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管事為防個萬一,特地與老賴家的說過一回,倒得回二兩銀子的賞錢來,指明了是給那小丫頭的。老賴家的笑道,“你也莫看這二兩銀子重,卻是(奶)奶賞的,好生謝過那丫頭,不然今天咱們栽也栽得冤枉。”
管事的彭婆子笑嘻嘻地接過,說道,“老奴也不眼熱這點銀子,那小丫頭也的確該賞。不然回頭吃食上出了事,老奴便是頭一個跑不了的。”
彭婆子也的確是說到做到,沒把那二兩銀子給吞了,全數交給了洗米的小丫頭。那丫頭也是個腦子活絡的,立刻就退了一半給彭婆子,再說了一通好話,倒是從此在管事心裏紮下根來,格外受重用些。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卻說回到徐明薇院子裏,有這麼一出,她還沒怎麼著呢,倒讓一幹子丫頭們氣得惱火。婉容怒道,“好個黑心肝的,這還是沒得了機會做什麼,要真讓她下了手,咱們豈不是跳到黃河裏也洗不清!”
婉柔罵道,“腦水糊了糞的,分明是她自己做的惡,卻怪起旁人怎麼不生受了委屈!奴若是個男兒,少不得拿麻袋套了她的腦袋,亂棒打死。”
碧桃也罵,卻是翻不出個新花樣來,她又說不來那些個市井的髒話,憋了兩句實在憋不出別的,急得臉都紅了,仿佛她這會兒不跟著大家一會兒痛快罵了馬婆子,自己就不是她們一夥的似的。
把徐明薇給笑的,連忙勸道,“好了好了,事情這不是還沒做成嗎。要整治她也方便,莒南,便幸苦你一趟,去那馬婆子屋裏搜搜,她今天藏的壞水沒用上,多半還在身上,夜裏你摸得了,下到她的茶水裏,也叫她自作自受一回。”
莒南一聽有得作弄人,笑嘻嘻地應了,說道,“(奶)奶放心,奴今天晚上便去,準叫她嚐到滋味。”
一幹人等聽著都笑了,傅恒恰好從書房轉回屋裏來,聽見笑聲,奇怪道,“你們這是在笑什麼,一個個的這樣高興?”
老賴家的眼珠子一溜,答道,“今個兒中秋,丫頭們饞螃蟹吃呢。(奶)奶適才許了諾,碗大的螃蟹管夠。”
傅恒一時也被說動了心思,笑道,“往年家裏也進螃蟹,總覺著不夠肥美,不如外頭賣的。卻是在家吃過後,還要同雲平他們再到別處聚一回,才叫解味。”
徐明薇已是第二次聽他提起雲平,在腦海中搜過一回,卻不見有這個表字的,便好奇道,“雲平又是哪個?上回你還許了我,待他相請,叫我做了男兒裝扮,上外頭吃辣味的去。”
傅恒說道,“你不認得他,也是平常。他是南陽段家的人,前幾年在京中讀書,小住過一陣,上回春闈沒考中,倒有些失了求功名的心,立誌要從北吃到南,再由南過到西,一路往東,經曆過大好河山,與我的三年之約便也差不多到時候了。”
徐明薇心想,這樣的吃貨人生,倒也精彩!若她生做男兒,以賀蘭氏的脾氣,沒有不肯讓她出門的。隻可惜她投錯了胎,如今看別人也隻有羨慕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