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毀掉它們

那是天帝的命令。

現如今我隻能躲在這幽深的地方,感受著深不見底的黑暗,冷啊,好冷啊,我隻能夠抱緊了身體來取暖。

大概我現在是存在於天究劍之中吧,什麼都沒有,遠遠望去是一片黑暗的空間,一望無際,待我逐漸地適應了那微光,才發覺能夠看清自己的雙手了。

奇怪的是,原本脫落的指甲居然又長了出來,和之前別無二致。

更讓我詫異的是,甚至於小腹的傷口也漸漸地愈合了,手碰到了地麵,仿佛有巨大的能量從指肚傳入了體內,沿著血脈走遍了全身。

正是依靠著這股子能量,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在愈合。

周圍很是安靜,我能夠聽到外界的聲音,隻不過音響不算太大,於是我幹脆坐在了地上,聽著眾仙使出法器的響動。

“碧海砂!”

“準備完畢!”

“天寧玉!”

“回稟天帝,準備完畢!”

“玄冰刺!”

“在、在我這裏!”

“攝情蘿呢!”

“攝情蘿……攝情蘿呢!”

眾仙頓時亂了陣腳。若是要封印天究劍,必須要使用四種寶物,碧海砂天寧玉玄冰刺攝情蘿,缺一不可,可現在……

對了!在風宴受了天究的控製去殺簡瑤的時候,我的身體被密密麻麻的藤蘿包圍了,其中有一根藤蘿還破開了我的左手手臂鑽了進去,好像是在裏麵生根了。

那莫非就是攝情蘿?

讓我想想,中了攝情蘿之人,在三天之內會丟失情愛,而我,嗬,我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也不需要保存什麼情愛了。

丟了就丟了吧。

沒有了攝情蘿,眾仙隻能祭出法器來跟白延背水一戰,我在這深不見底的角落裏,入耳的全都是叮叮咣咣的聲響,劍鋒相對,神鳥的鳴叫,以及神獸的喊聲。

太多太雜亂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充盈了整個空間,一下子將我給包圍了,好像把我推入了一個迷宮,讓我無處可逃。

我在天究劍裏麵,並沒有一些些關於時間的概念,隻覺得這些響聲都持續了許久許久,從一開始聽見,我覺得有些刺耳,到現在我已經適應了,甚至於聽著這聲音都可以入眠。

隻是好冷好冷。

但越是寒冷,我的體內就越是充盈了能量,每當我伸個懶腰,就覺得全身的血管都有了彈性都恢複了活力。

天究劍的力量正在被我吸取,一點一點,歸於我的體內。

我開始嚐試著突破這個空間,沒有任何武器,我隻能夠不斷地嚐試跳起,用雙拳去捶打這個空間。

沒有任何用處。

我坐在地上,平心靜氣重新進入了意識空間,在一排排的書架跟前,我細細地翻閱著,無數的仙訣從眼前掠過,有一些內容是關於天究劍的,然而還沒有出現我想要的。

直至我瞧見了一行字:聚氣成刃。

對!要的就是這個!

所有的記憶都已經恢複了,我現在是戰神蘆笙,而不是之前那個需要苦讀的寧小欒,一大串長長的口訣在我看來,瞄一遍就可以記住了。

當我按照修習的方法,雙手在空中拉出了一個劍的長度,便是有泛著半透明光澤的長劍呈現在手心。

是光劍!

我欣喜若狂,當即提了長劍往上空衝過去,劍尖夠鋒利,可在空中劃過去隻不過是留了一道劃痕,根本沒有突破這個空間。

是不是因為沒有使用內力?

我盤腿而坐,將自己的內力緩緩地引出來,一股一股的內力從體內出來,居然化成了長長的藤蘿盤繞在長劍上麵,交錯根結。

光劍承載著三成的內力,倏地一下朝空中飛過去!

“哢!”

仿佛蛋殼破裂的音律,一道縫裂了出來,有陽光趁機鑽進來,照的我有些眼花了。我抬起手來擋在眼前,蹭的一下竄了上去,手執光劍衝了出去!

“那是、那是……蘆笙上仙?!”

“怎麼可能!”

“三天了,她居然能夠破劍而出!”

“太不可思議了!居然有人能夠衝破天究劍出來!”

三天了?

我漠然地看著這世界,白延此刻已經褪去了太子青行的麵容,恢複了原本齜牙咧嘴的模樣,搖頭晃腦,擰著身子,還真是像一條蛇。

周圍布滿了血跡,我踮腳踩在地上,便是在血液之中留下了一個腳印。

扶城趴在白延的腳下,全身如同從血池裏麵撈出來的一般,白延正欲朝我走過來,扶城已經無力去撿起地上的歸海劍,便是緊緊地抱住了白延的雙腿,聲嘶力竭地喊了句:“不要、不要再傷害她!”

他的身上千瘡百孔,居然還顧得上我?

