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在看什麼?剛才老奴似乎聽見有人聲,是誰來過了?”老賴家的從裏屋出來,手上果然捏著個小巧的荷包,卻是婉柔新做的,裝了薄荷葉子去味兒的。裏頭裝填的葉子每天都要換新,都是丫頭們留心料理了的,她也從未在意過,竟是在這上頭做了手腳!
老賴家的見她也留意到了,便將那荷包打開來,露出裏頭的薄荷葉子,說道,“本來這些爬蟲是不喜薄荷味道,不理會它,它也不來主動咬了人的。卻不知這屋裏的哪一個姑娘,在荷包裏頭摻了這等粉末,卻是雄蛇最愛的氣味,以為床榻之上,臥著雌蛇……”
好話不用說盡,徐明薇已經明白了,點頭道,“剛剛是婉儀來過,細要的,等天明了,婉容她們都聚齊了,一塊兒問,也不消說是咱們冤枉了她。”
話音剛落,婉儀端著茶水進來,視線落在老賴家的身上,嘴角的笑容便是一滯,有些怔楞地招呼道,“倒不知嬸子也在……(奶)奶,這剛燒開的水,您記著喝了暖暖身子。”
徐明薇朝她點了點頭,“行了,你先出去吧。我和老賴家的還有話要說。”
婉儀看一眼老賴家的,手裏無意識地絞著帕子,頗有些心神不寧地退下了。
老賴家的抬頭飛快打量了一眼徐明薇的臉色,猶豫道,“(奶)奶,有一句話,老奴不知當說不當說。”
徐明薇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說道,“既是想說,便說罷。”
“(奶)奶是個心善的,又念舊情。卻不曉得這善心落在不值當的人身上,反是個禍害哩。便不說今晚這一出,就是念著姑爺,也不該容忍了她,隨她張狂了。看得著的東西,吃不到嘴裏,日子久了,再聽話的奴才也有噬主的一天。與其等她做出不容於人的禍事,不如早早打發處置了。您看,是不是這個道理?”老賴家的心裏是百般瞧不起婉儀這人,放著好好的一等丫頭不做,偏要去做個上不得台麵的暖床人,也真是對得起主子這般栽培!
徐明薇也有些心冷,淡聲道,“嬸子說的,我心裏都清楚。這次你放手去查了,回頭該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了罷。”
老賴家的得了她這句準話,放心地往關押了守門婆子等人的院子。一時捱到天明,婉容回來替她整了妝,陪著去了王氏的院子請安。
倒巧,傅寧慧也在,見了她仍是那樣回頭微微笑著致意。
光是看她這副溫和樣子,是真看不出來彼此都心有介懷哩。徐明薇低了頭,朝王氏行過問安禮,還不待將鬧蛇的事情分說了,詹氏便問,“昨天夜裏家中鬧哄哄的,還當是進了賊人,大嫂,可是出了什麼緊要事?”
王氏早起就已經聽到下人來報,這會兒正等著徐明薇來哭訴,便附和道,“夜裏我倒是睡得沉,不曾聽見了。家中門戶一向森嚴,不是真進了賊罷?”
徐明薇心中冷笑,隻怕個中緣由,她們可比她院子裏伺候的還要清楚些,這會兒全要裝了不知曉的樣子,真是一個比一個能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