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一家人其樂融融，沒有李淑梅的刻薄，隻有自己父母的關切與擔憂。
“曼曼啊，媽問你，是不是最近和趙書言鬧別扭了？”
聞言，黎曼頓了頓，扒了一口飯，深呼吸像鼓足了勇氣:“我……我和趙書言，要離婚了。”
這次，她沒有回避小瀅，沒有刻意敷衍。她知道，小瀅終究會長大，會知道這一切，所以與其過後讓她知道真相後責怪黎曼的隱瞞，不如現在就讓她知道，反正黎曼相信，趙書言在小瀅心裏缺失的，她靠自己的力量也可以彌補。
何倩被黎曼的話微微嚇到，麵色擔憂:“你們已經商量好了嗎？”
“不是商量，是我自己決定的，他隻有妥協的份。”
這倒是他們所了解的黎曼，一旦決定了什麼事情，就絕對不會在猶豫，不論有千萬人阻擋都不會退群。
她愛趙書言時，可以不顧所有人的反對也要和他在一起，如今不愛了，卻不會強迫他要留在自己身邊，果斷分開，絕不拖泥帶水。
黎從江看清了女兒態度裏的決絕，不安慰，也不勸說，反而異常冷靜道:“分開了也好，不適合就不要在一起。”
何倩歎了口氣:“誒，你那天大晚上給我打電話，我就知道你不對勁。曼曼，媽媽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一直知道自己要什麼，如果不是到了無助的地步，你覺不會用那種無措的語氣說話。雖然你什麼都沒說，但你騙不了媽媽的。我就是不放心，才拉著你爸上來看你的。”
知子莫若母，大抵就是這樣吧。
黎曼隻覺得心一暖，這些日子所有不安的彷徨的情緒瞬間就消散了。
忽然，瀅揚起頭，哀傷難以掩蓋:“媽媽，以後你和爸爸分開了，我還能見到爸爸嗎？”
小瀅的懂事讓黎曼又是一陣心疼。
她沒有問她為什麼，沒有任性的苦難說不可以，盡管她不懂，也隻是平和的說出自己的請求。
順了順小瀅的頭發，黎曼平和道:“爸爸還是小瀅的爸爸，隻要小瀅想爸爸了，隨時都可以見麵的。”
何倩看著小瀅的模樣，於心不忍:“小瀅這麼小，就要承受這些。曼曼，不如以後讓小瀅去B城跟咱們住吧，那邊也不差，也可以減少你的工作壓力。”
黎從江也十分認同:“是啊，你還要工作，帶著小瀅不是件簡單的事兒，我和你媽都退休了，有時間照顧小瀅的。”
這些問題，黎曼何嚐沒有想過，她早知道一個單親媽媽帶孩子並不容易，要不是還有一份可靠的工作，陸氏的待遇也不差，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搖搖頭，果斷回絕:“孩子還是跟在父母身邊好，爸媽你們以前這麼忙不也沒想過請月嫂來照顧我嗎，小瀅跟我相處的時間本來就不多，我不想再失去照顧她的時間了。”
小瀅也很配合:“姥姥姥爺，我想跟媽媽在一起生活的。”
看見孩子這麼說，老兩口也不在勸什麼，隻道:“如果有事，別一個人擔著，記得玩家裏打電話，聽到沒？”
黎曼欣然接受。
……
黎曼和趙書言再次見麵，便是在半個月後的法院上。蘇靜恬挽著趙書言出現，一派正室的模樣。
法院前掛起大大的國徽，進門後正氣凜然的氣氛讓人倍感壓力，黎曼也不例外。隻不過她很多的是沉重。
陸景抒沒有出現，除了黎從江跟何倩，此時站在她身邊的隻有裴超。
趙書言似乎有意回避她，看見她後轉身就去了休息室，隻有蘇靜恬傲氣淩人的朝她走來。
“黎小姐，好久不見嗬。”
黎曼並不想搭理她，隻是轉身對裴超道:“裴律師，待會我需要做什麼。”
裴超也很配合的應答:“就按照我之前跟你說的，事實是怎樣就怎樣說，放心，你的勝率很大。”
蘇靜恬也知道自己被無視了，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了一聲:“別太自信了，還不知道誰笑到最後呢。”
忽然一抬眼，像看見了什麼，不再逗留在黎曼這邊，一改態度上前去:“於律師，你來啦！”
裴超饒有興趣的隨著她的身影看過去，著實詫異了一下，挑眉:“怪不得他們這麼有自信呢。”
黎曼不解:“怎麼了？”
“他們請的律師，是國內著名的律界鐵娘子，於璐。”裴超不緊不慢的道來，“雖然之前沒有跟她正麵交手過，在國外她的名聲也是不小的。雖是一界女流，但談起法律來卻是毫不留情的。”
黎曼看得出，裴超眼裏對這個於還是有些欣賞之意的，大約是一種棋逢對手想要一較高低的衝動吧。
“那你，有沒有信心？”黎曼打趣道。
裴超笑著，一改平日雲淡風輕的姿態:“嘿，你這是在給我加油嗎？”
黎曼誠實的點點頭。
“隻要你待會不出錯，就算是對我最大的鼓勵了。”
說完，裴超一臉高深莫測的走了，留下黎曼在原地獨自茫然。
開庭的時間終究還是到了。
黎曼與趙書言坐在對立麵，這是她從未想象過會出現的場景。
趙書言一臉漠然，一派端正的樣子，整個過程從未注視過黎曼。
於璐走了進來，坐在趙書言旁邊，兩人交涉了一陣。黎曼想起裴超剛才說的話，直覺這場官司怕是不好打。
裴超也來到她身邊，伸手在她肩膀微微用力，似想要給她一點力量，黎曼揚起頭，朝他投以放心的目光。
開庭時，裴超自信的以不負責任，婚內出軌，冷暴力的理由起訴，一開始自信滿滿，法官都被說動了九分。而趙書言方，於璐則完全逆其道而行。
“我方不承認上訴一切的說法。首先，根據調查顯示當事人在平常並沒有做過什麼逾越原則的行為，往常下班準時回家，有時甚至會親自接送妻子下班。至於婚內出軌這一說法更不可能，我方當事人與原告所懷疑的對象蘇小姐隻是普通同事關係，不存在任何不軌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