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解決了楊絹兒這個心頭大患,即便是在春寒料峭時,也覺得已是春暖花開了。
楊絹兒原盤算著等宴席散後去找木柔桑把這事兒挑命,她急匆匆地打發人去尋,結果得到的答複是楊老太君把她叫了過去,楊絹兒便想,即然是祖母叫去了,那她便再,哪想一等便到了掌燈時分,又聽得下人來稟,說是三少爺親自去把三少奶奶從老太君處接回了院子。
楊絹兒心中鬱悶卻又無可耐何,正在此時,黃蓮兒卻是為她做了一碗銀耳羹送來。
一進門便見到燭燈下一位著大紅錦袍的俏姑娘,直晃得她眼花,黃蓮兒見她眉眼間帶憂,抿嘴一笑,說道:“哎喲,這是誰家的姑娘啊,怎地一副愁春樣兒?”
“表姐!”楊絹兒撅起小嘴不高興地喊了一句,後又想黃蓮兒怎地這般晚了還來?
遂又問道:“你怎地過來了?”
黃蓮兒行至她跟前,又細細打量她一番,方才歎氣道:“那日同你哥哥嘮叨了幾句,哪成想他到是上了,這不是新買了些銀耳回來送我嘛,也就我這做表姐的心疼你,瞧你這些日子茶飯不思,人都憔悴了不少,特意燉了碗紅棗銀耳羹來給你吃。”
楊絹兒伸手摸了摸自個兒的臉蛋,心中不免有些得失,今日這樣子叫木家哥哥瞧去,不知有否嫌棄她變醜了。
黃蓮兒見她低頭不語,又拉起她的手輕拍道:“好啦,雖說是憔悴了點,但也多添了一份我見猶憐之美,到也還不錯,隻是到底不大妥當,我惦記在心裏,剛得了這玩意兒,便巴巴地叫人燉了送來,唉,哪成想,我家妹子現在根本沒心思吃這些。”
“表姐!”楊絹兒臉上一紅,嬌憨地摟住她的胳膊撒嬌,又道:“我現在吃就是了,哪有你講的那般,你用了心思,我自是明白的,便是我將來出了門子,還是能夠在大哥麵前說上一兩句,更何況父母還健在呢!”
黃蓮兒心下一喜,楊絹兒這是給她保證了,招來小丫頭把銀耳羹端來遞給楊絹兒,又細言細語地問道:“我剛才進門見四妹妹一臉煩悶,不知是為了何事?按理兒,今兒個四妹妹見到了如意郎君該高興才是!”
“唉,表姐,我今兒見到了木家哥哥到是心情好了許多。”提起木槿之,楊絹兒一臉激動,到是少去了許多浮躁,她又把遇到木槿之,並對她十分關心的事說了。
黃蓮兒是誰?以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被侯夫人都快養殘了的人,哪裏會懂得看人辨人,楊絹兒把木槿之說得多有情有義,她卻是一點都聽不出真偽,還真當木槿之待楊絹兒極好,心中便不免有些怨恨楊絹兒了,真個是有了男人忘了親人。
“即如此,那四妹妹應該高興才是啊!”
楊絹兒聽後卻一臉煩悶,無精打采地說道:“唉,還不是小嫂子,今兒宴席散後我想去尋她,結果去了祖母那處,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來,卻偏生是三哥去接了她回來的,我哪有空閑尋得著她,你說小嫂子是何意思?”
黃蓮兒見她一下子泄了氣,心中即心疼又怨恨,冷笑道:“還能是何意思,不就是不想見你唄!”
“她敢不見我!”楊絹兒一下子上火了,隨即又想起黃蓮兒早先說過木柔桑便是在避著她,便又惱道:“便是如此,我還是她夫君的親妹子呢,這是要打我臉子麼?”
“哎,你別氣,我也就說說,許是我想多了,你也知道咱祖母最喜與她一同打馬吊了。”黃蓮兒半真半假地說道,眼見得楊絹兒將信將疑,她又道:“唉,我也就隨口說說,有可能你小嫂子並不知情,隻是照理兒說,你三哥即已知曉,那必定有同你小嫂子說過,也不知她有沒有同靖安郡主說過......”
說到這兒,她偷偷瞄了眼臉色越發難看的楊絹兒,又道:“算我多嘴了,照理兒,你小嫂子定是要幫你的,這裏可是她夫家。”
楊絹兒越發心中有氣了,即然是吃夫家的,住夫家的,那她應該幫著自已的小姑子才對,不過是個平妻的位分,這種成人之美的事理應好好辦妥,難道真如表姐所言那般,這個小嫂子並不想幫她。
“可是我還沒同小嫂子提過此事!”楊絹兒到底還是心偏向了木槿之那邊。
黃蓮兒伸手戳她腦門子,笑罵道:“我的傻妹妹,她那麼猴精的人,哪裏需要你同她明言,不過是眼眨眉毛動的事,便能想明白這事情。”
“不會吧,小嫂子平素一直待在院子裏,除了給娘和祖母請安,也沒見她鬧騰出什麼事啊?”楊絹兒細細想了一番,到真沒發現木柔桑有做何不得體的事。
黃蓮兒憤憤地道:“這邊是她的手腕高明之處,你回頭得了空,把她的事說與劉姑姑知,你看她如何答你?”
