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薇毫不遮掩地上下打量了底下站著的人,模樣並不十分出眾,隻是個清清爽爽的小家碧玉,但看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便是中產人家的姑娘也做得。
“金娘子是哪裏人?又會些什麼?”
知道徐明薇打量夠了,那金娘子才抬起秀氣的眉眼,輕聲說道,“奴是江浙籍貫,十歲上隨母來的京城。若是別的也不大會,唯一能教太太看得上眼的,也就這一手調理的功夫了。太太生您那會兒就是奴的娘親伺候的。”
原來賀蘭氏之前提過的人就是她啊。徐明薇臉上露出個淺笑,問道,“那這回怎地沒送了你娘來?”
金娘子不亢不卑,淡聲回道,“年前一場秋寒,人老了禁不住,吃了兩個月藥,後頭還是去了。”
徐明薇聽她回了兩次話,心裏大概摸到了她的脾氣,說道,“那你在京裏還有什麼親人嗎?”
金娘子抬頭又看她一眼,回答道,“夫家姓金,是個做藥材生意的,大半年都在外頭跑貨,甚少回家。奴在您這兒聽著差遣,除了月尾要回去一趟,節氣上也不需要放了假。”
這倒稀奇。丈夫在外頭跑貨好容易回家一趟,金娘子竟然也不用休了假回家與他團圓嗎?徐明薇忍了好奇沒問,囑咐了婉容一句,既然是要貼身伺候了她的,少不得要和婉容婉容她們一塊兒擠著住了。
婉容笑道,“奶奶自管放心,奴一定好生安排了金娘子,定不教她受了委屈。”
臨了要跟著婉容去了住處的時候,金娘子忽地轉過身來,涼聲說道,“奶奶,敢問這院子裏飲食是哪位嬸嬸在料理的,少不得還要帶奴先去見了,往後這吃食上都要格外注意了。”
徐明薇一時又想起徐明蘭來,要是當初涼氏對她有賀蘭氏對自己這般上心,恐怕結局又會不一樣些,歎息道,“婉容,等安頓好了,就帶金娘子去徐婆子那兒,就說是我的意思,讓她聽了金娘子的吩咐。”
婉容應了一聲,笑著帶了金娘子下去。莒南在邊上看得真切,心想好一個冷麵娘子,要不是知道她是太太送來的,還真讓人覺著是哪個不懷好意的送來要害奶奶的哩。從頭到尾就沒見她露過一個笑臉,冷冰冰的,一雙眼睛看人也不知道避諱,就那樣直直地往人身上射來,剛剛被她掃到一眼,莒南後背就是一個激靈,仿佛被冰塊給凍了一下似的。
這會兒見人都走遠了,莒南才湊到徐明薇邊上,遲疑道,“奶奶您不再查查那金娘子的底細?奴剛剛看她眼睛,都覺著後怕哩。”
徐明薇笑著搖搖頭,說道,“並不是會笑的就是好人,不會笑的就是壞人。她眼睛很清澈,又是我娘送來的,不會有錯。你要是不放心,閑下來也好去打聽打聽,但別什麼都還沒打聽到,就叫人知道了。”
莒南心想,就她這樣的地頭蛇,還能打聽不到消息?倒被激出幾分好奇心來,打定了主意等和威寶換了崗,她就去打聽這金娘子的底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