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不在的日子裏,徹影反被謝康夫婦發覺。
但知徹影是被玄武留下為了保護芳筱的,都滿是欣慰,甚至極力要求徹影留下居住。
徹影是膽戰心驚的住下了,但芳筱可真是出乎意料。
看起來也有些冷冰冰的徹影,怎麼此刻拿她爹娘沒轍?而且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這日正午,天氣不錯,芳筱正在澆花。徹影忽然出現,不過芳筱已然習慣,沒有被嚇到。
“來做什麼?”
悠閑自然的繼續澆花。
徹影今日竟沒有帶著配劍,筆直的坐在躺椅上:“休息休息,你忙了半天不累麼?”
芳筱好沒氣的看著他,差點沒把水潑過去。“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還真是被你的外表欺騙了。當真以為你是麵冷少語,不想話這麼多。”
徹影嘿嘿一笑,極是享受:“可不。人不可貌相。不對,妖也不可貌相。
我也沒那麼冷淡,就是不熟悉。和我不熟悉的人,我不喜歡靠近。”
芳筱聽得認真,也不去澆花了:“倒也是。不過,記得此前你說你有一個妹妹,她怎麼沒有跟著你們前來遙安?”
看母親林瑾和他有說有笑的,真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麼,那麼開心。
徹影還來不及開口,感覺到了門口來了人:“噓,有人找你了,我先撤了。”
“哎!”芳筱喚了一聲,人早就沒影了。
果不其然,敲門聲起。
芳筱隻好放下手中的東西去開了門:“哪位?”
一看,竟是鵲兒。
搬來了這麼久,也就鵲兒來看他們。
“小姐,老爺夫人在麼?”接過芳筱端來的茶,還沒放下,就被芳筱攔住。
“瞧瞧你這記性,我說過什麼?”芳筱裝的一本正經。
鵲兒醒悟,連忙改口:“芳筱,我今日前來是有事情告訴你。”
見鵲兒的模樣,應該是大事,便不再打趣,坐下相問:“不急,且說。”
鵲兒還斟酌了一番:“我爹娘給我安排了親事,方盛人不錯,老實的很。所以,這月中,就要嫁過去了。”
鵲兒一時開心,一時憂愁。不想,還沒有等到小姐嫁人,她到先出嫁了。
芳筱聽得樂極了,拍手叫好:“好事啊!鵲兒,但凡你滿意,對方人又好,我們都會祝福你們的。”
芳筱不覺,才多久不見,昔日的姑娘一個個都要走進另一種生活了。
不知將來的她,會不會很快和楚陵走向那樣的生活呢?
“芳筱,仲公子還沒有回來麼?”鵲兒並不擔心自己,隻惦記小姐是否安好。
可眼下,小姐既沒有倦容,臉色也是極好的,想來這樣的生活並沒有牽連到小姐,沒讓她一蹶不振。
鵲兒真心的欣慰著。
“回了信,說是很快就要啟程回來了。”提及仲楚陵,芳筱才難得有一絲的鬆懈。
好久沒有聽見別人惦記他了,至少爹娘這裏是不可能的。
“但願你將來也能嫁一個如意郎君,你們恩恩愛愛的。我眼下也沒什麼其他要惦記的了,隻差你的幸福了。”鵲兒一抹淚,分別幾日還真是不習慣。
還記得小時候,她剛剛送到謝府。
送到小姐的房裏,膽戰心驚,哆哆嗦嗦的走了過去。
床邊上坐著一個文文靜靜可愛的,和她一般大的女孩子,衣著光鮮亮麗,臉上盡是笑意,眉眼彎彎的,特別可人。
“你叫什麼名字?”她先開了口。
鵲兒立馬低了頭,半天才回答了兩個字:“樊鵲。”
那女孩很不懼生一樣,從床上蹦了下來,拉起她的手又問:“喜鵲的鵲?還是黃雀的雀?”
她咬了咬唇,偷偷看了女孩一眼:“喜鵲的鵲。”
女孩笑了,笑的很開,拉著她往床邊去坐:“我喜歡這個名字,以後我就叫你鵲兒。”
……
一晃多少年過去了,小女孩們都長大了,鵲兒都要嫁人了。
“我明白,別擔心。”芳筱見她這樣的感傷,隻怕這一陣子,在家中的日子並不好。
“嗯。”鵲兒抽了抽鼻子,將即將流出的淚水,硬是忍了回去。
芳筱算了算,離月中就幾天了呀:“家裏可給你置辦好了?那方盛家住何處?”
鵲兒一聽這個不禁臉也紅了起來。“家裏早就置辦好了,你別擔心。
方盛他,就住在前麵那條街上。九月十五的時候,你可一定要來。”突然握住了芳筱的手,鵲兒唯一想要的,就是芳筱來見證他們的幸福。
要知道,小姐已經錯過了白小姐的婚禮,可不能再錯過自己的。那樣她會難過的。
“你不請,我都是要去的!不然都枉費了我們認識這些年的。”點著鵲兒的腦袋,好姐妹們都要成親了,她是真心替她開心。
“芳筱,你也是。你哪一日若是要成親了,我定要來,不管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鵲兒振振有詞,不想又惹得芳筱笑了好久。
鵲兒眼角瞥過那梳妝台上的荷包:“那不是裝著碎玉的麼?你還留著?”
