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太君也是個人精,正好她也看不慣侯夫人與蘇婉兒,木柔桑的投誠馬上得到了她的應允。
“祖母,不如孫兒回來也在此處蹭飯好了!”楊子軒嘻皮笑臉地回應,木柔桑此舉何意他還會不清楚?自然也順著杆子往上爬。
楊老太君到是真高興了,說道:“也好,難得我這院中能多熱鬧些。”
木柔桑心中微歎,看來侯夫人真的不太孝敬楊老太君,不過是在麵子上挑不出錯罷了。
“這是做孫子和孫媳應該的。”楊子軒忙回道,他才不怕侯夫人呢!便是說了有如何?她難道還能說他這話不對?隻怕楊老太君不說什麼,忠義侯便會先休了她。
“母親,往日媳婦子太忙,也不得太多空閑來陪您老,如今軒兒和三媳婦子能有這心,我這當母親的甚感欣慰。”侯夫人在一旁開口了。
木柔桑小兩口孝順了半天,她不過輕巧的一句話,便把這功勞搶了去。
楊子軒笑道:“母親要主持中饋自是不得空閑,這些小事便交給兒子和媳婦便好。”
楊老太君先是沒回過味來,聽楊子軒這麼一說,心中越發不待見侯夫人了,便開口道:“婉兒,去伺侯你母親用飯,我這邊有桑丫頭便可。”
一家人好不容易圍到桌子邊開始吃早飯了,木柔桑現在萬分慶幸自己出門前往肚裏塞了兩肉包,楊子軒卻吃得十分不塌實,他還真不知道新媳婦請安會如此難熬,心中盤算著得吩咐廚房給自家媳婦多熬點湯補補身子。
食不言,寢不語。
楊家的習慣也是如此,一家人圍在桌子前靜靜地吃著早飯,木柔桑認真的給楊老太君夾菜,皆是些爛呼呼,一口老牙能咬得動的。
一直到眾人飯畢,楊老太君這才心滿意足地開口道:“你倆先下去吃點,莫要餓著了,桑丫頭伺候得很好。”
楊子軒心中十分不忍,叫他的親親娘子吃殘羹剩飯?他有些擔心木柔桑會不會不給麵子的掀桌子,要知左家和木家可是把她放在手心捧著。
木柔桑淡然一笑,說道:“謝祖母疼惜,那孫媳便先下去吃早飯了。”
“去吧,去吧,吃得飽飽地再來陪我這老太婆。”楊老太君向她揮揮手,至於立另一旁的蘇婉兒麼?她老太婆子全當沒有瞧見。
木柔桑笑著退下,與蘇婉兒去隔壁耳房吃早飯,麵對這些涼掉了的剩飯剩菜,她實在是一點味口都沒有。
蘇婉兒見了說道:“往後咱們隻需初一、十五給祖母請安,平時便去母親那裏請安好了。”
木柔桑心中一驚,楊老太君可是府中最高長輩,還不如侯夫人重要,不過蘇婉兒是侯夫人正經嫡媳,她都這麼說了,木柔桑隻得應了。
“嫂子,我有一事可否向你請教?”
蘇婉兒看著這些剩飯剩菜眼裏閃過一絲嫌棄,也沒有動筷子,隻是叫丫頭端了壺熱茶過來,就著熱茶拿著包子吃起來,說道:“邊吃邊說吧,等會子母親怕是要叫我們了,哦,中午飯一般是在午時正,這還是因為我夫君不耐餓,府中才有三餐,聽說往前些年,都是兩餐,中午不過是吃些點心墊墊肚。”
說到這兒她手中一頓,遂又想起木柔桑已經自己開了個小廚房,心中卻是萬般後悔自己當初進門時怎麼不大鬧一場。
“嫂子天天要忙著幫母親主持中饋,哪有心思折騰那些個吃食。”木柔桑給她扯了個台階下,到底是住一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還要見呢,便也不與她爭這些嘴皮子,好處占盡還不許人抱怨?
蘇婉兒的臉色這才好看些,隨後毫不掩飾的嘲笑道:“哼,說得好聽是幫忙主持中饋,可是那些重要的事兒,全都......”說到這兒她方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低頭隨便嚼了幾個小籠包,這才放下筷子問木柔桑。
“你剛才要問甚事?”
“沒啥事,這不是瞧著過些天便是臘八了嘛,便想請教嫂子,這往娘家送臘八可否親自去?”
