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一點法子都沒有了?”

“奴才昨兒晚上偷偷買通守門的宮女,進去殿中看望過主子,他,他孤零零一個人躺在床上,小宮女們離得遠遠的......奴才心中好生難過。”

說到這兒樊應德老淚縱橫,他自小就斷了根進了那皇宮,陪著小小的蘇瑞睿從一稚童到爬上當今的皇位,兩人感情極是深厚,看到蘇瑞睿一身都紅腫起泡,心中十分難過,隻恨不得自己替了他去。

他哭了一陣又道:“原本奴才是該留在那裏伺候主子,不曾想主子卻是感覺到奴才過來了,便告戒奴才,莫要把此事告訴你,怕你擔心。”

木柔桑心中一陣酸楚,不免暗中責怪自己,人命關天,自己卻還那般矯情,怕前怕後,她正欲開口。

卻又聽樊應德說道:“皇上,皇上一直惦記著夫人,卻又知道夫人不喜宮中生活,強忍著不強求把夫人接進宮去,隻是,隻是到了夜深人靜時,皇上就會常常對月凝思,奴才知道,奴才知道皇上是想您了。”

木柔桑聽了心中越發堵得慌,內心又十分愧疚!

“公公,可是......”

“夫人,是奴才沒用。”

樊應德拿帕子擦幹了眼淚,又道:“奴才知道皇上最在意的是夫人,可是夫人如今嫁人了,皇上自是不想做那沒臉沒皮,惹天下人笑話夫人的事,皇上曾說過,他是男子,皮糙肉厚被人說道無事,可夫人是女子,便是他再想您,也隻能塞在心裏不能言,更不能流露出半絲半毫。”

樊應德心想,上天是公平的,得到了一些東西便會失去另一些東西。

“可是我......”她很想說,她想進宮去看看他,隻是,她的顧慮太多了!

樊應德見她動容,又歎道:“原是不該來驚擾夫人的,皇上的意思是便讓夫人這般,在他眼皮底子下靜靜的生活著,卻不想有人在皇太後麵前參了夫人一本,說是夫人曾救過皇上,這一次定是又能救了他。”

木柔桑忍不住翻白眼,她是聖母還是白蓮花化身啊!

“當日隻是家父留下的一粒藥丸,也不怕公公笑話,我那會子年紀太小,也不懂得什麼藥理啥的,隻聽說那藥丸可是能起死回生,便取了給皇上服用,現在回想起來,真是覺得其中萬般凶險呢!”

“太後把奴才招過去問話了。”

樊應德無奈地回道,蘇瑞睿想默默的守護著她,卻不想,在他病倒後,某些有心人生怕京城裏太過平靜,這不,又開始攪風攪浪了。

“是先太師的兒子,閑妃哥哥的夫人去見了太後,說是夫人會治這病,並把當年的事說與太後知了。”

木柔桑這才明白為何皇太後會把樊應德叫去問話了,不過是為了驗證罷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公公,閑妃就那般子恨我?”

“皇上恨閑妃一家子,當年,先太師用手中的權勢,逼著先帝下旨,把閑妃賜婚予當年還隻是三皇子的皇上。”

樊應德老老實實的回答,又道:“夫人,奴才私心肯求,不管能不能救,可否請夫人去看看皇上。”

“我去便是了,娘子當留在家中,哪有已嫁女子隨意去皇上居所的。”

楊子軒十分不高興地黑著臉進來了。

木柔桑張了張小嘴還沒來得極說什麼,卻是眼前一花,被楊子軒拖到身後,自己擋在樊應德與她之間。

“見過文伯候!”

“樊總管,今日是刮什麼風把您給吹到府上來了。”

楊子軒的語氣十分不客氣,他最惱的便是蘇瑞睿從來沒死心過,一直惦記著自家親親娘子。

“那個,夫君。”木柔桑伸手輕輕拍他肩膀,她雖不確定空間水能不能治天花,但即然有解毒的效果,想來還是有些作用。

再加上她來自後世,對於這些感染病的防護還是懂一些。

“娘子,莫怕,為夫便是拚了這頂上的烏紗帽,也不能叫你隨意進宮去。”

“可是夫君!”木柔桑心中暖暖的,隻得硬著頭皮為難的說道:“可是我想進宮去看看皇上。”

“什麼?”楊子軒那眼神就像隨時要發瘋了,氣的!“夫君,咱不氣啊!聽我先把話說完。”

木柔桑心虛啊,不敢正眼看楊子軒,十分小意的給他又是撫胸口又是捶背。

“你想說什麼?”

楊子軒額上青筋直跳,一雙狐狸眼微眯,裏頭寒光乍現,大有一言不合,定要把木柔桑好好收拾一番。

“那個,夫君,是太後的旨意。”

好吧,木柔桑很沒骨氣的把太後這擋箭牌拖了出來豎起!

