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那是什麼

處頃野攔著一臉嚴肅的幻相:“上仙不必著急,我邪霸天說到的自然做的到。”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轉手扔給了幻相。

幻相接過瓶子,斜眼看著處頃野。默不作聲。

“不必如此看著我!”處頃野詭異的一笑,“這便是銷魂掌的解藥,信與不信在你,用於不用也在你。”

幻相盯著處頃野看了許久,最終還是打開了瓶塞。

“主人,”亦舒攔住幻相,“這藥吃不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幻相抬頭看著攔住自己的亦舒,眼神遊離在潮濕的空氣中。

“墨菲上仙,”處頃野晃著身軀走動了幾步,“這解藥我處頃野已經按約定給了你,我們的交易也已經完成,我就不在這兒看你們師徒情深了。”

處頃野說完,便帶著弟子消失在空中。

幻相緊握著手中的瓶子,看著奄奄一息的沐風。

驀地,他將沐風靠在自己的懷中,輕輕的掰開他的嘴唇,將瓶中的解藥喂沐風服下。然後,轉身帶著沐風回了拂塵山。

一進山中,幻相就吩咐亦舒說沐風要留在飄渺殿醫治,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能來飄渺殿打擾。

亦舒雖領命離開,但還是有些擔憂。可眼下,伏汐玉靈晗都被禁足在無風閣,即便將此事告訴他們,怕也幫不上什麼忙。況且屠天蠢蠢欲動,此事必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無奈之下,亦舒隻好待在飄渺殿外待命。

飄渺殿中,幻相看著熟睡在榻上的沐風,眉頭緊皺。他擔心的,不僅僅是被屠天奪去的神器和仙界全書,更重要的是沐風的傷勢。

處頃野行為詭異,幻相顯然知道這解藥不可靠,但眼下,他沒有辦法製衡屠天,更求不到真正的解藥,隻能姑且一試。

正想著,沐風卻晃了晃腦袋。他疲憊的睜開雙眼,看著眼前模糊的世界。

“師尊。”沐風想要起身,卻覺得身體異常沉重,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就重新倒在了榻上。

“沐風,先躺下來。”幻相扶著沐風的肩膀,“你的傷勢不太樂觀,為師已經傳令下去,今日起,你便與我同住飄渺殿。”

“不可以,師尊。”沐風一聽到幻相說要自己住在飄渺殿中,便有些著急,“這飄渺殿是師尊的住所,我既然已經醒來,就應該……”

幻相拍了拍沐風的肩膀,“今時不同往日。禮數沒有那麼重要。”

沐風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麼,幻相卻又微微笑笑:“你放心,伏汐和靈晗都很好。”

沐風的表情突然輕鬆了許多。他安靜的躺在榻上看著幻相為自己把脈。

“師傅,我的傷……”

幻相緊皺的眉頭緩緩鬆開,“沒事,隻是需要時日調養,為師為你開些調養身子的藥,服下後會感覺好一點。”說罷微微笑笑,便轉身離開。

可這一轉身,幻相的表情便不似之前輕鬆了。他清楚的感覺到方才沐風的脈相幾乎是空洞無物。若隻從脈相來看,沐風怕是命不久矣。

想到這裏,幻相的腳步漸漸的停了下來。

沐風似乎察覺了什麼,他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師傅,您怎麼了?”他看著幻相的背影,輕聲問道。

幻相回過神來,轉換了表情,“沒什麼,為師隻是不解,處頃野如何會知道你們要去東海。”

沐風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他似乎在仔細的想著什麼,可就在這時,他的臉色突然蒼白起來,渾身發抖。

察覺出異常,幻相急忙跑過來握住沐風的肩膀。

可幻相的舉動無濟於事。

沐風突然抽搐著身體張狂的怒吼起來。那樣子,似乎要把渾身所有的力氣全部發泄出來。他的身體異常強壯,似乎每個毛孔裏都散發著用不完的血氣方剛。

幻相被眼前的一幕嚇住了。

許久,沐風的動作才緩緩的停了下來,可就在這時,幻相才看清楚,沐風的雙眼通紅,眼睛炯炯有神,可卻空無一物。

幻相本打算走上前去探一探沐風的脈相,可他的手指剛剛觸及沐風的皮膚就突然被沐風察覺。

沐風那通紅的雙眼瞪著幻相,樣子可怕到了極點。

幻相看著沐風正在發力的雙手,他猛然的往後一躲,便躲過了沐風的一掌。

“銷魂掌!”

