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智挨了一頓訓,剛回到自己的院子裏,見好瞧到蘇婉兒與幾個丫頭笑著一堆,便問道:“你們笑什麼?對了,娘子,爹爹先前已交待,明兒起,你便主持府中中饋,娘親身子骨不大舒服,還有,若是太子妃從宮裏打發人來問,你就給攔下來,隻說娘親為她在念經祈福,好保佑她早生貴子。”
墜兒忙給他沏了茶,楊子智喝了後,又道:“明兒收糧的事,記得叫上三弟妹一起。”
蘇婉兒聽了心中很是不得勁兒,而嘴上卻是很和順地回道:“我今兒去找過三弟妹了,她那會子正在屋裏歇著呢,說是吹了涼風頭疼的緊。”
楊子智一聽她病了,急忙問道:“要不要緊,可有請過大夫來瞧瞧?”
蘇婉兒忍不住譏笑道:“三弟妹是多清貴的人兒,你也配有那齷齪想法?”
“我怎地想法與你無關,你知道把你該做的都做了便可!”
蘇婉兒叉腰罵道:“我呸,上梁不正下梁歪,就你這偷食的德性,遲早有一天要遭天打雷劈。”
“你胡說些什麼?婦人之見!你是見不得人家好吧。”楊子智翹起二郎腿,很是悠閑地喝著茶,對於蘇婉兒的罵聲根本不放在眼裏。
“我是眼熱又怎地,好過你盡幹些下三流的事,哼,也虧得你的太子妃的親哥哥,不然怎麼被人弄死的都不知道。”
蘇婉兒卻是一不小心,便把楊子智搶人田地的事給抖了出來。
自然這事兒順著杏兒的嘴到了春意的耳中,再傳到了木柔桑那裏。
“大哥真做了這種事?”
她有種楊子軒要為楊子智擦屁股的感覺,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春意鼓起腮幫子說道:“是呢,少奶奶,要奴婢瞧著,還是趕緊使了主意分家才好,免得到時拖累了咱姑爺。”
木柔桑冷笑道:“便是分了家又如何,一撇寫不出兩個楊字,多少會受連累,算了,左右大房的事我是管不著,回頭記得把這事兒跟你們姑爺好生抱怨一番。”
春意摸摸鼻子,又道:“少奶奶,咱總不能眼瞧著他胡鬧吧!”
“不然呢?難道我與你姑爺還能事事管到他大房,不過,分家之事應是該提上議程了,隻是......”
她又想起楊絹兒如今當了太子妃,不免又十分頭痛,若分了家,楊絹兒慫恿太子給楊子軒穿小鞋怎麼辦?
春風覺得春意太過擔心,便勸道:“好啦,春意,我看你也別亂想,大少爺一向是那德性,連夫人、侯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來這事兒也不大,或許是銀子給少了點。”
春景也道:“就是,春意,你還是安心與春染一起準備嫁妝的事吧,如今已過了中秋,離你倆出嫁也不遠了。”
木柔桑也是住得不耐煩了,巴不得早點搬出去,遠離這些禍害,說道:“是呢,他又不是我兒子,懶得費這個神去管,等你們出嫁後,這開府一事也該準備一下了,也不知桂花園那邊的房子尋到了沒。”
春意聽後說道:“聽小桐說,姑爺這些日子打發他去相看了幾家,隻是要麼太大,要麼太小,如今也不知有沒有相中合意的。”
“便是有,也得讓咱少奶奶親自過了眼,才會定下來。”春染到是很清楚楊子軒的脾性。
木柔桑覺得有這幾丫頭在,她真正是省心省力,笑道:“你們姑爺怕是想趕在小桐大婚前定下來。”
春景擠過來一張小胖臉,問道:“少奶奶,這是何說法?”
她歪在軟榻上,慢悠悠地說道:“小桐要當府中總管,自是該成家以後才能行事,而春意嫁過去,在這府中卻並沒有好的婚房,依你們姑爺的性子,定是不會虧了小桐,所以啊,春意怕是最先要住進那新宅子的。”
春意撇了她一眼,說道:“少奶奶,那府是你的家好吧,做甚說得這般子酸溜溜,奴婢便是過去了,也是幫你看著那府,真是想酸死奴婢們不成?”
木柔桑甩著手帕子道:“咦,這也讓你瞧出來了,我是羨慕你比我先一步離開這裏啊,你自在了,可是你家少奶奶還在這小院裏望花自歎,猶自憐惜啊!”
四個丫頭很是齊整地抬頭望屋頂:......
因南邊遭災之事,京城裏的氣氛也不似往年那般子熱鬧,便是過中秋節時,街上也不似往常熱鬧,更詭異的是原本戌時末才宵禁,今日突然頒政令說是酉時末便開始宵禁,足足提前了一個時辰。
木柔桑明顯的感覺到風雨欲來樓!