“太後?!”

楊子軒兩記冷刀子甩向樊應德,意思是有屁快放!

樊應德無奈地歎氣,隻得把先前說的話又複述一遍。

“什麼,這該死的閑妃,老子要帶人去砍了她全家,媽媽個蛋,坐了冷板凳還不學乖,還想出來拉我家娘子下水,我這就去宮裏求前太後,定要說個清楚明白。”

楊子軒氣得就要衝出門去。

木柔桑用力一扯,費勁地拉住他,換普通女子是做不到,但請不要忘了,木柔桑與她的丫頭們個個都是一拳能打死牛的女漢子,隻不過裝得最像淑女的還是木柔桑。

以至於楊子軒一時忘了這茬,被她一扯一個踉蹌,咳,差點摔了個跟頭。

木柔桑越發小意地說道:“夫君!”

嬌嬌柔柔的聲音,叫人的骨子都酥掉了,一旁的樊應德打了個冷顫,真是禍水,虧得沒有弄進宮去,不然後宮就要改姓木了。

楊子軒先是臉色一緩,溫柔又占了上風,然後,才慢一拍的想到,自己上了親親娘子的當,無奈地說道:“娘子,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人家當我這文伯侯是個軟蛋了,騎到頭上拉屎拉尿,我怎能咽下這口氣。”

木柔桑越發笑得甜美,嗚,她的兩個臉蛋子都快擠痛了,勾人神馬的太累人了。

“夫君,熄熄火,先聽我把話說完,往年在我那鄉裏也有過出天花的,有些土方子還是很管用的,再說了,我隻是去看看,若是真能救治了皇上,我也才能心安。”

最後一句話,楊子軒卻是聽進了耳,心中十分無奈,蘇瑞睿這個人,他是實在無法從木柔桑的心中摸去,認識便認識,總不能裝不認識吧!

“可是娘子,為夫不想讓你去。”

好吧,楊子軒這狐狸見硬的不行,就來軟的,開始曲線救國了!

木柔桑強忍著心中的軟意,嬌嗔的回道:“夫君,太後即已下旨,咱不去也得去,至於閑妃?我看她確實是閑得慌了,等皇上病好後,不如給她找點事做吧!”

楊子軒收到她的暗示,心中的七竅玲瓏心大轉無數圈,便有了算計。

“不行,這天花又不是普通的傷寒,我看你還是不要去了,便在家中稱病。”

“咳!”樊應德實在看不下去了,連忙咳嗽幾聲說道:“文伯侯,時辰不早了,太後還在宮中等著。”

“夫君!”木柔桑也怕時間耽擱太久,反而延誤了救治的時間。

“我陪你一起進宮。”

楊子軒二話不說,便決定了,第一次他先下手為強,利用一些機會求到了木柔桑,這一次敵手太強,他要以退為進,把木柔桑留住。

“好!”

木柔桑心中鬆了一口氣。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楊子軒的盤算是很好,隻是到了太後宮裏,他卻是被留下來了,敦淑太後可以叫木柔桑一個不起眼的後宅婦人去看蘇瑞睿,但不能叫一個重臣隨意去,萬一感染了天花怎麼辦?

大周朝原本就因蘇瑞睿生病而人心浮動了,不能再雪上添霜!

楊子軒陪著木柔桑到了宮殿門口,卻是被趙統領帶人攔下了,隻允了木柔桑一人進去,好漢敵不過四拳,楊子軒被架到了一邊涼著。

“夫君,不會有事的,相信我,等我出來後,咱們一起回家,嗯,最近事太多了,等這事了了,咱們可要努力研究生娃一事。”

她略帶羞澀的在他耳邊低語,按撫他爆燥的情緒,發瘋的狐狸精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她還是不要撩拔他了。

“你真能治?”

對上木柔桑自信的水眸,楊子軒很是動搖。

“大概吧,反正裏頭還有宮女,你可是知道的,我最會動嘴皮子,叫別人動手了。”

木柔桑最終還是進去了,她回頭再一次看了被架住的楊子軒,很是得意的朝他揮揮手。

哼,誰叫他不把自己的話放心上,答應了陪她到處走走的,至今沒有兌現,心中暗啐一口:活該!煎著吧!

蘇瑞睿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他後悔啊,當初就不該對她心慈手軟,就要帶著滿腹的遺憾走了嗎?

也不知道那傻丫頭會不會為他落淚,他走後不能再守護她了,會不會有人欺負她呢?

蘇瑞睿仿佛又看到了她張牙舞爪的嬌憨樣,他後悔了,當初就該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

木柔桑一進來,便叫宮女把窗子打開,走到床前一看,蘇瑞睿滿臉都是的紅斑很嚇人,又見他額際出汗了還捂著被子,想來是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