幻相這才知道,沐風所中的銷魂掌並沒有解開。就在這時,看準方向的沐風又一掌向幻相打來。

幻相連忙使出法術將沐風的七筋八脈都定住。

瞬間,沐風像是被抽絲剝繭了一般無力的倒了下去。

幻相這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他抱起沐風,輕放在榻上。替沐風看了脈相,臉色又陰沉起來。

原來,處頃野給他的不是真正的解藥。這一點幻相其實早有準備。

但他不得不冒這個險,因為一旦沒有解藥,沐風必死無疑。可眼下,處頃野所給的解藥雖能解燃眉之急,可每日依舊會病發。以沐風受傷的程度,若是發病之時不小心誤傷了其他弟子,那後果便不堪設想。

可此時的幻相已經沒了主意。

他看著沐風沉沉睡去,便起身出了飄渺殿。

剛走出幾步,亦舒就迎了過來。

“主人,沐風他……”

幻相看著一臉擔憂的亦舒,本想說什麼,卻微微笑笑:“沐風沒事,隻是銷魂掌的內傷剛剛治愈,怕還要靜養些時日。”

亦舒的表情釋然了許多,轉而也笑了:“既如此,那最好不過了。主人,您也要擔心身體才是。”

幻相點了點頭,便吩咐亦舒說:“今日起,飄渺殿不必任何人伺候了,沐風需要靜養,不宜打擾。”

亦舒的表情愣了一下,但想到幻相所說的也有道理,也就沒有懷疑的點了點頭。

看著亦舒離開,幻相一個人坐在崖邊,對著斷念花發呆。

他記不起自己初來仙界時是什麼樣子,也想不起胥臾古銘他們的樣貌,隻是依稀記得,這樣白色的世界在他的生命中存在了太久太久,久到可以淹沒自己所有的記憶,淹沒這千百年來的仇恨,淹沒他前半生虛無的存在。

卻說處頃野等人順利的拿到了仙界全書,便急忙回了屬地,可就在這時候,邪霸天卻突然而至。

他看著一臉興奮的處頃野:“沒有我的允許,你竟敢與拂塵山做交易!”

處頃野隻知道邪霸天將整個屠天的勢力都交予自己打理,卻不想在這個時候會來興師問罪。

“主君,屬下隻是想奪回菩提訣。”

邪霸天看著膽戰心驚的處頃野:“哦?是嗎?那不知這菩提訣可否找到啊?”

處頃野見邪霸天問自己,便以為這事情已經得到了原諒,就走上前去,拱著雙手:“暫時還沒有,不過……”

處頃野的話剛說了一半,邪霸天突然一揮衣袖,便把處頃野甩了出去。

處頃野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本想說什麼,但一抬頭又看到邪霸天惡狠狠的眼神,嚇得他立馬跪在地上。

“回主君,屬下就快要找到了,隻是……”

“我讓你去找菩提珠了嗎?”邪霸天瞪著他。

“屬下……”處頃野支支吾吾,始終答不上一句話。

僵持了許久,邪霸天的情緒稍稍緩和,“眼下,拂塵的勢力不容小覷,以我屠天一派去對付整個仙界,勝算雖有,但不得不小心。”

處頃野低頭仔細的聽著,就連呼吸也異常小心。

“罷了,天池的事情容後再說,你說你快要的到菩提珠,此事當真?”

邪霸天低頭看著處頃野,“若是敢欺瞞於我,後果,你自己清楚。”

“屬下不敢,”處頃野看到轉機,立馬抬頭看著邪霸天,“這仙界全書中可是記載著仙界各派的軼聞秘事,屬下猜測,沄溪島消失一事在這仙界全書中,定有記載。”

“當真?”邪霸天看了一眼處頃野手中的那本書,卻並沒有要接過來看的意思。

處頃野見狀,急忙向前挪了挪,“主君不信,大可打開一看。”

邪霸天接過處頃野手中的書,又瞥了一眼處頃野,這才緩緩打開。

翻到一頁折起來的書頁上,邪霸天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頁書上的幾個大字,“珠毀島滅”。

“什麼!”他大聲的嗬斥了一句,轉而將手中的書重重的砸向處頃野。

“你給我看看這書上寫的什麼?!”

處頃野連忙撿起來,胡亂的翻到那一頁,“不可能,不可能主君,一定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一定還有轉機。”

邪霸天本打算靜待沄溪島重現水麵,卻被這仙界全書的幾個字徹底驚醒。他不敢相信自己說完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被“珠毀島滅”這四個字徹底摧毀。

他呆坐在座上,看著台下的處頃野,“你說,接下來該怎麼辦!”

處頃野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那書也從指間滑落。

“屬下……屬下不知……”

他說著便低下了頭,故意壓低了聲音。

邪霸天顯然有些怒了,他一個箭步衝到處頃野身邊,剛想用力揪起處頃野,處頃野卻大呼了一聲。

“主君,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