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冉星看她一眼,人都身架放到這般了,再窮追猛打也沒意思,便幹笑了一聲,隨手一指道,“就在那處架子上擺著呢,寧慧姐姐自己去賞看了罷,我這久坐了腳麻,動不得哩。”
一時不再理會她,自己找了左悠竹說話。
楊瑾希歎了口氣,湊到徐明薇耳旁低聲道,“如此也怪沒意思,便當她是個陌路的,平常待了罷。”
徐明薇笑著點頭,“我早便如此了。”
婆子這時又來傳話,卻是徐明薇娘家人來了。進得門來卻隻見了她大嫂寧氏,把徐明薇給唬了一跳,問道,“您怎麼回京來了?不是與我哥哥去了任上了麼,也沒聽娘說起,這真是,我險些都不敢認了。”
寧氏柔柔一笑,回道,“五月份的時候接了娘的信,說是我娘身子有些不好。想著緊趕著回家來一趟,興許還能趕上你的及笄禮。你大哥也是惦記著,隻恨任上不能輕易離了,便包船托人送了我回來。一來能全了兒女孝道,二來也算能叫你大哥安心。我自己也是存了私心的,也是許久不曾見過盛哥兒了,夜裏都時常夢見他哭著找娘。這回見著了,讓娘帶著也是極好的,長得結結實實的,能打能摔,便是我自己親自帶了,隻怕也沒娘的一二呢。”
寧氏沒說出口的是,賀蘭氏也是有心,還時常拿了她的畫像指著讓盛哥兒叫娘。因此月前她一回家,盛哥兒竟一眼看到便開口叫了娘,還親親熱熱地抱了她小腿討糖甜嘴。母子相聚的瞬間,她離京時對賀蘭氏銘心刻骨的恨頓時煙消雲散。同徐明薇說的最後一句話,這回卻是真心誠意的了。
徐明薇想了一下才明白她開始說的是賀蘭氏,後頭說的是她親娘楊柳居士,一時也有些啼笑皆非。自個兒親娘身子不好,竟還是婆婆同她說了才知道,寧伯府的人不重子女親情,也可見一般。便問寧氏道,“那大嫂這回回來,可曾回家看過,伯母身子可還康健?”
寧氏眉心微皺,歎道,“好與不好也就是那個樣子,我娘的性子,誰勸也是不聽的,全憑了脾氣喜好,但能聽進些大夫的話,也不至於叫人為難了。”
徐明薇一時也不好細問寧伯府夫人究竟是什麼毛病,笑著寬慰了幾句,引她見了屋裏的眾人。
楊瑾希等人早聽說過楊柳居士的名號,或者說是崇拜更確切些罷,但有新詞新詩傳到外頭來,都是要拿楊柳箋特意謄抄了好好收起的。如今雖沒見著真人,見著了她女兒,也是心自歡喜,一時也不理會壽星了,全將寧氏圍了個紮實,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
寧氏還未曾有過被人如此捧著的日子,心裏自然也是高興的,倒覺著這趟沒來錯了,竟也結交了幾個小友。論起詩文來,也是十分風雅。
不多時,王氏那邊婆子來催,說是外頭都已布置好了,客人也漸漸來了,要請了她這個正主過去。
寧氏便道,“既如此,咱們也別耽擱了,早些過去才好。”
眾人也都點頭,紛紛攜手去了,唯獨落了個傅寧慧走在後頭,無人相伴著。寧氏也不知裏頭文章,但看眾人相厭的模樣,心道總歸是有了源頭的,因此也沒做了老好人,隻緊跟著徐明薇身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