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與趙書言遲疑著誰也沒去開門，倒是門外傳來李淑梅尖銳的嗓音，“書言啊，兩口子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的可以來跟媽說說，咱老人家吃的鹽比你們走的路多，興許能給你們提點意見。就這麼吵著可不是辦法。”
趙書言心裏有數，他媽一介農村婦女能提什麼可靠的意見，讓她進來跟黎曼吵架還差不多。
倒是黎曼這次似乎很認同李淑梅的說法，嘴角一揚，“好啊，就讓媽進來評評理。”
未等趙書言反應，率先打開了房門。
嗬，不隻李淑梅，門外公公和小姑子趙月珠都在後麵探著腦袋想要拚命往裏頭看。
在黎曼看來，這幾個人完全一副看戲的樣子。垂眸，“媽，既然您說要評評理，那我隻問您一件事，希望您能如實相告。”
“你說。”李淑梅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小瀅說，書言帶著一個陌生女人去接她放學，兩人還一起回家了。您二老好像還挺喜歡那個小姑娘？是不是我剛回來的時候，打斷了你們寒暄的時間？”
麵對李淑梅，黎曼此時無比冷靜，猶如法庭上的法官，隻是淡淡的陳述著一件案件。
李淑梅眼神一瓢，瞥向站在黎曼身後的兒子，心裏盤算著什麼，最終厲聲道，“黎曼，你什麼意思？你懷疑書言背著你在外麵有女人？還懷疑我們幫他瞞著你？少瞧不起人了，咱們雖是農村出身，但家教還是有的，書言從小就是乖孩子從來不會做違背道德的事，別用你肮髒的心思來揣摩他！”
好一個先發製人！
黎曼此時覺得，如果李淑梅不是出身在農村，如果給她一個接受教育的機會，她或許會有一番成就。
“媽，我從來沒說過我懷疑書言。但我親眼看見他和一個女人在樓下拉拉扯扯，我隻是在求證事實。倒是您和書言，未免反應過激了？怕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吧？”
黎曼轉首看向一直默默不發聲的趙書言，眼神裏是從未有過的失望與諷刺。
李淑梅一時找不到說辭反駁黎曼，身後的趙月珠卻忽然發聲，“嫂子，你可別賊喊捉賊了，說我哥和女人拉拉扯扯你又好到哪兒去。回來的晚就算了還穿的這麼暴露，我哥都沒和你計較呢。現在哪個正常女人家會穿那樣的衣服。”
黎曼簡直對這個小姑子的見識短感到無語凝咽，眉頭微皺，“那叫晚禮服！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趙書言仿佛忽然抓住反駁的理由，眼神在慌忙在房裏搜索，終於定格在一個精致的禮盒上，冷笑，“我當你怎麼突然態度這麼咄咄逼人，看來是做了虧心事怕我發現所以想著找我麻煩吧？”
黎曼看著眼前的一切，覺得從前怎麼沒發現這家人這麼同仇敵愾。
看來現在無論她如何爭辯，都不會有人相信她。
閉眼。將一切哀怨，失望，心痛通通咽進肚子裏。
再睜眼時，眼底已恢複往日的澄明，“趙書言，當初我媽說你遲早會消耗完我對你所有信任和愛。這次，我不想說服自己繼續盲目信任你了，我要自己看到真相！”
一語落下，將自己的態度表明，就足夠了。
黎曼轉身走向女兒的房間。在確認真相之前，她無法再與麵前這個心或許早已不在自己身上的丈夫同床共枕。
她愛一個人，也是有底線與尊嚴的，
李淑梅看著黎曼的身影消失，忙轉過身對趙書言道，“不是我說你！就不能收斂點兒？你說說你娶的啥媳婦，有這麼對丈夫和公婆說話的嗎？！”
“行了媽！少說兩句吧，”趙書言不耐煩的皺起眉頭，望著黎曼消失的地方若有所失著。
似乎在重新審視著，自己對黎曼的愛究竟還剩多少。
……
清晨，黎曼在小瀅房間的沙發上醒來。房間開了整夜的空調，奈何窗外已有陽光投進倒是驅散了一些冰涼。
將小瀅喊醒後，自己也去洗漱了一番。
待一切都整理完畢，一看時間已經接近小瀅上學的時間。
經過昨天的一切，黎曼是不再指望那一家子能有個靠譜的人送小瀅去上學。決定還是自己親自送一趟，反正距離上班還有些時間。
母女兩來到客廳，看見趙書言也正好準備出門，黎曼眼底瞬間升起一股冷意，略過趙書言就要往門外走去。
“讓我送小瀅去吧。”趙書言遲疑著開口，見黎曼不作答，邃向女兒說道，“小瀅，昨天是爸爸不對，忘了給你過生日，今天給爸爸一個彌補的機會，讓爸爸送你上學好不好？”
小瀅抬頭，看見黎曼臉色並不好看，輕輕扯了扯黎曼的衣角，“媽媽…”
“不用了，我還有時間，我送就好。”黎曼語氣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隻有她自己知道內心有多掙紮。
趙書言每次都這樣，犯了錯就以為稍微哄一下就能過去嗎？
忽而，一側的房門打開，李淑梅走了出來，抬手捶捶後背，“一大早的吵什麼呢。”
眼光往飯廳飄去，向黎曼斥道，“怎麼沒做早餐？黎曼，不是我說你，能不能有點兒為人妻的樣子，也不曉得給家裏人做一頓早餐，月珠現在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怎麼能不吃早餐呢？”垂眸，像是忽然想到什麼又道，“哦，還有小瀅，小瀅這個年紀的孩子可不能不吃早餐呀！”
“夠了!”未等黎曼說話，趙書言對李淑梅輕嗬道，“小瀅的上學時間快到了，她是趕著送小瀅去上學才沒做早餐，媽今天您先隨便吃點兒吧，冰箱裏有幾塊吐司，放微波爐裏熱熱還能吃。”
黎曼冷笑，趙書言這是在幫她反駁自己的母親嗎？真是難得。
趙書言正準備對黎曼再說些什麼，手機卻忽然響起。拿起準備接聽，卻在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後遲疑了一下。
“喂，好，我這就過來。”
沒說到幾句話就掛斷，黎曼怎麼會沒聽出他語氣裏壓抑著不敢多說的情緒。
“小瀅，早上就讓媽媽先送你吧，等你放學爸爸再…。”
似乎早已料到他後麵的說辭，黎曼未等他說完就打斷，“今天放學我也會親自去接小瀅，你忙你的去吧。”
最後那句，似乎是刻意加上去的，聽在趙書言耳裏格外不舒服。
但黎曼沒有再給他解釋的機會，匆匆拉著小瀅出了門。
身後，李淑梅還不忘抱怨一句，“瞧給她慣的，以為自己有工作有收入家庭條件好就了不起了？連基本的禮儀都不懂，這些城裏人，都沒咱鄉下人淳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