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少奶奶莫氣,世子爺不也被你哄得團團轉嘛!”墜兒忙撿了她歡喜的話講。

蘇婉兒想了一下,說道:“也不知那老貨想做什麼,我都嫁入她家了,難不成還會虧了自己將來的子女不成。”

釵兒勸道:“還請少奶奶放寬些心,當時你出門時,夫人便暗中交待過,侯府不比尋常人家,想來家規更嚴,侯夫人把持中饋也好,卻不是長久之計,左右不會超過一年,這管家的權利卻是要落入少奶奶手中了。”

說起這事兒蘇婉兒卻是氣不打一處來,怒道:“呸,那個死不要臉的老婆子,自已生了個沒用的兒子,還眼熱旁人家的,兒子不爭氣怪媳婦。”

“少奶奶,那個黃姨娘昨兒又勾了世子去,白日裏關了門行那等子不要臉的事。”

釵兒與墜兒皆是陪嫁過來的,偏生楊子智在成親前,著了楊子軒的道兒,與黃蓮兒滾做一堆,她們幾個陪嫁丫頭從來不正眼瞧黃蓮兒,少奶奶還沒進門呢,這黃蓮兒便不顧門風,爬上楊子智的床了。

兩人卻不知,這黃蓮兒願是被侯夫人算計著要塞給楊子軒,卻不想被他將計就計推給了楊子智。

蘇婉兒越發氣惱,說道:“隻怕我前腳出門,那邊後腳就把世子爺勾了去,說來世子爺是個沒用的東西。”

“少奶奶慎言!”墜兒、釵兒聞言驚慌不已。

蘇婉兒怒道:“怕甚?這亭子挨著湖,前後左右就我們幾個,哪個會偷聽了去。”

墜兒見她臉色不好,心生一計,勸道:“少奶奶,即然瞧著那木姑娘也不是省油燈,咱何不在一旁看看戲呢!”

蘇婉兒聽她一說,再略一思,便道:“有道理,咱母親慣會算計人,連自己親兒子的媳婦都要算計著,更何況是隔了層肚皮的,嘿嘿,隻等她們兩敗俱傷,我便能坐收漁翁之利。”

心中卻是盤算著該如何回了侯夫人,木柔桑是個怎樣的人,而被人惦記上的木柔桑此時一本正經的端坐在靖安郡主的對麵,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兒,一笑一顰皆是得宜。

靖安郡主卻是瞪大了眼睛打量她,說道:“真沒想到啊,你小時候要自己喂豬?那時才多大啊?”她伸手比了比前麵的桌子,總覺得不可思議。

又道:“我記得五六歲時,成日裏不是在皇宮裏打滾兒,便是在家中折騰得雞飛狗跳。”說道這兒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木柔桑。

瞧得她寒毛倒立,莫不是這郡主有磨豆腐這等子愛好?她不自覺的用手摸摸自己的小胳膊。

靖安郡主也不知心裏想什麼,很是在意木柔桑的一舉一動,以為她冷,問道:“可是覺得凍,我這就叫宮女給你取了鬥篷來。”

木柔桑連連擺手,說道:“不敢勞煩郡主,這點子風不算什麼,往年這時也是要去田地裏察看的。”

靖安郡主伸出一雙白如玉的柔夷摸了摸木柔桑的小手,她頓時打了個激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糟糕,這郡主不會是真有那愛好吧!哪有堂堂郡主去關心個不相識的姑娘,還不是出自勳貴世家的,木柔桑心中的小人兒叼著小手絹眼淚汪汪。

“確實有些手涼呢,即不想穿那笨重的鬥篷,不如隨我去花園子裏走走?”

靖安郡主伸手挽起她,拉著她便快步走向花園子裏,指著那一片櫻花說道:“父親得知我喜歡櫻花後,便著人把那片湖填了一小塊,種上了那櫻花樹。”

呃,木柔桑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了,心中的小人不停的拔著小算盤,這位郡主才是敗家的娘們兒,她指的那一小塊怕是有五六畝地,要是種上桃樹等到結了桃子,這得賺多少銀子啊!

“木姑娘,我可以叫你桑妹妹麼,叫你木姑娘太見外了。”靖安郡主一雙墨眸轉啊轉,歡快的笑問她。

木柔桑心中的猜疑越發重了,嘴上卻笑道:“郡主高興就好。”她可不可以早些請辭啊,跟這麼個郡主在一起,實在太危險了!她對打豆腐沒興趣啊!

偏生大周風氣便是如此,對女子之間磨個豆腐啥的還是很支持。

“是吧,我就知道桑妹妹定會與我處得來!”她伸手挽住木柔桑的胳膊嬌笑,通身散發著少女獨有的青春活力。

木柔桑實在摸不著邊兒,隻是一個勁兒幹笑。

“姑娘原本與我年紀相仿,不知郡主是比我大還是小?”

靖安郡主卻用臉蹭蹭她的肩膀,說道:“我是三十三年初夏出生的,你是除夕那日出生,你理應喊我一聲姐姐。”

“呃,郡主!”叫她姐姐,木柔桑頓時覺得自己的小命被吊到也空中,那個晃啊晃!

