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醋意的錯覺

第206章 醋意的錯覺

晚上乘著白冰的車回到白宅。

外麵的下著傾盆大雨,嘩嘩的雨聲在耳邊不覺。

付琳望著車窗外燈火朦朧的夜市,眼中有些失神。

沈奕,他的反應,到底代表了什麼呢。

他的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知不覺,她的思緒全繞在那個男人身上。

付琳的出神全落在了旁邊金發男人的眼底。

一隻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溫涼的觸感讓付琳恍然回神,對視上一雙帶著溫怒的銀眸。

她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張唇想說些什麼,卻見金發男人英俊的臉向自己慢慢靠近,付琳有些驚嚇地向後靠去。

白冰的薄唇隻離她的唇差一厘米。

付琳餘光瞥向車窗外,卻見一旁共行的灰色邁巴赫,鳳眸男人的劍眉緊皺,雙手握著方向盤。

行人的綠燈時間已過,繁華大街上車流不息。

身旁的金發男人已經坐正了身體,一臉風淡雲輕地翻閱著雜誌,仿佛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仿佛付琳剛才看見他眼中的一絲怒氣隻是錯覺。

已經是三月下旬了,禾田玉容與白冰的訂婚典禮近在眼前,地點已經選定在白宅的西堡舉辦。

與沈奕的車分別而行有一會了,付琳的心還無法靜止。

她覺得慌亂。

“你還對沈奕有感情麼?”身旁的白冰淡淡開口,語氣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

女郎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淡薄的陰影,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付琳不知道,自己也不知道。

沈奕這種人,已經不值得愛了。

過去的糾纏已經夠了。

她抬起手,滑過自己有些不太顯凸的小腹,動了動唇瓣。

“我已經受夠他了。”

似歎息一般,付琳別過臉將視線投向窗外。

“白先生,這個問題會對你造成困擾嗎?”她的語氣幽幽的,“……好馬不吃回頭草,一個男人對女人沒有愛意,就算有了孩子,也不會有愛,最多是敬重。”

她的言外之意,自己不因為孩子而對沈奕心存幻想。

付琳眼底很清明。

沈奕是個很狠的人,對她如此,誓言都是狗屁。

“已經失望夠了。”

女郎輕幽幽的話傳入白冰的耳中,金發男人的銀眸盯著她的側顏,眼中的光華璀璨迷人。

車停在了白宅門前,雨已經停了,白冰與付琳分開而走。

禾田晴子並沒有派傭人來接付琳,她對付琳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冰冷漠然。

白宅的石子小道被燈籠路燈找得通明,前方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正佝僂著身體站在草坪旁邊。

這不是那天見到的命姨麼?

付琳偏了偏頭,走上前去,她心中還很疑惑老人將她帶到天堂戀人花圃的事情。

“命……姨?”她試探地喊了一聲。

老人抬起頭,仍舊耷拉著眼皮,不過她看起來臉上的皺紋更多了,頭發已經全白。

付琳總覺得麵前的老人對她是沒有惡意的。

“禾田小姐。”老人開口,她的聲音有些不清楚,應該是牙齒掉的所剩無幾的緣故。

“那片白罌粟花田,似乎是禁地。”付琳直接提起了上次的事情。

老人嘴角抿起和藹的笑容,沒有理會付琳的潛台詞,直接說道,“如果禾田小姐決定陪伴大少爺,永遠不要後悔。”

這句話,讓付琳有些摸不著頭腦。

老人有些哀傷的一笑,佝僂著身體,腳步蹣跚地向前走去。

“從第一眼開始,我就看出小姐你其實並不是禾田世家的人。”命姨緩緩開口。

付琳跟在她身後,伸手攙扶著搖搖欲墜的老人。

“怎麼說?”

“我是跟白夫人陪嫁的傭人……”老人揚起頭,好像已經瞎了的雙眸能夠看見下過雨後繁星遍布的夜空。

“芬妮,小命……”命姨喃喃著,像回憶起了往事,慘淡一笑。

“真是絕頂聰明的女人,才能看透那些優秀男人的心……”她好像自說自話,卻說到了付琳的心頭上。

付琳垂下眼眸,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讓她想到了沈奕。

她看不透沈奕,猜不到沈奕的心思,無法判斷他哪句真,哪句假。

“但,他們絕對猜不到那個絕頂聰明女人的心思。”命姨說完這句話停下了腳步,“白夫人是一個,喬家梅夫人是一個。”

付琳沒想到她會跟自己提起這兩個最掌控權力的女人。

梅夫人,她聽聞過。就是撒網陷害自己的那個喬家掌權人。

白夫人,禾田晴子,付琳天天麵見的冷漠如機器一樣的女人。

“禾田小姐,這場遊戲,如果做不了絕頂聰明的人,就不要想駕馭誰,隻能選擇依附。”

一雙溫熱的老手緊握住付琳的手,老人語重心長的忠告,徘徊在付琳耳邊。

“你還年輕,可別像當年那個明小姐一樣死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駕馭誰……”付琳偏頭,疑惑地看向老人,“明小姐是誰?”