楊子軒不但拿了木柔桑莊子上的糧,還把自己手頭上的三個莊子的糧也抽走了,木柔桑沒有問過他,這些糧去了哪裏,隻是楊子軒回來的比以往更晚了,人也瘦了,黑了!
到了九月初時,南方的旱災更加嚴峻,木柔桑利用空間又種了不少玉米,隻推說是拿了銀錢收購上來的,希望自己得了厚福的同時,能盡一份心意。
此時,楊子軒終於定下了一院落,木柔桑尋了個機會前去偷偷看了一番。
她嘴角噙笑地回望楊子軒,說道:“極合我心意,便是最愛這繁花綠樹!”
楊子軒淡淡一笑,伸手輕輕攬住她行走在這片梨園裏,笑道:“可惜不是春日裏,不然入目盡是雪花紛飛,淡香宜人,到是另有一番趣味。”
“便是如今樹上掛著的金燦燦的酥梨也是招人愛,滿園都是梨香到也不錯,子軒,來年我要搬進來住,若,你再叫人在這裏修一處小竹閣,我得了空閑便坐在這裏煮茶聞果香,聽琴識古文,怎樣?”
木柔桑心情大好,後果便是向楊子軒撒嬌了。
這廝極為享受軟玉在懷,樂陶陶地說道:“你樂意便好,這梨園便做平日你撲蝶、玩耍之處,到時把這院牆拆了,再叫人修上條小溪,把這一塊與後花園連在一起,小溪的盡頭是個不大的湖,到時再買條畫舫放在湖邊,夏日裏你午覺醒來,可以帶著丫頭們撐著畫舫去摘蓮蓬。”
木柔桑低頭淺笑,秋風颯爽,輕輕撩起她耳珠邊的青絲,調皮地托起發尾撓向楊子軒的臉上。
一雙狐狸眼兒彎成月牙,笑道:“尤記當年少女采蓮歸來,羅裙迎風輕搖,嬌人笑聲如鈴。”
木柔桑窩在他胸口,任由他輕輕摟著,思緒已飄回到了過去,她還記得,記得那年正在東廂房後麵的池裏采荷,聽聞楊子軒歸來,高興的她連弄髒了的衣裙都來不及換,便急切地迎了出去。
她在想,或許,這廝就是用了那水磨的工夫鑽進了她的心裏,隻是她當時不自知罷了。
白雪紛落做樹花,庭前枯草夢春香。
一晃眼的光景,便已是初冬,春意與春染已欲梳婦妝,夏語、夏蟬、夏畫、夏荷也回到了木柔桑的身邊。
與被春意打發去小山溝之前比較,如今她們四人的眼裏多了一種狼性!
四人今非昔比!
“你們到是打磨得不錯,瞧著像是脫胎換骨了,往後你們四人便頂了原本四個大丫鬟的位置,夏畫依然跟著春風,夏荷依然跟著春景做事,夏語與夏蟬,待春染與春意出嫁後,你倆便頂了她們的位置。”
木柔桑即高興又不舍,有種養大的女兒要嫁人的感覺。
春染將在出嫁後做木柔桑院子裏的管事媽媽,先是給柳姑姑打下手,待過些年柳姑姑榮養後,便由她來由事。
春意出嫁後會隨著小桐先去打理楊府,即她與楊子軒的家!
“春意,你到了那邊後,把後院收拾一番,該種菜的地方種菜,該種果樹的地方種果樹,至於後花園?咱們不能浪費,湖裏叫小桐多養上些魚,再挑一塊地方種上些紅薯,嗯,剩下的你看著辦,最好是咱府裏能自給自足,莊子上的都拿去賣銀子。”
木柔桑一但擁有自己能做主的地方,這小農意識有冒出來了。
“少奶奶,你真要這麼幹?”春意一臉淡定的問她,顯然對於自家主子的想法,她是摸透了。
木柔桑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左右開個什麼花宴之類的,不是有果園子嗎?梨園,荷湖這兩處足夠了!”
春意翻了翻白眼,說道:“少奶奶,我看後花園就種上些臘梅,再另種些青梅樹,嗯,秋天的花兒少,便種些菊花吧!”
“嗯,野胎菊,杭白菊多種些,再栽些茶樹,也不拘什麼十八學士,咱對那花兒沒有什麼大愛,就是能結茶葉,泡著好喝就行。”
木柔桑越說越是水眸明亮起來,她覺得好似又可以回到小山村那般。
“知道了,保管咱府裏的每一株花,每一株草都管用。”
春意跟了她這麼些年,也學會了如何理財,在追求美的同時也要創收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