芳筱順著看去,什麼時候拿出來的?
“畢竟是他送的,還沒還呢。”芳筱飲了一口,並不了解自己的心思是如何流轉的。
鵲兒不語,其實鵲兒並不知曉。
仲楚陵之外的男子,究竟和芳筱是怎樣的一種關係,是親密,還是別的,都不曾了解。
隻記得,玄武公子自從偶遇之後,贈了玉之後,就一直沒有和小姐斷了聯係。
而後來看到的安辰宇公子,病了之後和小姐的來往較多,因為一起陪同去看生病的安辰宇公子,所以和那位玄武公子也是來往過甚了。
關於這玉,既然碎了,芳筱卻都不願意或是不舍得扔,難道是別有含義?
鵲兒又大著膽子問了一句:“你先前叫我保管的玉,該不會就是……”隻需問一半,就能知道答案不是麼。
所以鵲兒的意思,芳筱明白,點著頭歎氣:“是啊,可惜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鵲兒搖頭有一絲遺憾流露:“要我說,玄武公子多帥氣啊,和你般配極了,隻可惜他不是本地人氏,不然就方便多了。”
芳筱猛地一口水噴了出去,嗆了半天:“咳咳……你,你說什麼呢?
人不可貌相,你怎麼老是誇他長得好看呢?再說,他是不是本地人,在我眼裏還不都一樣是……”芳筱隻差一點就說出他是神的真相,還好又咽下了這句話。
鵲兒“哈哈哈”的笑了起來:“你這是希望我誇他點別的麼?”
芳筱覺得自己挖了個坑,自己又毫不猶豫的跳了進去,扶額後悔極了。
聊了許久,直到一個時辰過去,鵲兒還有事情要忙,這才依依不舍而去。
“嗯,看起來這鵲兒對我主人的印象頗好,她是不是看出來我家主人對你情深一片呀?”徹影不知何時又出現了,滿臉堆著欣喜的模樣,最是可氣。
芳筱一腳踩了過去,徹影沒防備,被踩中了:“哇,你不是靜女其姝麼?怎麼動腳踩人啦?”
也不是很痛,隻是徹影沒想到芳筱真急了。
“叫你胡言亂語,娘回來我不讓她給你做你最愛的桂花糕!”芳筱一橫,轉過身去。
徹影驚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連忙追了過去:“別啊,我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你直說就是,我一個妖,好不容易有個人間的愛好,你體諒體諒。”
芳筱偷笑,這徹影就是好糊弄,娘早就做好的東西,她還藏的了麼?
“你可沒說錯什麼,做錯什麼,我就是不愛聽。”故意擺著架子,挑眉看去。
徹影恍惚,想起了遠在千裏之外的妹妹。臉色冷了一刻,然後才恢複:“說正經的,你要是不喜歡主人,覺得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了,能不能盡快把自己嫁了,免得我主人惦記你跟什麼似的。”
芳筱低眉,一股酸意湧到鼻尖:“才不是我的問題,是他。
還有,我哪能說嫁就把自己嫁了,還不得等楚陵回來。”
徹影漠然,仲楚陵,這個名字要是永遠消失該多好!“謝芳筱,你到底不喜歡主人哪一點?主人又是哪裏不如那仲楚陵了?”
替主人不值,謝芳筱是個不錯的女子,可惜心有所屬。如果沒有情愛,想必一定會是主人最好的知音。
“徹影,不要說了,我不想繼續討論這個。”本來隻是開個玩笑,誰料徹影也會問這樣的問題?
徹影正要開口追問,卻感覺到了有人來了,並且不是謝康夫婦:“罷了,有人來了。”立即藏起。
芳筱驚然,爹娘不會這樣早就回來的。
一開門,竟是白芍婷。
“姐姐,許久不見。”眉眼間又多了幾分貴氣,打扮也和以前大相徑庭。
“來看望我麼?”迎了白芍婷進去,奇怪她出門竟沒有帶一個下人。
白芍婷四下掃了一圈,對此地並不熟悉,花香味依然清新。不過因為是秋天,花香不盛。
“姐姐在這裏可習慣?”白芍婷不似之前,舉止大方了些,眼神更加溫婉了。
芳筱沏了茶來:“自然是很適應的,我極喜歡這裏。”
白芍婷一身雪白,袍子是純白的襖袍,看成色大概是新做的。即使進了屋,卻也沒拿下。
“姐姐,聽聞姐姐家中,有男子宿此,總有人非議,所以婷兒不放心,擔心他們造謠傷害姐姐。”白芍婷一臉無辜,甚是擔憂般望著芳筱。
芳筱咬唇,不知作何解釋。
但明明他們家現在的位置略微偏僻了,左右也沒什麼鄰舍,她和玄武一起出去的次數也不多,怎麼會被人看見玄武宿此?
徹影就更不在話下,畢竟來無影去無蹤。
何況,要是外麵真的風言風語,那麼將才鵲兒來的時候,定會和她提及,可是沒有。
“我家中除了爹爹,並沒有其他男子,婷兒你也是知道的。”芳筱勉強故作一笑,不管是有心人故意散播還是別的,還是不能暴露玄武,更不能叫此事越鬧越大,否則楚陵回來了怎麼解釋?
患難見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