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居然還是一個吃貨!
我惆悵地吐出來一口濁氣,甚是無奈地扶額道:“弟弟啊,這個非禮呢,是一個人看著另一個人非常可愛非常水靈,於是忍不住想要親近他……”說到現在我忽然間想起來了,使勁搓了搓手,加重了語氣把方才的話強調了一遍:“姐姐方才可不是非禮你啊!”
他托著腮,十分純潔地跟我講:“可是我好想非禮姐姐呀……”
問題是,這娃娃說的非常認真,就好像什麼“我要娶你”之類的話似的,一時間我腦袋懵了懵。
學著這孩子歪著腦袋想了想,我才發現我這種行為太惡劣了!我居然在帶壞小孩子!
可惜陸臨這一張臉還是如同當年一樣,深沉啊,做出這樣呆萌呆萌的表情他自己都不覺得違和嗎!
一想最初遇見的時候,陸臨那副樣子,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現如今都成了孩子了,居然還不忘了非禮本姑娘!
我當即揚起手來,對著陸臨怒目而視:“你敢!你要是非禮姐姐,信不信姐姐分分鍾一巴掌拍死你啊!”
陸臨眼裏麵的委屈仿佛要溢出來了,他自顧自地捏了捏自己的臉頰,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擺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姐姐好凶啊……可我是小孩子,姐姐怎麼可以欺負小孩子呢?這樣是不對的!”
說到最後他居然氣鼓鼓的,雙手叉著腰似乎是在控訴我。
我明明是在捍衛自己的權益,如何是欺負小孩子了?!再說了,哥哥你看看你身高腿長的,就算臉上沒有皺紋也不要任性好嗎!你哪裏像小孩子了!
萬一……他是裝的呢?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我自顧自地點點頭,緊接著采取下一戰略,一甩手朝著門那邊走過去,話裏麵充滿了決絕:“陸臨,我把話撂在這兒了,你再裝我可就走了,你知道的,我走了就不會回來的!”
若是情況正常的話,此時他應該會冷著臉,十分淡漠地說上一句:“你不敢。”
我也等這句話等了許久許久,等我曾經的那個陸臨等了許久許久。
可最終隻等來了一陣孩子氣的哭聲:“嗚嗚……姐姐非禮了阿臨,姐姐不負責任,姐姐還要拋棄阿臨……”
我就那麼靜靜地站著,看著你哭,而且無言以對。
他大概是瞄見我回頭了,哭得是越來越凶狠,越來越淒慘,無奈之下我隻能取出來隨身攜帶的手帕扔給他:“哭完了就算了吧哈。別鬧了小臨子。”
手帕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床榻上,即使如此,他也隻是非常淡定地瞄了一眼我潔白的手帕,繼續哭得梨花帶雨:“不要!阿臨是小孩子,阿臨要姐姐給擦淚……嗚嗚嗚嗚……”
真真是頭疼啊。
他這招死皮賴臉對於我來說簡直就是狂風暴雨一般呐!
我幽幽一聲長歎,不得不撿起來那被他遺棄的手帕,坐在床榻上拉過來他的爪子,開始耐心地哄騙小男娃兒。
“別哭啦哈,再哭就不萌了,不萌了就沒有那麼多的小妹子喜歡你了……”
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眉眼彎彎:“那也行,隻要姐姐還喜歡阿臨就好!”
哥,我能默默地給你跪一下嗎?
就這還上仙呢,眨眼間我就又找不到你的臉了好不啊?
青蘇送的這份“大禮”我算是領略到了,真真的是夠厚重的,厚重到讓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去接受。
定然是不能讓陸臨一直這樣下去,定然是需要找一個方法讓他恢複,解鈴還須係鈴人,可那青蘇……
“青蘇走了,發生了什麼?”
紀乾樓進來的時候,我正在十分溫柔地拿著手帕給陸臨擦臉上被他硬擠出來的眼淚,於是隨口說了句:“陸臨這家夥變得幼稚了。”
“哦?”
他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然而陸臨一眼瞧見他是非常地興奮,活像一個沒見過世麵的七歲小男娃。
“呀,姐姐,那居然是人耶!”
不要搞得像你這是第一次看見人好嗎!沒看見我也是人嗎!
左思右想,我非常淡定地回了句:“他不是人,我才是。”
這句話並沒有哪裏不對,紀乾樓的屬性我不清楚,但絕對不是人,而我,是正兒八經的普通人。
“不不不!”陸臨小家夥忙不迭地把我方才的話給否定了,十分認真地擺擺手,鼓著腮幫說,“姐姐怎麼會是人呢!”
不管處於什麼年齡段,陸臨的嘴賤屬性始終不改,這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我真想抽死他。可惜紀乾樓在此我還不敢造次,於是將那手帕搭在他臉上,將那精致的五官全部遮蓋,憤憤道:“你自己擦吧!”
