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郡主沒好氣地伸手直戳她腦門子,說道:“你呀,真拿你沒辦法,你瞧瞧你這樣兒,若是你哥見到了,定少不得要念叨你幾句。”
木柔桑繼續毫無大家閨秀樣兒的趴著,回道:“那些規矩左右都是裝給外人看的,你可是我親嫂子,自然是不需在你麵前裝模作樣。”
“還別說,我當初就瞧著你那個鬼機靈兒的樣子,便知你跟我性子一般模樣,便那些姑姑們非要我什麼坐得比木頭還直,須不知,那樣坐上一會子下來,我這後背都僵痛了,我娘為這事沒少說過。”
然後,她也坐在木柔桑對麵,跟著趴下來,笑道:“可把我累壞了,你看看,我的臉都笑僵了,要不,你幫我揉揉。”
“拉倒吧,我自個兒還不是一樣麼?也不知這些夫人從哪裏得來的消息,一個個都擠到這一日到拜訪。”
木柔桑一身酸痛,她現在是連不笑的表情都不會擺了,隻會保持麵帶微笑,十分端莊賢淑的樣兒,然後趴在那兒,這副麵十分的詭異。
“你也別抱怨,我是郡主,她們自是要來拜訪,不然便是失了規矩,這些人還是我挑出來值得交往的,她們的夫君大多都是在六部任職,今日見了結份善緣,往後再挑合你心意的走動一番,便慢慢就近了,那些個虛頭巴腦的你就別去了,與那種九曲腸的人打交道,沒得要多掉不少青絲。”
靖安郡主顯然不喜那些兩麵三刀之人,當然,她也有那個勢力去挑啊!
木柔桑說道:“你也莫要這般不奈,我瞧著不管是實誠人也好,還是兩麵三刀也好,咱們也不能失了禮,左右子軒同我哥還是要在京裏為官的。”
“嗯,你就甭指望你家夫君會外放了,楊家是世家,況且他又是探花郎,多是要入六部曆練。”
靖安郡主這話便是點醒她,不要做外放的夢了,還是趁著現在趕緊與六部官員的夫人們混個臉熱,到時無論楊子軒分到哪個部下,都有份薄麵在。
“我到是希望子軒能外放,這樣就能離了楊家大宅也能省心不少。”木柔桑對楊府,除了對楊老太君有些真情實意外,旁的都不放在心上,隻當那些人是外客罷了。
靖安郡主趴在她對麵,伸手戳戳她白嫩的臉蛋,心中十分羨慕這小姑子的皮膚也太好了點,說道:“喂,你有沒有想過分家啊?”
也就是靖安郡主這大大咧咧的性子才會問,換了旁人多半是不好意思開口說這些。
“好疼呢,你也甭羨慕我這膚色,這是打娘胎裏帶來的,分家?我到是想哦,瞧瞧你過的神仙日子,我到是眼熱得緊。”
木柔桑心裏也是好酸啊,自家哥哥往常最疼的是她,現在卻多了個人出來分走他一半的心思。
靖安郡主大方一笑,說道:“那你眼熱吧,誰叫那楊府的長輩也太不地道了,好在你夫君是個好的,要我說就該叫妹夫,偏你哥說楊大哥可是比他年長幾歲,再說叫大哥都叫了這麼些年了,改口到是不習慣。”
木柔桑不甚在意地揮揮手,說道:“無事,子軒很樂意我哥喊他哥呢!”
“那到好了,你把耳朵支過來點。”靖安郡主朝她招招手。
木柔桑瞧她那“賊眉鼠眼”的樣兒,便知又有餿主意要從她嘴裏蹦出來了。
“你又聽到什麼八卦了?”
“我是那種愛道人事非的人嗎?”靖安郡主橫了她一眼。
木柔桑一臉正經的點點頭,回道:“沒錯,你就是那種人,不過,咱倆都是臭味相投。”
“咱這叫誌趣相投,懂麼!”靖安郡主沒好氣地一拍她後腦勺。
“你到是說說啊!”木柔桑伸手摸摸自己被拍痛的後腦。
“你且聽我說來,你家那婆母原就是個利害的,那蘇氏娘家更是個為了權勢富貴,更是連女兒都能賣的人家,你也是個傻的,還巴巴的把那些碳賣給她,可知她在外頭說什麼?”