靖安郡主卻笑道:“我叫趙玉淑,你可以叫我玉姐姐,靖安隻是我的封號。”

“郡主?”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玩她?

“嗯~?”靖安郡主不高興了。

木柔桑隻得硬著頭皮喊道:“玉姐姐!”

“真乖!”靖安郡主捏了捏她的小臉蛋,拉起她繼續去櫻樹林看花。

“小時候我有很多玩伴,後來,有一次,我與那些人在這裏玩捉迷藏,結果在樹上睡著了,不想有兩個小丫頭沒有看到我,便在樹下議論驚醒了我,原來,她們並不是自願來的,是我母親大人怕我孤單,便借著花宴之名邀了一眾小丫頭過來同我一起玩,隻是她們都被大人教導的很好,好到要時刻記著討好我,你知道那年我幾歲嗎?才不過七歲,我兩位哥哥比我年長許多,因功課重先生管教得嚴,卻是不時常能陪我玩。”

靖安郡主望著那片樹林出神,臉上漸漸浮起一抹羞澀,一旁的木柔桑眨巴眨巴水靈靈的杏眼兒,她一定是眼花了。

“你再同我講講你家的事,你說的那些,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聽到。”

靖安郡主央求她?木柔桑一副活見鬼的樣子,忙說道:“這有何難,我們去摘些櫻花枝回去插瓶子裏。”她指指櫻樹林,看吧,快看吧,這櫻花比她可是好看多了。

靖安郡主主動牽起她的小手,說道:“你喜歡便好!”

又對身旁的一宮女吩咐,叫人送些上好的糕點過來,原來櫻樹林裏還有一座小亭,正適合坐下來吃茶賞櫻花。

“你快些接著講,你那個大伯也實在太可恨了,怎地能罔顧血脈親情。”

在餓肚子麵前,八尺男兒都得打斷脊梁骨,彎下腰來!更何況是木雲那種自私自利之人。

她在靖安郡主的催促下,便講起了自己的經曆,與木槿之這位親哥哥如何相依為命,如何機智的應對木雲,如何何住自己的產業,後又講到木槿之求學路上的遭遇。

靖安郡主啐了一口,氣憤的說道:“這些個狗官,吃著皇家糧卻不幫皇家辦差事,隻會貪墨銀兩,若不是侯府三少爺與我三表哥幫襯著,隻怕你哥哥這麼個好好的人才,白白給那狗官給耽誤了,還有那個周家的兒子,活該被斬首,隻是你那大伯一家子也是個拎不清的,哪有拿自己女兒送給人做小妾的,沒瞧見皇帝伯伯都不願公主們和親麼?他說過,我大周固若金湯,豈能白白糟塌了自己的女兒,養出一群蛀子來!”

呃,木柔桑一時瞧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為何靖安郡主比她這個當事人還要激動啊?!

“郡主所言甚是,我哥哥便說過,男兒當自強,萬沒有靠家中裙帶的關係,那便家族要走向沒落了。”

靖安郡主卻是爽快地說道:“說得好,你哥哥乃真男兒。”

“咳,郡主,櫻花亭已到了!”身邊的教養姑姑提醒她。

木柔桑古怪地瞅了兩眼,卻是什麼都沒瞅出來,顯然,這個教養姑姑與柳姑姑是同一級別的高手。

這一日,木柔桑便與靖安郡主兩人一直坐在櫻花亭裏聊天,木柔桑隨著不斷接觸,發現靖安郡主是個極聰明之人,隻有一點,偏生老纏著木柔桑講她在南邊時的事。

木柔桑心中疑雲團團卻又不敢問,隻得把這問題揣在肚子裏,一直到回家的路上,她把這事兒跟左夫人說了,又問道:“舅母,你說這郡主可是有別的愛好?”

左夫人看了她一眼,好笑道:“沒聽其她人提起過,想來郡主不曾有那等子愛好,大抵隻是好奇,你這命還真應了先苦後甜的那句老話,她也不過是沒聽聞過,一時覺得稀奇得緊。”

嘴上是這麼說,心中卻不是這麼想,隻不過她也猜不透靖安郡主是什麼意思,又想起另一事,便問道:“聽說忠義侯府的世子夫人找過你?”

“嗯,瞧著也是個有成算的,舅母,我瞧著她總是話裏有話。”木柔桑對這一點很鬱悶,她是要嫁給楊子軒,又不是要嫁給楊子智,怎麼那個什麼勞什子世子夫人也打起了算盤。

左夫人卻道:“哼,她蘇家便是這個種,從上到下都是長了根七拐十八彎的花花腸子,你以後嫁過去,隻關門閉戶管好自己院子,旁的事都不要插手。”

“舅母,怕是我想躲都躲不過呢!”楊子智與楊子庶一嫡一庶,一無能一探花,這便是如水掉進了油窩裏,現在還是因侯爺在世,尚若......到時隻怕兩房掐得越發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