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著了人,後頭的事情就簡單了。老奴家的那口子使人在半道子上拿麻袋套了人回來,姓安的膽子也小,不經事兒,才兩個烙餅燙下去,就什麼都招了。連夜便叫了幾個地痞,到傅家姑娘藏人的小院把那兩個(賤)蹄子給綁了來。這還好是去得早,聽那幾個地痞說,摸牆進去那會兒,姓徐的那個(賤)種正屋裏四處收拾細軟,算著要跑哩。姓徐的一看來了人,自己也知道不好,竟也認了命,一問便什麼都招了。兩廂口供一對,倒也沒什麼出入,叫他們各自畫押,留了底,老奴這才敢把人送回家來。這前後折騰的,也費了些時日,倒叫(奶)奶好等,老奴實是惶恐。”
徐明薇笑著讓了,說道,“賞你謝你都還來不及,何來惶恐一說?這事兒就算了了,嬸子這幾日也是勞累,先歇兩天,再來屋裏聽吩咐罷。”
老賴家的一時分不清徐明薇是真體恤她,還是假意又要將她閑置了。心裏上上下下地沒個譜兒,接了婉柔遞過來的賞,麵上也不見歡喜。
“我這兒還有事兒要忙,就不耽擱您了,婉柔,送了嬸子出去。”徐明薇淡聲吩咐道。
老賴家的隻好跟了婉柔出了屋子。
不一會兒,婉柔便和婉容,碧桃,青秧一塊兒回了來,但笑道,“(奶)奶真是個狹促的,明明心裏對賴家嬸子滿意的很,偏偏一句實話不吐,一來就叫人回家歇兩天,唬得老賴家的心裏七下八下地沒底兒。”
徐明薇乜她一眼,說道,“既然擔了這名頭,那你把賴家嬸子給你的東西全還了我,也算是不辱沒了狹促鬼一稱。”
婉柔麵上便是一滯,從袖袋裏摸了二兩銀子出來,嘟嘴道,“才收了個銀錠子,捂都還沒捂熱呢,您也真是太料事如神了。”
眾人便是一陣笑。
徐明薇笑眯了眼,又將那銀錠子推了回去,說道,“得了,你自個兒收起來罷。今個兒要從你這小氣鬼手裏拿了銀子,改明兒我就又成徐扒皮了。”
婉容等人笑得肚子痛,連連喊了哎呦哎呦,扶著椅子亂做一團。好不容易抹幹淨了眼淚,婉容才止了笑,說道,“(奶)奶慣會消遣人的,奴們哪裏敢背地裏編排了您。前頭您說要做粉,徐婆子在後頭已經把水缸都拖到院子裏了,這便去?”
青秧雖是新來的,因著年紀小,模樣也生得可愛,幾個大丫頭都頗照顧她。這會兒聽說要做粉,心裏奇怪道,怎地放著好好的官粉不用,偏要自己費力氣做了?又十分好奇,便小聲地問了碧桃,“家裏年年如此嗎?都要自己做了粉用?”
碧桃也壓低了嗓音回她道,“粉就是要新鮮的才好用哩。因此四季都是姑娘帶著咱們自己做了的,不比外頭的愛摻了雜糧米粉和鉛粉,卻是隻用上好的梁米,細細篩了,留用最飽滿的顆粒才用……這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待會兒你見了便曉得了。”
說得青秧越發好奇起來。
眾人轉到後院,徐婆子正候在缸邊,見著徐明薇臉上立時堆滿了笑,恭敬道,“(奶)奶,東西都已經準備齊全了,就等您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