他扯開那手帕,嘟著嘴說:“阿臨還沒講完呢姐姐你怎麼能這樣!阿臨想說的是,姐姐這樣的分明是仙女!”
呦嗬,居然連誇讚我的話都學會了?嘴巴抹了蜜了還是糖?
我翻了個白眼,學著從前的他那樣淡定:“姐姐才不是仙女,就是一普通人。”
他撿起手帕擦了擦臉,又放在手邊揪著玩,自言自語似的說:“仙女也好,普通人也好,隻要是姐姐,就怎麼樣都好。”
“行啊你寧小欒,居然連幼童都能拐過來!還這麼死心塌地的!”紀乾樓折命扇一打,唇邊的戲謔依然不減半分。
那是我願意的嗎!
本來還想跟他爭論,但轉念一想還有個小孩子在這邊,於是柔聲細語對著那扯手帕玩的孩子道:“阿臨啊,你乖乖地呆在這裏,姐姐去跟這位哥哥說兩句話。”
陸臨隻瞥了紀乾樓一眼,當即不願意了,嘴巴撇的都能吊瓶子了:“不行不行!姐姐不能跟他在一起!阿臨不放心!”
紀乾樓扇了扇風,眼裏麵充滿了誘惑力:“阿臨,哥哥姐姐去給你買好吃的,好不好啊?”
果然是一眼就看出來他是吃貨嗎……
可人家陸臨不買賬,嘟著嘴依然是一臉的不滿:“不好!一點都不好!”他越說越氣憤,甚至站在地上跺了跺腳:“阿臨不要一個人留在這裏!阿臨要跟你們一起去!”
最後這句話真真是驚到了我。
要是帶著這麼一個人走上巷子裏麵,不知道會引來多少人的圍觀啊,萬一有哪個好妹子看上陸臨這張臉了,一聽他說話不就沒戲了麼!
為了陸臨的名節,我堅決表示,不能帶他出去!
紀乾樓也義正詞嚴,非常明確地告訴他,街上有很多壞人,分分鍾給他一顆糖就可以把他拐騙走的那種,非常非常危險。
陸臨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從他那始終不肯舒展的眉頭就可以看出來,他腦海之中的思想鬥爭非常激烈。良久良久,他最終同意了。
“好吧,那阿臨乖乖地等著姐姐回來,不過你可不能對姐姐做出什麼事情!”這個“什麼事情”弄得我們是一頭黑線,我剛想表示一下紀乾樓和我是純潔的,什麼事都不會有,陸臨卻是一敲腦袋像是想起來什麼,恍然大悟似的說,“不能非禮姐姐!”
天,“非禮”這個詞從此算是在他腦海裏麵生根發芽了,恐怕這孩子一輩子都忘不掉了吧。
最讓我無語而且內疚的是,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紀乾樓笑眼彎彎地瞄了我一眼,折扇一打便說:“怎會,就你小欒姐姐這長相,就算是放倒了扔在本公子麵前,本公子看都不會看上一眼的!”
登時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表達決心就表達決心唄,為什麼還非要損人!
哼!我抹了一下鼻尖,為了陸臨的安全,出門之前還特意設置了一個結界。我的靈力還不足以構建一個完整的結界,多虧了紀乾樓的幫助,才得以把結界設置成功。
這樣……就不會再有人把陸臨給帶走了吧。
剛走上回廊,紀乾樓輕輕地笑了起來,我始終低垂著頭顱,隻能夠看見那殷紅色的衣袂在視野之中飄啊飄的,心也跟著飄了起來。
他說:“我怎麼覺得這樣的陸臨,還挺可愛的呢。至少……比之前板著臉的時候要好多了。”
“可愛個毛線!”我扁扁嘴,一想他那纏人的樣子,忍不住狠狠踩了一下腳下的石板,“死皮賴臉的,像極了最初的時候!”
“你不是很喜歡那種時候麼?”
很喜歡……
說不清。
但至少比他猶猶豫豫把一些事情藏在心裏,愣是不肯告訴我的情境要好得多。還不如這樣單單純純的,什麼事情都不想,每天拌拌嘴也就過去了。
紀乾樓驀然間停下了腳步,在藤蘿架之下攔在了我麵前,長歎道:“青蘇說的沒有錯,她果然是給了我一份大禮。”
也給了我一份大禮。
可我還是沒有猜透他的言外之意。
隨後,他說:“你的心,已經被勾走了。青蘇……還真是夠狠呢。”
所謂大禮,不過是一份掠奪。
也不過是想讓我們看清各自的身份,各自的心。
我笑笑,很是雲淡風輕地說了句:“我的心,一直在他那裏。”
刹那間,我覺得自己和曾經那個陸臨,真的是越來越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