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藍姬的碧血池已然被誌恚摧毀,加之劉氏的皮囊已經腐敗,南宮必須盡快找來女子喂食藍姬。隻是想起明日便是期限,南宮心裏還是有些害怕。
他雖隨軍出征屢戰沙場,但這等殺人害命的事情他也是頭一次做。況且他一個堂堂的護國大將,萬一被人認出,不僅自毀前程,就連一心牽掛的紫雲怕也是再見不到了。
想到這裏,南宮便在榻上發起呆來。
“大人可是有什麼事情煩擾?”
南宮抬頭看去,卻是李護衛端來茶盞在一旁站著。
南宮笑了笑,示意他坐下。
“卻也沒什麼,隻是近來憂思纏繞,便想好好捋一捋。”南宮隨手拿起杯子飲了口茶。
那護衛聽出南宮不願多說,便道:“大人久居朝堂之上,憂思纏繞也是常事,明日便是初一,大人不妨去廟裏上香靜心,或者聽一聽和尚們的經文也可少些煩惱。”
南宮一介武夫,自小就不相信什麼鬼神之說,哪裏肯去上香拜佛。隻是護衛這句“明日便是初一”倒提醒了他。
“現下廟宇多避亂之輩,我等武將豈能擾了他人清修。”
南宮雖有意推辭,護衛卻不罷休:“大人心中所想,也許會在廟宇裏得到解脫呢?”
南宮不禁愣了片刻。
魔靈雖兩次來訪,但這兩次都是他一個人待在殿上,被魔靈要挾的事情護衛怎麼會知道?如果不是魔靈的事情,那藍姬的事情更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了。但聽這護衛的口氣,怕是已經知道了自己與魔界的勾當,南宮不禁提心吊膽。
想到這裏,他倒也想探一探護衛的虛實:“既如此,明日你我便去散散心吧。”
遣退護衛,南宮看著滿殿冰冷的擺設,既恐懼,又孤獨。便是一夜無眠。
及至第二日,護衛早早的備了馬,二人換上常服,便一起策馬去了城郊的菩提寺。
說起這菩提寺,雖年代不算久遠,但因離都城頗近,每日的香火也算鼎盛。加之這日又是初一,前來上香的善男信女不計其數。
下了馬,南宮與護衛信步進了寺中。剛走了沒幾步,便有個和尚迎了上來。
那小和尚打了個合掌,道:“施主,可是進香?”
南宮停住腳步,微微點了頭。和尚便帶了二人去了正殿。
護衛捐了燈油錢,便取來一把檀香。南宮拿了香在殿前的爐鼎中焚了插在殿中的香爐裏。
“施主眉心發黑,印堂發暗,看麵相怕是難事纏身,可想一解憂愁?”那和尚看出南宮的心思,便試探著問了一句。
南宮本想借此機會探一探護衛的虛實,卻不想這菩提寺中果然有玄機,便更想一探究竟。
“我這憂思,卻難解的很呐!”說罷,南宮自嘲著笑了幾句。
那和尚倒也耐心,“施主不必心急,施主廣結善緣,這善緣自然也會青睞施主。既然憂思難解,施主何不一試?若有幸得解,也就罷了。便是無解,卻也無所妨礙。”
南宮看時機成熟,便佯裝著信了和尚的話,隨著和尚去了後殿。
菩提寺雖遠在城郊,平日進香者居多,但寺中後院卻異常清靜。
跟著和尚進了後殿,卻依舊是與正殿一樣的擺設陳列。南宮隻得裝模作樣的又進了香。
那和尚看南宮也是信徒,便更安心了:“請施主稍等片刻,掌寺方丈稍後就到。”說著便退了去。
南宮看了眼李護衛,卻見護衛正看著自己,兩人便對視了一眼,又慌忙把眼神移開,各自揣著自己的心事默不作聲。
不多時,一個白須老和尚走了進來。那和尚先是合掌作揖,又抬頭微微笑著。
南宮回了禮,見方丈並未說什麼,便頓了頓:“不知大師如何稱呼?”
和尚笑了:“我是本寺的住持,便喚我須眉吧。”
南宮又作了揖:“聽聞方才的僧人提及貴寺擅解憂思,故冒昧打擾......”
那和尚笑了:“施主的憂思已經寫在了臉上,貧僧倒是可以一試。”
南宮看了一眼護衛,心中隱隱不安。
那和尚屏退了身邊的弟子,隻留護衛與南宮兩人在殿內。
“施主是為屠天門所累。”
此語一出,南宮不禁捏了把汗。他看著須眉方丈,竟一時語塞。
“施主莫怕,我身居廟宇,不過問凡事,隻因有緣故想助施主一臂之力,或可解燃眉之急。”須眉說著,便焚了香。
南宮想到方才須眉屏退左右,心中略有所思:“不知方丈是何來曆?”
須眉笑了:“施主竟忘了,貧僧方才說過,我是這菩提寺的住持。”
見須眉不願多說,南宮便沒有再問。
“施主既是被屠天門所累,這因緣際會還要去異界尋求才是。”須眉熄滅了案上的幾盞油燈:“唉!都是可憐人。”
南宮見他熄滅油燈,不禁好奇:“這香燈是長命百歲的吉祥燈,為何方丈要熄滅他們。”
須眉回頭笑笑:“命不久矣,何故還要亮著。”
至此,南宮對眼前這個神秘的僧人更加好奇起來。
想到今日是初一,要為藍姬供奉一位妙齡女,南宮便來不及多想,“不知方丈所說異界何指?”
須眉放下手中的竹管:“城郊有一個山莊,莊子裏隻有一戶人家,門匾上寫著永生閣。你想要的答案,隻有那裏可以給你。”說罷,又微微一笑。
見須眉有送客的意思,南宮便不再停留,與須眉辭別,帶了護衛趕去永生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