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桃花樂蹦樂蹦的跑出來開門,“槿之哥怎麼來?”木柔桑對這一幕已經木麻了,扯扯臉皮子捏出個笑臉來,“桃花,我是來找你娘有事的。”
秦二嬸從後院鑽出來,拿掃帚掃掃身上的灰塵,“柔桑來了,快點進來,桃花,給你妹妹倒碗水來!”
木柔桑從繡籃子裏拿出一個荷葉包遞給秦二嬸,“二嬸子,剛好朱嬸子今天送了我家一點肉,我割了點出來,你晚上做了給桃花,鐵樹哥打打牙祭!”
秦二嬸也不和她客氣,木柔桑家現在家底好了她可是清楚。“那我就接著了,也就朱屠戶家不稀罕這點子肉,我替家裏兩個小饞鬼謝謝柔桑了!”
木柔桑暖暖一笑,“二嬸子,今兒幸虧桃花跑得快,否則我兩兄妹.....”麵對那樣的狀況她還真沒轍。
“唉,不是我背後說人壞話,柔桑,我看你兩兄妹以後還得謹醒些!”那周夫人的手伸得也太長了,多虧自家女兒跑去把村長找來。
“我與哥哥年歲還小,這幾年必是要在家守孝,走親是去不得的。”木柔桑想了想,這三年孝期一過,木槿之有十歲了,到時木清溪要做什麼,他也能代表一家之主說話,隻不過她還得防範一些才行,這樣想著心裏有了計較。
“柔桑快點喝水!”秦桃花把水遞給她,“柔桑,你一會兒幫我看看我的線腳怎樣了,我都學了這麼久了!”
木柔桑好像的望著她,這桃花也太性急了,一直看到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桃花,磨刀不誤砍柴工,你的繡工基礎牢固,將來繡的花兒也會更好看!”
秦二嬸拍拍她的頭,“柔桑你別聽她的,她呀,自從和你學繡花後,心心念念的就是村頭小店裏的零嘴,每天都算著自己要做多少繡活買多少零嘴兒。”
秦桃花不樂意了,“娘,我哪有你說的那樣,我這不是還算了賣了繡活要給娘和爹,還有哥哥們扯兩身布做兩件新衣裳嗎?”
秦二嬸悄悄掃了木柔桑眼,見她麵色沒有不慍,這才又在秦桃花背上拍了兩下笑罵,“你這丫頭,心眼兒真多,趕明兒你爹爹去鎮上了,讓他給你捎幾塊芝麻糖。”人都是有點私心的秦二嬸也看過桃花的繡工,比她自己的要強多了。
她這是話裏又話,秦桃花今年下半年一直跟木柔桑學繡活,見桃花性子急躁怕惹得木柔桑心中不快,這才笑罵解釋於她聽。
她又怎會聽不出話外音,“二嬸子,我對桃花要求是嚴格了點,現在想來,桃花的繡工也不錯了,能繡些荷包,香禳之類的還是可以。”
桃花現在的門牙已經長全不漏風了,炙熱的眼光裏明晃晃的都是銅板子,“真的,柔桑,你看我一個荷包能賣多少銅子兒?”
“看布料吧,要是普通的能賣個二十文錢,成本也就在十文錢左右。”木柔桑笑嗬嗬的告訴她。
“哇,那我繡一個荷包賺,賺,賺......我應該賺多少銅板子?”秦桃花第一次發現這個帳她算不清了,兩條細眉皺一塊歪著腦袋算了半天。
“柔桑,一個荷包我能賺多少?”
木柔桑還挺喜歡桃花的,單純不耍心眼兒,“你一個荷包能賺十文左右。”
她兩眼亮晶晶的望著木柔桑,“真的,那得買多少糖啊?”