抬眸,她發現自己又身處那片白罌粟的花海。

雨後空氣中的天堂戀人花香更加清新。

為什麼……總帶她來這裏?

老人從寬大的衣服中取出口罩戴上,坐在了一旁的石坎上,仿佛看得見這片朦朧燈光下的迷人花海一樣。

“這件事,要從四十年前說起。少爺那時候才五歲。”命姨沉吟了片刻,娓娓道來,“夫人開始待少爺,並不是很嚴格,自從老爺從洋東回來,夫人去接風之後,整個人就開始變了。”

“從那之後她對少爺嚴厲非常,不準少爺浪費時間玩,娛樂的玩具也隻能是開發智力的,每天的生活便是無窮無盡的學習。”

“後來……少爺認識了偷跑進來的明小姐。當時荊南山公園剛建立,明家在白宅旁邊買了一棟旅遊別墅,暑假時,明小姐便會回荊南城,少爺也偷偷跟她出去玩。”

“這件事在第五年,被夫人發現。明小姐比少爺大三歲,雖然那對於一代吸血鬼漫長的生命並不算什麼,不過明小姐是脆弱的人類,……她在少爺懵懂的時候,許下長大後要做他妻子的諾言。”

“夫人是決不允許這件事發生的,少爺人小,但死命維護著明小姐。夫人給明家找了十分適合的聯姻人選,明家瞞著明小姐答應了,各方麵的壓力襲來,明小姐當時也太年輕。”

“是熱血的少女,也是最經不住打一棒子給一顆糖誘惑的年紀,就這樣……露出了退縮猶豫的模樣,少爺認為她可能背叛,以為自己在可笑地孤軍奮戰,在白夫人的逼迫下,少爺殺了明小姐。”

老人講完這件事,雙手有些發抖地合上,好像已經回想起當時那一幕,無比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裏。

黑暗的地下室裏,燈火昏黃,映著人們臉上不同的神情。

金發少年的銀眸轉變為血紅,噙著淚水。

他身前紮著馬尾的青澀少女,看見他變紅的眸子,和舉起的手槍,驚恐地大叫著怪物。

反應過來,少女又跪伏在他身下,不停地捏著稚嫩少年的褲腳哀求。

一邊的黑色高領長裙婦人端莊地站著,將雙手交叉放在腹上,紗帽下的美麗銀眸淡漠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動手,白冰。”她的聲音嚴肅如教堂的鍾聲,充滿威懾地敲擊在白冰的心上。

“我做不到,母親。”金發少年咬牙,兩行晶瑩的淚水順著精致瓷白的臉頰滑下。

他的眼裏,少女哀求的模樣變得模糊,慘叫的聲音讓人心碎。

“動手!”婦人高喝一聲,充滿嚇人的怒氣。

漂亮的金發少年緊閉上雙眼,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震耳的槍響回蕩在地下室裏。

血花綻放在了他的褲腿上,明小姐伏在地上再沒了聲息。

血泊在地上緩緩蔓延開來,淌在少年的腳下。

婦人花瓣一樣的唇微啟,露出冰冷的讚賞。

“很好,白冰。”

她說完這句話,冷漠地轉身離去。

地下室內,金發少年的紅色瞳仁顫栗,瞪著眼前血腥的一幕,手中的銀槍滑落。

啪嗒,這樣無力的響聲,徘徊在一邊被傭人拉住的圍觀女仆耳旁。

當時,女仆還被稱作小命。

見證了這一場屠殺之後,她被拖向了一邊的房間。

隨後,一聲極為淒厲的慘叫響徹白宅。

……

坐在石坎上的老人,顫抖著手,摸向自己的雙眼。

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她緩了好一會,才接著講述。

“我是放明小姐進來和少爺偷偷玩的女仆,如果不是跟了夫人那麼多年,早就死了,怎麼會是挖掉眼睛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