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倒是知道裴方同的.原本也是個好家世,時運不好,趕上了動亂,教亂民給抄沒了家產。雖說後頭裴老爺上京也重新謀了一個外差,才一兩年,隻怕家底還不足以豐厚起來。他跟著長輩們遠遠見過裴方同一眼,人不算高,也算溫潤清秀。比起北方男人的粗獷豪氣,南方的似乎總要長得靈秀內斂一些,美中不足的就是個頭上往往顯出些短板。
但總的來說,傅恒對裴方同的印象還是不錯的,聽了徐明薇這話,一時也覺著自己這氣使得沒道理,賠了笑臉道,“這倒不難,明兒我就去叫了遠山他們,不知姐夫他現在在家都做些什麼經濟?”
徐明薇搖搖頭,說道,“下午五姐姐也就是來劃拉了那麼一會兒工夫,姐夫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也不清楚。隻知道上次春闈考得也不如意,原本是打算在京城裏定居了的,為著緣由又跟了回鄉。這次再來,想必是定了主意,要在京城紮下根。我看五姐姐閉口不提我四叔,你明天見了姐夫,也別提了這一茬。”
傅恒點頭,說道,“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回頭我記得便是,你今天在家裏忙了些什麼?”
徐明薇淡笑道,“女兒家的事情,跟你說了也沒意思。”
傅恒卻不肯歇了,抱住撓了癢癢,非得問出個一二來。徐明薇吃消不住,隻好交代道,“還能有什麼。我娘送了些花瓣來,這幾天天色也好,趕著丫頭婆子做了胭脂水粉玩,也省得外頭買了。”
傅恒是知道她有自己製胭脂水粉的習慣的,笑道,“費那個勁做什麼,使了銀錢,外頭還有什麼買不來的?”
徐明薇嫌熱推開他,淡聲道,“就說了女兒家的事情你不會懂的,問了又要做嘴。上回做的粉,送了表妹一盒,出門的時候還問我討要了呢。你當外頭賣的都是好的啊。”
傅恒笑道,“既然這樣好,你做了也勻幾盒給娘。”
徐明薇啐道,“還用你吩咐,早與娘送過去了,倒是嫌粉淡了,不夠外頭的顏色重。”
“看,前頭還誇口外頭賣的比不過你的。”
徐明薇笑笑沒有說話。男人果真不懂得打扮,王氏嫌粉淡了,那是因為臉上有些淡斑,偏要用了鉛粉蓋了,才顯得臉上勻稱雪白。其實那樣的粉用久了,斑反而更重。徐家自製的粉,取巧在通透,遮瑕度上就欠缺些,卻是養人的,皮膚越用越光潔。
傅恒見她沒了聲音,又覺著無趣,巴巴地換了話題,問道,“你今天見著娘,身體可好?我去到院子,還沒進呢,就被薛嬤嬤給打了回來,說是頭風又起了。”
徐明薇點頭道,“娘這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可惜總也看不斷根,卻是人遭罪哩。”
傅恒歎道,“這便是拿錢也換不來的了。我倒想替了娘去,小時候常聽了薛嬤嬤說,這頭風的毛病,還是娘生我之後落下的,一直就沒見好。”
徐明薇說道,“真換了你,娘又該心疼了。我與娘說了個偏方,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我看娘的臉色,也是半信半疑。不如你拿了方子去問問相熟的大夫,勸著娘進個一二?為人子女的,但看父母受了難,卻不能分解,也是心裏不安。”
傅恒生出幾分好奇,便叫她拿筆寫了,發覺竟隻要些白酒和核桃,一時也發笑道,“難怪娘不肯信了,這教我看了也是荒唐。”
嘴上雖然是這樣說,他還是仔細收疊了方子,但有一線希望,總要去試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