“咳,桃花,其實繡帷幔,蚊帳,門簾的話,一幅要幾兩銀子。”看到秦桃花口水流老長,她很惡趣味的打擊她。
“真的,柔桑,你什麼時候教我繡那個?”桃花太興奮了,她也可以像哥哥們一樣賺錢了。
木柔桑好笑的拿開抓著她胳膊的小爪子,“等有空了,我先教你算數,至於那種繡活,你現在年紀還小等過幾年再說,你先把我教你的小花樣繡好了再說,好的荷包也是可以賣到五、六十文。”她絕不告訴桃花,那是要在有好繡線,好布料的情況下。
這一說笑,秦二嬸的心裏也活絡了,還是好人有好報啊,當初要是自己不伸手幫襯一把,她家桃花能學到這麼好的賺錢手藝嗎?沒瞧見木雲家都眼紅這手藝活兒,若不是他家兩小女兒一個不願意學,一個太小的緣故哪還能輪到她家桃花。
幾人坐在屋前台階上鬧了一回,木柔桑這才把話扯到來意上,“二嬸子,我家想打口井,本來這事兒是我哥來辦的,隻不過這兩天忙耽擱時間了,今兒下午他進山砍柴去了,我想著二嬸子應該清楚便來求您幫忙了。”
秦二嬸樂開花了,“柔桑,甭和你二嬸子客氣,這事兒包在二嬸子身上了,回頭包準給你找一個老手。”
這打井兒也不是說誰就能做好,還是要找經驗豐富的老手才行,出的水兒清澈甘甜。“那多謝二嬸子了,隻不過這工錢?”
她也是想方方麵麵都打聽清楚,自己心裏也好有個底。
秦二嬸不在意的擺擺手,“一般打口井看深度,淺點的有二兩的,稍深點的有三兩,也有四兩的,你家住在山坡上,我估摸著三、四兩應該是夠了吧!”
木柔桑一聽,三、四兩她家還是拿得出的,至於口糧,吃食嘛,不是有空間麼!要打井的話,到時在朱屠戶家割些肉就成了。“二嬸子,那可要給你添麻煩了。”
秦二嬸即然拍著胸脯保證了,她更不用擔心這事兒了。
“瞧我這腦子,柔桑,你家這活兒定是很急吧,槿之又要忙著讀書溫習書本,哪有那麼多時間去下河處挑水。”
秦二嬸很熱心的幫她把理由都找好了,“這事兒回頭我同你二叔說一下,趁著地兒還沒上凍,趕緊把這井兒打好,也省得你哥大冷天還得出門挑水。”
把這事兒敲定後,她又去了村裏的幾戶人家收了些米糠送到家裏,忙完這些瑣碎事後,看看時辰不早,在灶屋裏燒火做飯,聽得院門響她走到門口瞧了眼,是木槿之背著一捆柴回來了。
“哥,回來了,快點進屋喝點水,等一會兒準備吃飯了。”木柔桑邊說邊把盆子裏的泡著的青菜撈起來,她果然還是喜歡過這種簡單的田園生活。
木槿之很焦慮,今天的事給了他謹醒,要護住妹妹不管是要讀書,隻是他一時也沒有什麼好主意。
吃飯的時候無精打采,心不在焉,木柔桑夾了一塊肉放他碗裏,“哥,你今兒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沒道理啊,那些泉水雖不敢保證包治百命,但強身健體的效果還是有的。
木槿之搖搖頭,“妹妹,你多吃點,哥哥不餓!”
不餓?那就更奇怪了,砍柴可是個力氣活,就那點子糕點也墊不了多少肚子,“哥,你到底怎麼啦,你不說妹妹豈不是更擔憂?”
木槿之張張嘴,最後化為一場歎息,“妹妹,哥哥覺得自己很沒用,今天哥哥要是力氣再大點,要是再聰明點,也不至於被大姑強迫......”
