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一聽見門房通報說兩人已經回來了,王氏連忙叫進。一時見著傅恒和徐明薇臉上的倦容,又驚又訝地問道,“人到底如何了?可救回來了沒有?”
傅恒回道,“去的時候,已經是不好了。明薇見著了她堂姐最後一麵,孩子倒是沒事。如今有她親娘在裴家主事,想必也是妥當的。”
王氏聞言念了一句佛號,對徐明薇歎氣道,“這也是命,那孩子想必也是前輩子欠的,這輩子來討債。隻可憐你嬸嬸,白發人送黑發人,教人聽著心裏都難受。隻是人這會兒去得急,置辦後事隻怕也是不容易。棺木壽衣可尋著了?”
法事什麼的都還容易安排,這這兩件都是老人才會提早備下的,因此王氏一問便是問到了這上頭。
徐明薇聽著前頭她說孩子是來討債的,心裏便有些不高興。連不相幹的王氏都是這樣想,隻怕以後那孩子身邊的保不齊也是這樣說,那孩子又是何其無辜?往後還得提醒了惜時她們。
這念頭在心中飛快地轉了轉,她倒是不忘回了王氏,淡聲道,“臨時也沒好料子用,壽衣是用的老太太的,棺材隻等明日問了義莊才知道了。”
王氏歎道,“可憐走得急,連著好東西都受用不上。恒哥兒,咱們莊子上是不是原先還備過一副楠木的?後頭得了副更好的,因此一直閑置著不曾使了用場?”
經她一提,傅恒想起來果真有有麼一件事情,那副楠木的因為料子次些,用的是年份淺些的,拚接而成,因此一直扔在莊子上,倒險些忘記了。
“是有這麼一副。雖說料子是差些,但想著比外頭能買賣著的又是好上不少。但等明天問了裴家的管事,看尋著的棺木如何。若是還比不上這副的,暫且應了急也好。”
徐明薇是知道楠木的貴重的。皇家用的是金絲楠木,像她們這樣的人家,多數是盡力尋了香楠木。卻也難得,因而也有舍了楠木用上等柏木的。因此連忙拜謝道,“不管蘭姐姐的棺木尋不尋得著,兒媳都在這兒先謝過娘。”
王氏說道,“都是親戚家的,也是應該的。你們兩個奔波了半個晚上,早些回去歇著。我也是老了,等了你們這半宿,這會兒乏得很,便不留你們說話了。有什麼要緊的,揀明天再理會。”
傅恒和徐明薇聽了便靜悄悄地退了出來,一時走在回院的路上,月色清朗,照著竹林小徑越發幽靜。傅恒與徐明薇一前一後走著,彼此的影子在腳下交疊,透出別樣親昵來。
傅恒忽地停住腳步,徐明薇一時不察,一頭就撞在了他身上,索性的是當時走得也不快,撞得不厲害罷了。
“薇薇,咱們過了年,再看著要孩子的事情吧?”皎皎月色下,傅恒
轉過身來,認真說道。
徐明薇這才明白,原來自裴家回來,他一直沉默不語是為著什麼。對比著裴方同,傅恒能有這個心,她忍不住有些觸動,低聲道,“可是娘那邊,等的卻是著急……”
“娘那邊你不用去擔心,自有我去說。咱們往後的日子還長,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的。”傅恒替她攏了頭發,沉聲笑道。
老賴家的見兩人的說話聲不對,掩嘴一笑,倒是偷偷從邊上先走了。這一晚也不知道傅恒和徐明薇往哪裏逛了去,原本連半柱香都不用的路,兩人逛了小半個時辰才回到院子,直把婉容她們等的,哈欠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