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個外人,您打我?!”傅寧慧滿眼的傷痛和難以置信,為什麼?連自己的親娘也都站到了徐明薇那一邊!
“什麼叫外人?你嫂嫂進了咱們家,生是傅家的人,死是傅家的鬼!教你這麼說,不是姓傅的便是外家的,你又將你娘置於何地?!我這個王姓的,替你們傅家做牛做馬這麼些年,原也不過是個外人!”
傅寧慧一時又急又愧,流淚道,“娘,您分明知道女兒不是這個意思……”
王氏痛心疾首,“原是我沒有教好了你,一步錯,步步錯!悔在那次就沒有重重罰了,倒叫你越發大膽無狀,肆意妄為起來!你敢說嚴婆子做鬼欺主沒你的指使?敢說這碧芸沒收了你的好處,兩頭假傳意思?你要證據,好,為娘的這次便好生教你一次,什麼叫做偷吃記得要擦趕緊了嘴!”
王氏拂袖將幾張畫押了的口供都掃到她臉上,怒罵道,“你可看好了,白紙黑字,還有的抵賴的沒有?”
傅寧慧往紙頭上掃了一眼,還有什麼好說的,麵如死灰地坐倒在地上,不發一言。
王氏恨鐵不成鋼,搖頭道,“你看不慣你嫂子,當初又為何與她那般要好?既不願你哥哥娶了她,當初又為何忍了不說?既然嫁進門來,你不喜她,避了不行?學的什麼肮髒手段,全用在了對付你哥哥身上!娘自小便是這樣教你的?!”
傅寧慧忽地抬頭,冷聲道,“自小您心裏便隻有兩個哥哥,女兒也是曉得的。左右也就三個多月,您自忍耐一番,日後便不用再日日見了煩惱。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便是爛死在外頭,也不用教您傷了心!”
王氏氣得一噎,跳腳道,“好好好,我一門心思要教好了你,原也是瞎子點燈,白做功夫!”
卻又苦笑,“是了!我和你哥還顧念了你,忍著不發。你真當你哥什麼都不知道?誰對家中這般熟悉,又是誰能拿了胭脂醉,敢有這個膽量算計了他?慧兒啊慧兒,你自小有點小聰明,便當了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琢磨不出這裏頭的道道是不?又或者,根本是無所顧忌,全沒顧念了骨肉親情,隻當了能與人相較一二的籌碼!”
傅寧慧叫她一噎,還不曾回了話,王氏已收了眼淚,朝著屏風後頭招呼道,“罷了,你們也全都出來吧。”
徐明薇抬頭看了傅恒一眼,卻是無波無瀾,仿佛聽得別人故事,一點未進心思。
傅恒這時也朝她看來,淺笑著握了她的手,“卻是叫你笑話了。”
說罷,拉了她從屏風後頭現身,隻看了一眼驚怒交加的傅寧慧,連失望都無,便平靜地收回了視線,淡聲與王氏問安。
傅寧慧見素日裏最疼愛自己的哥哥也不肯理會自己了,臉色越發灰敗,卻朝王氏笑道,“原是唱了這出,真是好一場母慈子孝。”
王氏心累成疾,疲憊道,“你愛怎麼想便怎麼想,心眼歪了,看什麼都不正,為著你好,也全是吃力不討巧罷了。這回回去,薛婆子你親自與我看嚴實了,若非有事,一步都不許從屋裏出來,老老實實地禁到出門那天。有什麼差錯,我也隻問了你!”
薛婆子心裏長歎一聲,娘倆兒鬧到這般田地,也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明明太太是要替姑娘和大少爺院裏的講和了,前頭姑娘服個軟兒,太太再做了樣子罵上幾句,大少爺從小就疼愛妹妹,總不至於為難了她。沒想到,姑娘好壞不識,隻作了氣與太太少爺死磕到底,雖說親人之間沒有隔夜的仇,這惡言惡語,卻似尖刀,活生生剖開了人心,也是會痛的。便是醫好了,上頭也留著疤,時時提醒了,終歸是回不到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