靖安郡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兒,也不耐等木柔桑問她,便又道:“哼,她到好,逢人便問要不要買銀絲碳,說是她弟妹手上有些碳要賣......便是大夥兒都時不時會轉手賣掉些東西做進項,但也不會擺到明麵上說,弄得大家轉頭來問我,說是我家小姑子在楊府是不是日子很難熬,還求著楊家大嫂子來幫襯她。”
“什麼?”木柔桑沒想到這蘇婉兒自個兒好麵子不說,到是拿了她來做文章,便宜了蘇婉兒。
“哼,原本是我那婆母想要獨吞了我的銀絲碳,她與蘇氏兩人都想下套子,我婆母指使蘇氏來買我的碳卻又不給銀錢,你說哪裏有這樣貪媳婦嫁妝銀子的,把我的銀絲碳白套了去,我豈能便宜了兩人,若說不給便是我不孝,若說要給,那我的銀絲碳便是肉包子打狗,那好人還叫蘇氏做了,哼,她到是想得挺美。”
她一生氣,便一股腦兒跟靖安郡主說了。
靖安郡主一生氣,便伸手一拍桌子,結果因為兩人都還趴著,卻是叫自個兒的耳朵遭了殃。
“嫂子,你力氣能更大些嗎?”木柔桑捂住自個兒耳朵朝她吼。
靖安郡主也拿手揉自個兒耳朵,聽到木柔桑吼她,訕訕地摸摸鼻子,這才說道:“咱這不是太生氣了嘛,把那桌子給當成了蘇氏,小姑子,你也知道我是個急性子,若是不出口氣,我怕我會帶了人鬧上門去。”
對於靖安郡主這份維護之情,木柔桑心生感激,嘴上卻是不依不饒,說道:“哼,那我可不管,這樣吧,你回頭再去弄些禦膳房做的點心給我送去。”
“咦,我說小姑子啊,看樣子上次那些點心給你帶來好處了。”靖安郡主一高興,連妹妹都不叫了,直接喊小姑子。
木柔桑對她到是沒什麼隱瞞的,靖安郡主自己就是個有錢的主兒,便道:“自然是我家老太君喜愛那口味的點心,這不,前兒不久到是分了個小莊子給我,到是白便宜了我。”
“光靠點心那不可能,難道你家那婆母又使什麼招了?她又不是你正經婆母,你理她做甚?”靖安郡主對於侯夫人很是瞧不起。
“你那個婆母也是個有趣的,旁人都巴巴的為自己夫君、兒子開路,她到好,天天坐在家中等著旁人去拜見她,不過是個三等侯夫人,有甚了不起的。”
木柔桑笑道:“左右也不過是一兩年的事了,等到子軒從翰林院出來,我們便可以搬出來住。”隻是到時還得使個法子分家才好。
“聽說楊家長輩那一代可是還未曾分家,要我看,你們那府還有得鬧騰。”
靖安郡主能知道這事兒,八成是聽懷慶公主說的。
她睨了自個兒嫂嫂一眼,說道:“你的主意該不會是叫我去跟那不熟的大伯小叔說這事吧!”
靖安郡主沒好氣的白她一眼,說道:“留條後路,你現在的日子還沒到非搬出來不可,再說了,你家夫君還沒有去六部,急甚?”
兩人是不急,但卻不代表旁人不急啊!楊家小輩越來越有本事,自是少不得又要添丁加口,到時那長輩一代怕是要撈不了太多好了。
想通了的兩人相視一眼,端是看楊府那些人如何鬧騰了。
“可是嫂嫂,那蘇氏欺負我呐!”木柔桑向她撒嬌,再順帶告告狀。
“你放心,這事兒我自有打算,你到時便隻看戲好了。”靖安郡主可並不是真的無腦,恰恰相反,她可精著呢,能從眾多公主女兒中脫穎而出入得了皇帝的眼,又豈是個愚昧的?
即然有人樂意幫她,木柔桑到是樂得輕鬆,笑道:“好嫂嫂,啥時給我添個侄兒,侄女,我好給他們縫些小衣服。”
“這可是你應承下的哦,我將來要是有了,那他們的衣服可是全由你包了,你別瞪我,你又不是不知,我可是不會捏針拿線,更不能指望我娘,她除了會梳妝打扮自個兒,再就是會持家理事了,這些個事兒甭指望她會,便是我同哥哥的東西,皆是有皇宮裏公公們一手按排的。”
好吧,人家就是真正的金枝玉葉,木柔桑手托腮幫子望屋頂。
“喂,你不會是心疼你那些布料了吧,最多我叫人抬兩箱送去給你,你就幫我縫一下。”靖安郡主伸手推推她。
“我的好嫂嫂,我沒說不答應,不過你若真的懷了身子,可記得要早些告訴我,我也那多做上幾件給我的小侄子們。”
兩人顯然都不是愛鑽研宅鬥技巧的,這說著說著就歪樓到別的事兒上了。
第一日因是臘月十五,白玉寺的方丈忙於迎接功勳貴胃,引了眾人燒香拜佛求個平安,問個好卦。
及第二日起,便由方丈親自帶了來打蘸的眾富貴之家誦經,如此又過了兩三日的光景,及臘月十九這一日楊家、木家、左家並一等富貴人家,皆套了馬車招親呼友姍姍離去,到是引得白玉寺門口又是一陣亂,將至天黑方才清靜了不少,卻也是弄得寺門前一片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