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瑤。”玄武的眼裏隻剩下麒瑤被王母帶走的瞬間,永恒的定格在那裏了。
距離,是生與死的差距。
昨日之思,今日陰陽相隔。
是什麼奪去了他心愛的女人,是什麼惹得他的心一點都不能完整?
渾渾噩噩的一陣子過後,他醒來了。
葭鷂山下,空空蕩蕩。
“麒瑤呢!”玄武驟然驚醒,想起了前不久被王母帶走了麒瑤。
朱雀上前去扶:“玄武,你且冷靜。
麒瑤已被天庭的人帶走了。”
不知為何,這一次的失去,對於玄武的打擊非同一般,是因為得到了而又失去,還是因為這個女人比芳筱還要重要?
朱雀隻是猜測了一二,不敢詢問。
玄武站起時有些吃力,隻覺有些許的不對勁。
光憑一眾仙家就想攔下他,絕無可能。
“你做了什麼?”不顧身子衝向了青龍那裏,一把拽住了他的領子怒吼道。
青龍甚是不冷不熱的用扇子,推開了他的手:“不過是你技不如人,到底還想瘋到什麼時候?
麒瑤已死,你這凡塵俗心還不能收斂一二麼?”
青龍一句句都是冷酷的,一句句都那麼無情。
玄武從未見過這樣的青龍,也不願再多說什麼,冷笑了幾聲,轉而想要上天庭去。
青龍早一步攔在前麵:“玄武,你此刻上去又有何用?你即便搶回了麒瑤的遺體又有何用?你是能將她複活,還是僅僅守著她?
你若是情意不減,再去尋一次來生便是。”
青龍故意刺激,便是叫玄武良心難安。
如果不是前一次的錯過,今生遇見了麒瑤,也許玄武很難了解,這世上有一個人義無反顧的愛著自己的感覺。
如果不是麒瑤,他更不會了解,夫妻,是多麼溫馨而又長情的字眼。
如果不是麒瑤,他更加不會清楚,孩子,是個什麼概念。
一切的快樂和幸福都是麒瑤帶給他的,可他呢,帶給了麒瑤什麼?
委屈、責罵、處處相比……
直到某一天,他深深愛上麒瑤的時候,都不肯承認。
沒有一句喜歡你的話,沒有一句隻對麒瑤的承諾。
前世是芳筱欠了他,那今生,是否該是還完了?
“不,我隻要她,隻要是麒瑤,任何的來世都不再是如今的麒瑤!”玄武朝天怒吼,心裏的苦不堪言盡在翻騰洶湧。
一轉眼,人已無蹤,直奔天庭而去。
青龍等人皆是一聲長歎,隨即跟去。
而此時,謀劃已久的屠凰終於打著為魔首玦寧玉複仇的名義,攻上天庭。
“妖魔等聽令,仙界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撓我們一統天下的霸業,如今殺死我等魔首,此仇必報!
爾等必要不遺餘力,滅了天庭!”屠凰舉旗揮舞,心底滿是激動。
今日過後,即便兩敗俱傷,同歸於盡,都無所謂了,拉著這些人給玦寧玉陪葬,綽綽有餘。
“滅了天庭!滅了天庭!”士氣大漲,一股的妖魔之氣,全數湧入南天門之中。
衝破封印,衝破結界,妖魔、仙的大戰,成敗難以想象。
“報!屠凰等已衝破了南天門,南天門失守!”一天兵來到大殿之上稟報。
而此時,王母娘娘心灰意冷,望著地上麒瑤的遺體,又看了看眾仙家,最終將視線挪回玉帝身上:“注定了,便逃不了。”
玉帝握起她的手,淡然一笑:“命所有仙家隨朕一同麵敵。”
在場的無不震驚,卻隻有王母娘娘明白他的意思,頓時熱淚一湧,手上握得更緊了。
“雲闌、翎鳶。”王母陪著玉帝一起,待仙家散去,喚住了他們二人。
“你們留下,替我好好護著她。”王母所言好不心酸,卻無法抗拒。
然雲闌好奇,不過是一個屠凰來犯,難不成還能滅了天庭?
如果不足為懼,為何玉帝王母都有一種視死如歸的神情了?
“王母娘娘……”雲闌尚來不及詢問,王母便將這裏封了一道結界,轉眼不見蹤跡。
待玄武衝上來之際,這裏已是血流成河,屍橫遍地。
隻微微蹙了眉頭,再不多想。
“玄武!”倏地一劍刺來,玄武立即旋身飛向高處,回首一看,竟是屠凰。
“屠凰,這是你做的?”語氣平淡,仿佛這些慘景不過如此的意思。
屠凰冷哼:“是又如何?你若是來助天庭的,我們何不一戰高低?”
玄武隨即飛回,一掌擊斷了他的劍:“我來找我的妻子,你滅誰與我無關!”
玄武此刻已是迷了心誌,竟對眼前的一切絲毫不在意,徑直從屠凰身邊走過。
屠凰一驚,堂堂玄武上神,也有這般瘋狂的時候?
果然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欲罷不能。
屠凰的手下欲追,卻被他攔下:“不說他所言屬實與否,你可有那個阻攔的能力?”
不算諷刺,實話實說罷了。
玄武已輾轉瘋狂,看見天庭的人,便抓住詢問:“麒瑤在哪?”
對方以為他是屠凰一夥,寧死不屈。
玄武怒了,將其摔出。
一個個的詢問,一個個的摔走。
就連妖魔界的人都恍然覺得,玄武該不會是來幫忙的?
