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在醫院恢複意識之後，已經是綁架事發後的第二天中午了，在她睜開眼睛的和瞬間，看到了趴在病床旁邊的顧言澤。
他枕著右手的手臂，隻露出了一個側臉，冬季的暖陽穿過玻璃窗，落在他的身上，更襯托出他側臉的弧線。
因為病房裏很安靜的緣故，黎曼甚至能夠聽到起伏有序的呼吸聲。
是顧言澤救了自己嗎？
黎曼想要追問清楚，她試著側身緩解一下僵硬的四肢，可是因為身上傷口牽拉的痛感讓她難以承受，再加上右手還插著枕頭，根本無法用力。
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看著吊瓶裏還有一大半的藥，一時半刻怕是很難滴完。
其實在抵達醫院之後，黎曼都在昏睡中度過，此時清醒過來才覺得身體像是被人強製性的灌滿了鉛水，沉重之餘還有點捆綁難耐的滋味，手指時不時地會動一動，完全是因為紮著針的緣故，十分不舒服。
當黎曼用盡全力掙脫身體束縛她的疼痛後，終於測過了甚至，映入眼簾的正是顧言澤，他整個人似乎比記憶中消瘦了很多，泛青的胡茬讓他顯得有點頹廢，可依舊魅力不減，那雙比女人還要漂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和黎曼對視。
顧言澤的神情中有太多複雜的情緒，驚濤駭浪般的翻湧而起，有驚喜、有感動、有心疼、有不忍……
以至於黎曼被他盯的有些臉頰發燙，避開了他的目光。
片刻的對視直到麵前的人近乎羞怯般的避開左湛延，才恍然開口，聲音罕見的溫柔，“你終於舍得醒過來了。”
聲音雖然有些沙啞，可抑製不住的喜悅之情任誰也聽的出，黎曼紅著一張臉偷瞄著他，剛想要開口詢問自己昏睡了多久，可是嗓子撕裂般的疼痛幾乎說不出話來。
左湛延看出黎曼的舉動，立刻搶先解釋道：“別太著急，你的身子受傷的太過嚴重，聲帶難免也受損，安心靜養吧，醫生說了等你意識恢複就可以搬到普通病房了。”
顧言澤已經調整了姿勢，因為趴著睡著的緣故，頭發都壓變形了。
“恩……”黎曼回應了一句，聲音滿是疲憊和虛弱。
“師兄，師兄你能幫我---幫我聯係一下小瀅的爺爺嗎？”短短的一句話，卻說的格外費勁。
或許是因為傷口疼痛的緣故，黎曼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嘴唇也毫無血色，能夠清楚的看到唇瓣上的紋理。
“你放心，小瀅沒事的，陸景杼帶著她趕來醫院了。”顧言澤一邊回答，一邊起身安夏了床頭的呼叫器，對著話筒的位置說道：“黎曼醒過來了！”
黎曼還沒有從這番話裏反應過來，立刻就聽到了病房的門被推開了，小瀅被陸景杼抱在懷裏，或許是因為惦記著黎曼，整個人的狀態很糟糕，烏溜溜的大眼睛有些紅腫，看樣子應該是哭鼻子了。
也難怪陸景杼乜有辦法陪在病床旁邊，八成是在外麵安慰嗬護小瀅的緣故。
緊跟著陸景杼走進病房的還有責任醫生和護士。
“你先出去！”陸景杼在黎曼接受一聲檢查的時候，幾不可聞的聲音傳遞給了顧言澤。
兩個男人彼此都心照不宣，尤其是針對黎曼遭受意外綁架一事，都諱莫如深。
盡管在醫生出現之後，黎曼完全配合著一係列的檢查，可是她有太多是疑問，卻因為嗓子受損而無法連續性的開口詢問。
在檢查中黎曼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手臂的傷如同她猜測的那樣是最嚴重的地方。
再加上她曾被巨大是外力從高空甩了出來，再加上慣性的作用，車子行駛的速度過快，以至於身體比想象中的還要虛弱。
陸景杼抬手替她拂去額頭上的碎發，一舉一動皆是無比自然，沒有絲毫刻意。
“我已經成為條件反射了，前後遭遇的劫後餘生讓我有些後怕，似乎每一次在我認為即將和你收獲幸福的時候，就會遭遇各種不測，所以才會如此草木皆兵。”
陸景杼慢悠悠的解釋著，他表現的很有耐心，盡管眉眼之間都有掩飾不住的疲倦之色，可看向黎曼的目光始終溫柔坦然。
“雖然事實如此，可我不是好端端的在你麵前嗎？”黎曼慢慢的抬起尚且輕鬆活動的右手，試著想要去撫摸麵前的人，可還未接觸到他，手臂就被輕輕的按在了病床上。
“別亂動，你還是安分點吧，想要幹嘛我配合你就是了。”
或許是因為陸景杼確實有些疲憊，略帶玩笑的話語也帶著沙啞的餘音，在安靜的深夜裏這樣的聲音反而有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現在病人情況總算是穩定下來了，多注意休息，暫時不可以吃東西，渴的話隻能暫時用棉簽沾著水潤潤唇。”醫生在離開前再三叮囑了幾句，“家屬逗留的時間不要太久了，等病人恢複一些之後，可以慢慢延長探視時間。”
“好的，多謝醫生了。”陸景杼點了點頭，抱在懷裏的小瀅淚眼婆娑的看著病床上的黎曼，滿是心疼和委屈。
等護士和醫生離開，將病房門管好之後，陸景杼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緊繃著的神經也總算是放鬆了下來。
“媽媽，你哪裏疼？小瀅給你吹吹吧！”小家夥微微泛紅的眼睛，牢牢地盯著病床上的黎曼，身影都帶著哭腔，“媽媽，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黎曼原本就剛剛醒過來，甚至還很虛弱，此時看到小瀅更是激動不已，眼淚奪眶而出，情緒起伏太大，以至於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栗起來。
陸景杼唯恐她會不舒服，試著寬慰小瀅，“媽媽剛剛醒過來，小瀅現在可以放心睡覺了吧，你如果在生病了，媽媽豈不是更傷心，你昨晚就沒休息好，聽陸爸爸的話跟著胡工阿姨去陪護室休息！”
黎曼也衝著小瀅這了眨眼睛，示意她聽話。
“好吧，那陸爸爸好好照顧媽媽。”小瀅最終選擇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