說白了,木柔桑還真是喜歡回自己娘家,瞧瞧她的韻香院,前有曲廊水榭
後有桃園,左有青竹右有荷池,哪裏像桂院,撐死了就是個大點的三合院,自己的丫頭們都苦巴巴地擠在耳房裏。
木柔桑的話到是勾起了蘇婉兒的心思,說道:“去歲我剛嫁過來時,到是因為新媳,由夫君陪著去給娘家送過,隻是今年雜事纏身,卻不知我能不能再回娘家看看。”便是同住居京城也難相見。
見木柔桑隻聽不語,遂又道:“弟妹初進門,現下又快要過年了,到時可與母親說上一說。”
“如此,謝過嫂嫂了。”木柔桑緊了緊身上的大紅閃緞袍子。
蘇婉兒十分眼熱她那身紅豔豔極喜慶的閃緞,卻是隻有皇家人方才能得些,木柔桑身上一件,便是當初靖安郡主的陪嫁之物,卻是舍了給木柔桑裁了新裝。
“弟妹這身衣裳好氣派。”蘇婉兒的話酸溜溜,她父親不過是五品官員,鮮少能得見龍顏,便是見了也是遠遠的,更便提被賞這些有名的閃緞。
“我娘家嫂嫂心善,心疼我這個小姑子,便給裁了這身衣裳。”木柔桑不緊不慢的回答。
“大少奶奶,夫人問你可好了?”沈媽媽挑了簾子進來,卻是並不怎麼給蘇婉兒臉麵,想必是侯夫人示意。
“我已吃過了,媽媽可吃了?”蘇婉兒似沒有聽出沈媽媽話裏的意思,依然笑意盈盈地問道。
沈媽媽笑道:“謝大少奶奶,婢子已吃過,現在夫人正在找您,說是要準備臘八和打蘸一事,叫婢子來請大少奶奶過去相商。”
“弟妹,你且先坐坐,我先去忙了。”蘇婉兒從沒有閃緞的失落中回過神來,不覺心中又得意起來,她可是忠義侯府下代當家主母。
木柔桑笑笑起身送了她出門,轉回身便見到了楊老太君身邊的含香,問道:“可是有事?”
含香行了一禮,方才笑道:“三少奶奶,老太君可是已支起桌子,隻等你過去!”
木柔桑伸手撫額,她到沒想到楊老太君這般子性急,含香見了隻覺得這個三少奶奶是個趣人,笑道:“老太君已許久沒人陪她打馬吊了。”
她點點頭轉身對春意道:“你回我房裏取一吊錢來,今兒我若是輸光了,這個月我都要賴在祖母處蹭吃蹭喝,可是要把這脂粉錢省回來。”
含香聽了笑道:“老太君定是巴不得呢!”
說完便引了木柔桑往楊老太君的西暖閣,老遠便聽到暖香的聲音,可不是楊老太君等急了,便欲打發她再出來看看。
“老太君,三少奶奶來了!”含香急步進了西暖閣。
木柔桑招了春染一起過來,說道:“祖母,今兒我便拿一吊錢出來與您玩,若是我贏了,你可不許拍桌子哦!”
含香在一旁又笑著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楊老太君笑道:“我到巴不得你輸光光!”
木柔桑一上午都坐在這裏陪楊老太君打馬吊,又在這裏混了一頓中飯,見楊老太君打起小盹,便跟含香說了一聲,這才帶著自己的丫鬟們回了住處。
剛剛脫了袍子歪在床上準備小睡一會兒,聽到外頭有人在說話,便問坐在窗邊打絡子的春意:“去看看是誰在說話?”
春意放下手中的活計出去了,不一會兒便又進來回話:“少奶奶,是春風,昨兒少奶奶不是說了要大廚房給咱們的菜裏多添些辣子,卻是今兒去說時,那大廚房不同意。”
木柔桑原就厭煩這些愛踩著主人臉子把自己當回事的下人,便對春意說道:“去請了姑姑來。”她心中便有了計較,下人敢打主子臉定是有人在背後支使。
“少奶奶,你找奴婢?”柳姑姑從外頭挑簾子進來。
木柔桑問道:“你已知?”
柳姑姑點頭道:“已知,少奶奶且安心,奴婢這就去走一趟。”
木柔桑歪著腦袋慵懶地說道:“莫忘了這是楊府,你們隻管頂了我的名頭行事,隻記住莫要忘了個理字,這一次你且叫春染先辦辦這差事,若有不妥之處便暗中提點一番。”
“是,少奶奶,奴婢這就去。”柳姑姑忙應了退下出門找春染。
天寒地凍好冬懶眠,木柔桑一覺醒來時已是下午,躺在床上發了一會子呆,這才叫了春意進來。
“少奶奶醒了?”春意忙把她的袍子拿去熏籠上放著,笑道:“我還以為少奶奶晚些才會醒,這些日子可是累壞了。”
木柔桑粉臉一紅,緊緊厚棉被啐了一口,說道:“你個小蹄子是皮癢癢了?不對,不會是急著出嫁了吧,我可告訴你,小桐可是還沒來求娶,你若是敢丟了自個兒的清白,看我不撕了你這層皮。”
“好少奶奶,奴婢哪會不知這些,少奶奶一向對奴婢們好,自是不會做這些丟少奶奶臉子的事。”春意的小心思被說中了有些不好意思,隻是木柔桑的話又沒錯,她也不敢越了禮,這才有此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