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氣苦道,“我的兒,下人蠢鈍,一時沒有料理到也是有的。何苦做了這打殺之狀,反惹人笑話?有什麼不順心意的,回頭與娘說了也是不遲。如今倒好,好好一個廚房也教你全砸了,誤了你伯伯嬸嬸屋裏的,又叫長輩們如何看你?”
傅恒不做聲,颯颯幾下收卷了鞭子,又冷眼瞧了大廚房的婆子們,平聲說道,“今日看在我娘的麵上,暫且饒了這回。但有下次,誰來也沒用,等著吃鞭子罷!”
眾人教他目光掃過,均往後縮了縮,生怕一個不著,這霸王就甩了鞭子過來。
王氏見狀,隻好歎氣道,“罷了,你與娘先回了院子。杵在這兒跟個閻羅似的,婆子們也沒法收拾。”
傅恒這才跟著王氏離去。等人都走散了,嚴婆子才撫著胸口長歎了一聲,劫後餘生般說道,“我滴個乖乖,差點嚇掉奴半條命!今兒是哪個天殺的門房,大少爺家來了也不通報一聲!要是有個信兒,也不至於惹下這場禍事來!”
王婆子看她一眼,冷笑道,“要不是您眼饞那十兩銀子的賞錢,奴們也不至於。今兒是老姐妹們仗義,沒將您老給供出來了。再有下回,奴們膽兒小,卻是不敢再相瞞,老姐姐自己心裏頭合計合計,這虧陰德的銀子還是少賺一兩是一兩。也是那大少(奶)奶仁慈,不與您計較。您也不掰著指頭算算,大小姐在家裏還有多少日子,大少(奶)奶又有多少日子?別看著狗尾巴花不是花,以後的事,誰能說得準?”
一席話說得嚴婆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險些要氣歪了嘴。偏偏身邊沒一個替她說話的,全拿眼看了好戲,就等著看她笑話哩。
也怪嚴婆子不會做人。拿了銀子,卻不曾分了眾人一杯羹,全自己偷偷占了。雖說大夥兒都沒親眼瞧見冉菊院那邊使了銀子收買嚴婆子,但她男人喝醉酒說的胡話也叫人傳了個遍。不單單是之前在外頭欠的六兩賭帳一夜之間都還清了,連著嚴婆子頭上新添的鎏金釵子都是大小姐特意賞了的。
這後宅裏頭,沒個好處,誰敢明目張膽地在主子頭上使壞?嚴婆子這天天守了消息,一趁著大少爺不在家,就故意放涼了飯菜才肯讓大少(奶)奶屋子裏的給領了去。這上下兩處一合計,是誰故意要為難了大少(奶)奶,大夥兒是心知肚明。又是眼紅嚴婆子得了這筆歪財,又是懼怕傅寧慧背後的王氏,才沒人敢吱聲說了閑話。
眾人多少也是抱了看熱鬧的心思,但看這新來的(奶)奶如何招架,更有心思陰暗的恨不得嚴婆子能在這事上狠狠栽個跟頭。卻不想沒招來徐明薇,招來了傅恒。那短短半炷香不到的時間,眾人簡直是肝膽俱裂,要再有一回,隻怕都不能好了。
因此這會兒嚴婆子遭了王婆子的奚落,眾人也隻是冷笑著看了,並無人上次助了嚴婆子。
莒南躲在一旁聽全了首尾,心裏暗恨,原來都是這老不死的搞的鬼,但看她怎麼收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