚓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自隻耳鷹體內爆裂開來。旋即,一股滔天的魔氣,頓時暴起衝天。
隻見,隻耳鷹渾身的筋骨、肌肉,紛紛暴漲,整個人如肌肉壘起一般,本隻有七尺不足的身高,頓時漲到接近一丈,如天神下凡,又如巨靈神在世!
“天魔真氣!”梁傑琛眼皮一跳,那股天魔真氣順著他的目光逆衝而來,梁傑琛大喝一聲,瞳術倒轉,口中噴出一口烏黑血液,這才躲過天魔真氣的侵襲。
要知道,天魔真氣若是侵襲人體,輕則經脈盡斷,丹田被毀;重則被魔氣侵染大腦,成為沒了心智的小魔,行屍走肉!就算是梁傑琛這般的高手,也不敢輕易讓天魔真氣入體。
“妖孽,休得猖狂!”那兩親兵見幕僚先生倒飛而出,口吐鮮血,還以為這隻耳鷹使了什麼秘法,當即持槍刺來,以上一下,攻其後腦和心背。
雙槍殺來,那已入魔的隻耳鷹充耳不聞,身子一扭,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笑容,嘴角咧開幾乎到耳根。他張嘴先將刺向頭顱的長槍咬住,一用勁,精鋼製的槍頭頓時寸斷!
而那杆刺向心髒的長槍,準確的刺了進去。隻不過,沒等那親兵高興,便見那長槍的槍杆上,蔓延來一根根細小的肉瘤,如小蛇一般,飛速爬來!
“小心,此人已經魔化,你們不是對手!”幕僚先生梁傑琛又喝了一聲,眉頭一皺,血輪古瞳猛地一轉,一股玄奧的力量,便將那兩親兵拉入未知空間。不到一刹的功夫,那親兵二人又忽的出現在了他的身旁,毫厘之間躲過了隻耳鷹的攻擊。
兩人回頭一看,嚇得心膽俱裂,魔化的隻耳鷹早已經殺到兩人先前所處的位置,猩紅的舌頭伸出來,獰笑咆哮著。若是兩人還在原處,隻怕早已經遭了毒手!
“天魔真氣,看來,那兩人比你我想象的還要來得神秘。”一直沒有出手的城守獨孤丹也訝然歎了一句,看著完全被魔化的隻耳鷹,不禁搖了搖頭。想要從這家夥嘴裏知道那兩人信息,恐怕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這家夥恐怕就連腦袋裏的腦漿,都早已經被天魔之氣侵染得絲毫不剩,隻餘下殺戮欲望和本能。
“桀桀桀……”隻耳鷹如野獸一般,半弓著腰,咧開的嘴角涎水留出,猩紅的舌頭半垂著,五指之間生出利刃,虎視眈眈的望著獨孤丹。
“哼,雕蟲小技!”獨孤丹冷笑,看著隻耳鷹,緩緩抬起了手……
東海之上,小小帆船上隻餘下葉飛三人,詭異的是,海上並沒有什麼海風,但那小船卻如利箭一般,飛速前進著。
葉飛和太一兩人取了一些酒水,就著東海裏的海鮮佳肴,在甲板上大快朵頤。龍女則躲在船艙之內,不願麵對兩人,不過,兩人卻也不擔心她逃跑。
武帝領域籠罩著帆船,驅使小船前進的同時,也將四周的一切盡收眼底,別說是龍女了,就是船上有幾隻蟲子,兩人也一清二楚。
“還不賴,已經有人盯上了。”太一夾起一片切的細嫩的生魚片,細細品嚐著東海魚類的鮮美,正閉目享受著,突然睜開眼睛,笑了起來。
葉飛輕抿了一口美酒,眯著眼睛,也笑道:“昨夜子時出海,今日辰時便將隻耳鷹抓了去,隻怕,早已經有人察覺到了我們的行蹤。”
“哦,公子似是知道些什麼?”太一聽葉飛話中有話,不禁問道。
葉飛笑了笑,夾起一塊魚片,放在火上炙烤熟透,塞入嘴裏,這才道:“昨夜有人利用因果的秘法追溯你我行蹤,倒是下足了本錢,這東離城之中,能如此出手闊綽,又對我抱有敵意隨時監視的,隻有那二人。”
“白羽生和龍鳳。”太一點了點頭,隻有這二人,才和葉飛又過節。
“而以龍鳳的真是身份,在東離城斷然不可能有太大的勢力,因此便隻有那白家公子,第一時間掌握了我等行蹤。”葉飛搖頭道,“可惜,因果難料,也斷不可更改抹去,否則,以這白家小子的本事,要想知道我行蹤,門也沒有。”
太一點了點頭,也道:“那魔種爆發,隻能說明,有人妄圖用搜魂迷魂的法術,探查隻耳鷹的記憶,否則,就算是死,我種下的魔種也不會輕易綻放。隻是不知道這人是誰?”
“白家一動,暗中注意白家的勢力,包括淩家、龍家、秦家,恐怕都會看出一些蛛絲馬跡。尤其是龍鳳,隻怕白家一動,立刻就知道我們出海了。未知的敵人不可怕,這種知根知底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葉飛話雖如此,但臉上卻依舊笑著,全然沒有半點擔心。
也是,就連大乾百萬大軍都不能將其置於死地,讓他死裏逃生,這些區區家族、城守,又如何會讓葉飛感到懼怕?
“天魔真氣……這是真正天魔才能擁有的玄奧力量,那二人身份,到底是何,此時必須徹查!”東離城城守獨孤丹長袖一抖,大袍上的血跡頓時蒸發,他重新恢複了平日裏威嚴不假言笑的模樣,背著雙手。
而在他身前,血汙鋪滿了整個院落,殘肢斷臂、內髒汙血,如下了一場血雨!而魔化的隻耳鷹,此時竟隻餘下一個牛頭一般大小的腦袋,怒目圓瞪,猙獰的盯著他——早已經沒了生氣。
獨孤丹一邊離開,一邊冷聲道:
“出海,且不論那二人究竟是何身份,若是能為我所用倒是罷了,如若不能……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