我低眸,瞄了瞄腹部的傷疤,那冰冷的歸海刺穿我身體的感受,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仿佛整個人都墜入了深海之中,包繞在身體周圍的全都是冰冷,透過骨髓的冰冷……

他取走了我的內丹,幾乎放幹了我的全身的血,殺我一次,再殺我第二次。扶城!你要我如何去原諒你!

我翹起了唇角,極其陰翳地笑了笑,毫不畏懼地上去一腳將扶城踢開,與白延對峙。

“怎麼可能!你已經被天究劍的劍氣吸收了,如何還能夠破劍而出!”

“如何?你想知道?”我歪著腦袋,像當年的祁櫻一樣笑著,隻不過我的眼睛裏麵藏了一把刀,他的意誌若是有絲毫鬆懈,我隨時可以殺死他!

“相信不僅僅是我,這在場的所有仙家都想知道。”

哦?居然把眾仙家都搬出來。

那好啊。我可以一點點地把這些年來,深藏心底的事情都告訴你。

“白延!你為了鑄造天究劍不惜把寧家滅族!青蘇分明為你的手下,你卻借機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妖界的身上!哦,還有楊家,我還以為是那個家族一直跟我寧家過不去,才聯合妖界把寧家滅族。一個太子青行的身份,的確是把你那肮髒的內心給遮掩了,扶城還是陸臨的時候,就跟我說你這太子是多麼的盡職盡責多麼的令人信服。是,他不敢懷疑你太子青行的這個身份,而我敢啊!時至今日,我都十分慶幸遇見了祁櫻,也遇見了風宴。”

我四下望去,並沒有看到風宴,想來在我入劍的時候,他也被天究劍吞噬了吧,一陣淒涼滑過心底,祁櫻風宴,這個時候,我終於能夠為你們討一個公道了。

“若不是他們,我怎麼能夠以太子妃的身份到你的身邊,怎麼能夠識破你的真實麵目!當初我在織歲山,也是你派青蘇來擄走紀乾樓的吧!是因為他知道寧家內丹所在的方位?甚至於扶城也聽了你的命令和青蘇裏應外合,那時候我怎麼沒有想到,若是沒有內應,青蘇是如何能夠輕輕鬆鬆地攻破織歲山!時至今日,我就想知道為何你一邊鑄造天究劍,一邊還要讓扶城來收集四種寶物?”

白延裂開嘴笑了,他踢了踢腳下的扶城,正踢在了扶城的下巴頦上,我眼看著扶城的一顆牙掉落,在地上滾去了一邊。

一定很痛吧,但那比起你對我所造成的痛苦,又能如何?

“你真想知道?蘆笙?”白延自信的笑溢出了嘴角,似乎在想著這一步棋走得不錯,畢竟到了現在也沒人猜出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於是他有了底牌,“你先告訴我,為何你能夠破劍而出!”

我在白延的麵前踱步,也像他一般浮起了一絲微笑:“那是因為——你算錯了一步。按理說將七個寧家人的內丹與靈魂熔鑄在這天究劍之中,這把劍便會所向披靡。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我應該是這預料之中的第七個人,說你算錯了是因為我根本就不是寧深的親生女兒!也就是說,我根本就不是寧家人!”

“你……你不是?”白延忽然間愣住了,那粗粗的眉毛擰成了一團,他後退了兩步,不斷地重複方才的話,“不是……怎麼會不是……”

“當然,這個問題本來我也不知道,多虧了當初小叔父告訴了我。我想也是這個原因,我才能夠將天究劍的能量吸入體內,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樣被天究劍真正地吞噬吧。所以,我破劍而出了。”提及宣澤,我的心底總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悲愴,然而下一刻,我就把悲傷收斂起來,恢複了冷厲的語氣,“白延,我是天究劍的主人,現在,你把它還給我。”

我朝著他伸出了手。

然而白延根本沒有半點要束手就擒的意思,他仰起頭來大笑,幾近瘋狂:“你知道我收集那四種寶物是因為什麼?現在我就讓你知道!”

他揚起了手中的天究劍,食指和中指並攏下了一個命令,天究劍便是朝著某個方向刺了過去!

我定睛一看,那裏正是陳列著四種神器!

他是要……毀掉它們!

難怪啊,以太子之名要扶城去尋找四種神器,另一方麵又在鑄造天究劍,因為他知道,一旦鑄造天究劍的消息傳出去,天界一定會想辦法去尋找四種神器。而他剛好把這個事情攬過來,他得到了四種神器就可以毀掉它們,這樣的話,天下再沒有第二種方法封印天究劍!

他將帶著這把魔劍永遠留存於世!

眾仙試圖過去阻擋,然而沒有誰能夠抵禦天究劍那強烈的劍氣,“嘭”的一聲,所有的神器都在一瞬間化為了飛灰!

消失了,所有人的希望,就此覆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