木柔桑一忙又忘記那些看圖識字的教材書了,她故意湊到木槿之耳邊小聲說:“哥,你甭擔心,我今兒收拾屋子從一個不招人眼的小角落挖出幾本書來,想必是爹爹以前收藏的,我瞧著像是挺珍貴的,哥,你快點吃飯,一會兒咱倆仔細著瞧瞧。”
有了目標就有動力,木柔桑可是說了要他先吃完碗才給看,本來沒什麼味口,吃著自家妹妹做的香噴噴的,辣辣的回鍋肉一下子來了胃口,等吃過三大碗飯後他才放下碗來,“妹妹的菜越做越好了。”
“是吧,哥,我跟村長奶奶,還有二嬸子學了不少菜式。”原諒她吧,她還是頭一次知道楓樹葉也是可以吃的,還有很多不認識的地方菜。
木槿之把碗筷洗刷幹淨後,木柔桑已經點好燈坐在炕桌邊了,看來今晚上自家妹妹有不少事要商量呢!
白皙的手指隨意拿起一本擺在木柔桑麵前的書,“妹妹,這是爹爹留下的書!”他不太在意的翻開書本,裏麵一副副舞劍的動作,明亮的黑眸驚愕地望向她,“當真是爹爹留下來的?”
木柔桑有些心虛的對對小指頭,“嗯,應該是爹留下來的,我今天收拾房間,本想著明兒去鎮上訂一個木架床,誰知道我在量炕的時候,發現那個坑角的磚頭可以打開,妹妹一時好奇......”
木槿之小心謹慎的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出了房門在院子裏走了一圈,確定周邊沒有其他人這才小心翼翼的關上大門,進了房間又把房間門關上,再把窗子關上,看得木柔桑直抽風。
“哥,咱家又沒住在村裏,不用這麼小心!”木柔桑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緊張兮兮,這可不是她的本意。
他興奮的拿起剩下的幾本翻看了一下,這才激動不已的告訴木柔桑,“妹妹,哥哥剛才瞧著這話本子很不尋常,隻是不知道爹爹從哪兒弄來這江湖高人才有的冊子。”
又從中挑出兩本來,“妹妹,哥哥瞧著這兩本適合女子練習,想必是爹爹早早尋來本想以後教習你我二人,哪知......”
橘色的油燈照在他略帶嬰兒肥的小臉上,背後陰暗從四周籠罩在他身上,原本略微輕鬆的稚嫩的肩膀上,又壓下了一副沉重的擔子,不是來自生活卻又是來自於生活。
“妹妹,我們一定要努力學好,上次發生的事我絕不允許有下一次!”他的妹妹是要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兩人相依為命絕不允許別人傷害他妹妹,所以,他要變強!
木柔桑鬆一口氣,生活的挫折能磨練人,可是如果挫折是不可抗拒的,她怕時間長了木槿之一蹶不振,想起今天回來看到空間裏生產的幾十匹布,照這情況下去隻怕這一次少說也有一百多匹布,她有些頭疼這麼多布該如何處理,算了走一步瞧一步。
“哥,如今秋收早已過了,家裏的棉被得換置新的,還有我們得置幾身新衣裳。”木柔桑動聽的聲音娓娓道來。
木槿之想著今年收成不錯便點點頭,“妹妹,咱家銀子算多不多,還是要節儉著用,隻不過妹妹說的有道理,咱家今年的行頭都要填置新的了,妹妹記得多添幾身細軟的衣裳。”
他這幾天瞧著幾個表兄妹個個穿著光鮮靚麗,再瞧瞧自家妹妹還是一身粗布衣衫,守孝期不能穿豔色,但也希望木柔桑能穿得好點。
木柔桑很感動這個便宜哥哥處處為自己著想,她下炕從家裏唯一的一個缺了一隻腳的木櫃裏拿出幾張兔皮來。
木槿之一眼看出是自家兔子的皮毛,“妹妹可是想做件兔皮襖子?妹妹喜歡拿去鎮上訂做好便了,我瞧著這皮子還不錯,冬天穿著一定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