楊絹兒心下有些遲疑,若真是如此,那木柔桑便是不願幫她了,這叫她如何不惱火,但她轉念又一想,劉姑姑教導過她,這事兒也不能聽誰說就信以為真,還是得自個兒分辨一番。
遂又笑道:“這到是個好主意。”
黃蓮兒心中十分陰險,這會子她見楊絹兒心裏動搖了,又挑唆道:“你能明白我對你的好心就好,不說旁的,便是那回你禁足之事,我瞧著她就是為了殺雞儆猴,拿你來開了刀。”
這個卻是說的事實,木柔桑那次確實是利用了楊絹兒,不過也要怪她自己往槍口上撞不是麼?莫不是壞人踩到頭上了,還能任由她撒野?木柔桑那直脾氣可容不下這些。
楊絹兒越發猶豫了,也越發相信黃蓮兒,隻覺得她所言句句在理,又道:“照這般子說,小嫂子怕是一萬個不同意了。”
“她不同意又如何,隻要木家哥哥對你有意就成了,你找她又不是要她同意,隻是找她幫忙從中牽線,她若同意到也罷了,若不同意,哼,那便是見不得你好了。”
黃蓮兒把這話一吐出來,心中頓時一陣複仇的快意,木柔桑搶了她的夫君,那便叫她不得安生,把侯府裏的人都得罪了,看她如何再能在侯府立足,便是自個兒與楊子軒回不去了,那也不能叫木柔桑撿了這個便宜。
“你說的到是,隻是今日請來的幾個閨友中,有幾人回家後便下了帖子,我這段時日怕是不得空閑了。”
楊絹兒一臉的為難,與閨友來往這也是劉姑姑教導的,不但與這些人保持良好的關係,以後說不定就是一大助力,到底是手帕交,這情份與旁人又要厚上幾分。
“哼,照我說,說不定是你小嫂子弄出來的。”黃蓮兒見楊絹兒還有些不忍,便又挑唆起來。
楊絹兒不大信,便道:“不可能吧,我小嫂都不認識她們,還是今兒個見到的,我當時可是在場呢。”
“罷了,我原還想多幫你想想,你到是胳膊肘往外拐,別忘了,我是你表姐,你小嫂可是木家人。”黃蓮兒一句話就把木柔桑擠開了。
楊絹兒忙道:“表姐,你這是說地甚話,我若不信你又信哪個去,再說了,這不是與你商量嘛。”
“好啦,我不怪你就是了,你小嫂興許不認得,但是你別忘了,郡主可是與你一向不對盤,你確信她也不知此事?”
黃蓮兒這話兒說起來極順溜,若是個聰明人在場,怕早就瞧出端倪來了,偏生楊絹兒是個半吊子,才剛從劉姑姑那裏學了幾手,自然不是黃蓮兒的對手。
楊絹兒咬咬下嘴唇,這樣一說,她還真不敢確信了,到底靖安郡主的門路不是她這個侯府姑娘能比的,不高興地撅起嘴道:“哼,她就喜歡拿權壓人。”
黃蓮兒心下一樂,嘴上卻是說道:“唉,四妹妹,不是我說你,靖安郡主到底是嫁了人的,她的夫君已半隻腳踏入朝廷,自是有不少人給她麵子。”
“哼,我說呢,那幾個人剛回家,後腳便打發人送來了帖子,一人一天到是像商量過了的一般,原來是如此。”楊絹兒這下到是全信了。
“要我說,這事兒還得怪你小嫂子,都說幫親不幫理,你是她夫君的親妹子,她又是楊家媳,按理兒自是該幫你,卻沒瞧見她有想幫的意思。”
黃蓮兒見她氣得小手直狠扯手絹,還嫌不夠亂,便又道:“照我說,這事兒鐵定是你小嫂子告訴了郡主,不然她們前腳才走,後腳這請帖就到了呢?”
“你是說她們是奉父母之命?”楊絹兒到還沒有笨得十分徹底。
黃蓮兒訕訕地笑道:“這個誰知道呢?咱又不能去明著追問,不是麼?依我瞧,左右明日你要去給姑母請安後才出門,不如早點去堵了你小嫂子,托她幫這個忙,你到時看她怎麼回你,便知她的意思了。”
楊絹兒甚覺有理,便道:“今兒虧得表姐在此,我一個人哪裏理得清,真沒想到我家小嫂子這般利害,往日到是瞧走了眼。”
黃蓮兒眉尾微揚,若不利害,又怎地鬧得府裏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