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城
淩醉等到佐彥等人的腳步聲消失後,換好了孝服,直奔凡城,混在為阿卡多練伯爵夫婦送別的人群中,默默哀悼著。記得凡城上一次如此盛大的儀式和場麵是宣布艾辰和淩醉訂婚時出現的,此時的凡城的街道依舊充滿了人,黑壓壓的一片整齊地分布在街道兩側,少了往日的熱鬧,剩下的隻是沉默孕育出的死一般的寂靜。沒有啜泣,人們的心中唯有迷茫和失落,安靜地接受這樣的現實。
當走在出殯隊伍最前麵的艾辰出現在淩醉視線中時,淩醉真的好想衝過去抱住他,但緊接著她又看到了不住向人群投來尋覓目光的佐彥,那份激動莫名地被壓製下去,使她小心翼翼地向後退,來回躲閃,生怕被佐彥發現。為什麼,佐彥,此時此刻我居然沒有勇氣同時麵對你和艾辰?我在逃避什麼?我又不想舍棄什麼?淩醉覺得自己好奇怪,有一種無形的力量牽製著她,控製她行為的不是思維,而是一種叫做直覺的力量。
淩醉從人牆縫隙中看著兩口暗紅色檀木棺材並排而過,棺材的正麵是精雕細刻的蓮花紋飾--阿卡多蓮家族的家徽,淩醉為這場不完整的葬禮感到失落,媽媽的棺材不該是這樣的,在淩醉的腦海中,媽媽穿著潔白的紗裙,麵容安詳地躺在鋪滿花瓣的水晶棺材中,隻有這樣才配得上她的美麗。盡管現在棺材中是一具焦黑的屍體,但存在所有人心中的永遠都是那個最美的曉芙?阿卡多蓮,或許城後想用木棺來留住她完美的形象吧。
在街道另一麵的人群裏隱藏著雷曼的身影,最終,他還是通過埃爾羅伊家的女傭背著克瑞斯跑了出來,長著那樣迷人的一張臉,任誰都無法拒絕呢。他披了一件帶兜帽的黑色披風,以防被人發現,站在他身旁的女傭隱隱感覺到紫色瞳孔流出的憂傷,與霧氣chan綿在一起,漸漸向四周擴散,直到引起所有人內心的共鳴……女傭心口越來越悶,不斷傳來的憂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隻感覺頭重腳輕,眼前人影晃動,最後一片漆黑。
雷曼將女傭接在懷裏,看到周圍的人都有眩暈的感覺,急忙橫抱起女傭從人群中撤了出來,找到無人的角落將她放下。等女傭蘇醒過來,雷曼關切地問:“發生什麼了?”女傭睜開眼,對上雷曼那雙依舊憂鬱但多了幾分焦急關心的雙眸,虛弱地回答:“不知從哪傳來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好難受。”女傭就那樣盯著雷曼的雙眼,她覺得那就是壓迫感的源泉,隻是雷曼絲毫沒有察覺。她在心中默默地想著:那雙眼睛中到底蘊藏著怎樣的力量呢?那樣的寂寞、孤獨、憂傷,卻又好溫柔,好清澈,真是讓人心疼。此時的他,就是雷曼?阿卡多蓮麼?真不敢相信,這樣的他就是未來的“黑騎士伯爵”。
女傭不知不覺已將手撫摸上雷曼的臉頰,淚水漸漸滑下,雷曼看到她這一舉動,僵住了。四目相對,仿佛此時此刻兩人心靈相通,共同感受著彼此的悲傷,事實上,是她發現了他心中的裂縫鑽了進去,拉近彼此心靈的距離,他的悲傷即是她的悲傷,他所感受到的她的悲傷從來都隻是是他自己的悲傷。從此,兩個相近的靈魂開始融合。
過了許久,雷曼才從那團分辨不清的憂傷中緩過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鬱玄。”
“感覺好些了嗎?”
“好多了。”
“那我們趕快去阿卡多蓮家族的陵園吧。我來扶你,不必太勉強了。
雷曼領著鬱玄躲在一棵樹下參與了葬禮的全過程後很快就趕回了浮萊格島,至於城後和其他封爵、大臣如何吊唁都不在話下。下葬完畢,就剩下為期一周的舉國默哀和城後接手阿卡多蓮家的一些瑣事了。
淩醉沒有過多的行動,為了避免被佐彥發現,失魂落魄地回到了B十三街,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要回到這裏,潛伏麼?伺機報仇,這是唯一能說服自己的理由了,但自己究竟能做什麼還是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