但也是想想罷了,轉而繼續戰鬥。
青龍一上來,便越發難過。
注定的事情無法阻止的發生了,連忙追著玄武而去。
白虎乍一看,嚇了一跳:“這該不會是玄武?”
朱雀好沒氣的打了他:“這傷像麼?也不仔細瞧瞧,分明是魔界攻上來了。”
白虎立馬醒悟,轉而想起翎鳶,甚是不舍:“朱雀,你們先去,我去看看翎鳶如何了!”
朱雀一手去拉,卻已是相距甚遠。
為何這樣的時刻,他還是惦記著那個女人?
隻心痛了片刻,再不多思。
“玄武!”青龍眼見玄武已殺紅了眼,毫無知覺一般。連忙出手製住了玄武。
“青龍,你放開!”玄武一時無法掙脫,麵目卻已猙獰無比。
“青龍。”
“青龍。”兩個女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前者是朱雀,這倒不奇怪。
可後一個,是她。
“你且好好製住玄武,隻怕他再這樣下去,非要走火入魔無可挽救了。”這個女人,渾身散發一股幽幽的香氣,即便是隔了很遠,也會醉心於此。
一身的玫紅,不似朱雀的魅惑,卻又清甜了幾分。
未曾打理直披的長發,散落在空氣裏,時時帶著身上那清新的味道。
眉黛如潑墨新成,書生卷氣猶存。
眸是暗夜裏的明珠,燁燁生輝。
唇色微紅,淡薄有佳。
膚白如天然玉碧雕刻而成,不似凝脂更甚白玉。
一個旋轉,躲開了前來刺殺的妖魔,一個輕掌,那人飛去一丈開外。
“離之璿?你怎麼在這?”青龍雖是悸動的心,手上卻不能鬆懈一二。
“離之璿?青龍,她是?”朱雀隻看了一眼便心神不寧。
這個女人,有著堪稱傾國傾城的容貌。
離之璿執了一束青絲,溫溫而語:“我曾經的徒兒在此,我何以不能在此?”
似笑非笑,嫵媚之下含著羞澀。
青龍略微鎮定了一二:“你的徒弟?”
離之璿輕笑了笑:“她不也是嚷著要拜你為師的麼?不過剛去,這便遺忘了?”
笑是輕盈,無比的刺耳。
青龍蹙眉,麒瑤,怎麼會是她的徒弟?
“現在可不是閑話家常的時候,我來,是有要事。
你最好把玄武帶下凡間,莫要令他毀了原有的軌跡,莫要毀了我們的計劃。”離之璿句句都是溫柔無比,聽得是悅耳十分。
可青龍卻難以靜下心來,離之璿,也能預知未來?
“我自會好好照顧玄武,不勞你費心。”青龍隻得故作冷漠,冷冷一語。
離之璿卻還是笑了,極速的去到他的麵前,一手挑著他的下巴:“千年未見,你怎麼還是如此?難道說一句真心話,就這麼難?
若是今日死的是我,也不知你該找誰悔青腸子去。”
離之璿不等他開口,輕輕覆唇上去,毫不留戀的又離開了:“青龍,你快帶他們走吧。”
朱雀在一邊看得是,既迷茫又驚喜。這場麵還挺香豔,不過合適麼?人家天庭都成這幅模樣了呢……
“朱雀,帶上白虎,我們下去。”青龍也是麵不改色,但心已是狂跳不止了。
朱雀微微頷首,追白虎而去。
離之璿和青龍合力,將玄武的神力暫時鎮壓,隨即帶下凡間。
離之璿瞧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知怎麼,一顆淚落了下去。
另一邊,安辰宇竟也來了天庭,與天庭同仇敵愾,共同對付妖魔兩界。
“你是何人?”雲闌終是放心不下,留下翎鳶一人獨守大殿之內。
看見安辰宇之時,雖見他與天庭同一戰線,一起抗敵,卻極是不熟悉。
安辰宇一身的白袍,眼神裏滿是落寞,本是溫柔的麵容,在此映照之下,隻顯得格外羸弱。
“雲闌,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李竹湘是如何身亡的麼?去找屠凰,他會告訴你的。”安辰宇並不打算回答什麼,來了這裏,隻不過是盡最後一份力。
轉身人便不見了蹤影。
雲闌疑惑,何以他認識自己,自己卻對他一無所知?
可是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屠凰知道七妹的死?
寧可信其有的雲闌,正準備離開,卻被王母打回大殿之中:“速速回去,不得離開半步!”王母的吩咐令雲闌甚是不解。
明明隻是可以輕鬆應付的妖魔,即便是兩敗俱傷也不該是如今這般傾巢而出才是……
“母後,母後!”忽的,翎鳶從地上站起,拚命向門口喚去,但結界很強,難以突破。
聽得翎鳶如此傷心欲絕的呼喚,雲闌好似明白了什麼,轉眼看去,每每都是屍首。
王母僅是遲疑了片刻,再不回首。
“母後!父皇!不要去!”耳邊隻剩下翎鳶那歇斯底裏的喊叫聲,回蕩在整個大殿之內,甚是刺耳,而又痛心疾首。
天空乍做灰暗,雷聲陣陣不絕。
凡間遇上了最為奇怪的一日,全天下無一處不是傾盆大雨,氣氛陰沉。
曾有傳說,到仙氣極重的昆侖山中潛心修煉即可成仙,羽化為仙後可位列仙班,成為天庭的仙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