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卻道,“不必另外找了日子,我已經問過母後的意思了,那日我自是去得的,沒得讓寧慧姐姐省了銀子哩,好不容易敲了她一頓,自然是要榨個幹淨的。母後的身體也就這樣了,並不因為我陪著便好上幾分。母後也不願意我跟在她身邊被帶了病氣,隻怕我一請假,才要把她氣得從床上跳起來哩。”
大公主似乎是腦海中閃過了那副畫麵,嘴角無意識地微微勾著,片刻後便垮了下去,忽地一下撲進徐明薇的懷裏,嚎啕大哭,抽噎道,“明薇,我娘是真的要死了吧?以後這宮裏就隻剩我和二弟弟了……我好怕……”
徐明薇輕輕拍著她的背,怕她一時緩不過氣來,哭抽了過去。心裏也是荒涼成一片,嘴裏含著好多安慰人的話,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最後也隻能輕聲歎道,“都會過去的,好的,壞的,總歸都會過去的……”
大公主哭得眼淚鼻涕到處都是,一邊抽著打嗝,一邊忙著傷心,朦朧間聽到徐明薇這句幽幽的歎息,心道,怎會過的去,她光是想想沒了母後的日子,便覺得再沒什麼能指望的了。
大公主貼身伺候的想要上前來幫著打理,也是怕小主子太過傷情,傷了身。卻被劉嬤嬤攔住了,悠悠歎道,“且隨她們去罷,今日有這一哭,日後才好受些。”
於是眾人便斂神候在了一邊,隻等那頭哭歇住了,才敢上來伺候著換衣洗漱。徐明薇被大公主當作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拉住,也回不得西殿,一時起居都隻能跟著大公主,隻好托人送了個口信回去,好叫碧桃夜裏安心。
大公主白天哭過一場,到晚上冷靜了許多,躺在床上也睡不著,和徐明薇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先是說起了徐明薇的婚事,才知道原來後頭還有這麼多牽扯進來的故事,越發聽得興起,便纏著她說那傅恒。
徐明薇笑道,“自小也就見過那麼幾次,是圓是扁都還論不清楚哩,哪來那樣多的話好說。”
大公主想想也是,覺得無趣也不再提,嘴上卻說道,“女兒家轉眼就大了要許人,隻怕你們也沒多少時日能陪著我了,大姐姐是不是後年就要出門了?”
徐明薇知道她說的是徐明蘭,點頭應道,“聽我四嬸嬸說的話音,應該是這個意思。多少也是陪了多年的姐妹,轉眼就要出門了,也實在是不舍得。”
大公主歎氣,說道,“左右也就這幾年的時間了,還當好好處著,日後隻怕連想見一麵都難。”
徐明薇笑道,“怎麼會,也就我五姐姐要遠嫁,其他的幾家都是要落在京城中的吧?”
大公主笑道,“你道是還像我們今時今日這般自由,想見就能見啊?!日後做了人家媳婦的,便是別人家的了,還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哩,連出個院子恐怕都不容易。”
徐明薇笑著推她,“說得好像你嫁人過似的,實在不行,不是還有你在嘛,下個公主號令,我們還不一家家的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