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裏總有一股力量,壓製著混沌未明,煩躁不安的情緒,不自覺間抬手護住心口。壓抑,滿是壓抑。
眼前飄閃而過皆是平生經曆,悲喜,離愁,生別,死闊……
“啊!”驚醒,急促的呼吸緩了過來。身子未動,抬眸去尋,果然,雲闌尚在,“我……昏了幾日?”被他扶起倚在床邊。
“九日。”掩好她的被褥,方坐在旁邊,“麒瑤,你還要繼續找下去嗎?”擔憂之色盡顯,為難之意隻在眉宇間詮釋個透徹了。
麒瑤按著太陽穴,逐漸想起火棲所言。“她是不是也帶著火棲木不知所蹤了?”不論目的何在,麒瑤都無法現在說出口。若告知雲闌,他豈會置之不理,定然不會再留她於人間多一刻……但若不去追查到底,她又心有不甘,“她可有什麼交代的嗎?”
雲闌知她是刻意回避,便不再追問:“等我發現你昏倒時,她已經顯了本相,待在你身邊了。她拿走火棲木,臨走前倒沒交代什麼,隻是告知於我,此等回探前世,雖不損耗彼此修為,但下一次恢複醒來的時間會逐漸延遲更長久。守護仙體之時,如若發生意外,就會陷入前世夢魘,永生不醒……”雲闌按著火棲的話一字不差的複述,言語間雖是平淡,可眼神卻是緊緊盯著麒瑤的。
麒瑤故作驚訝狀,下一刻恢複如初:“可是有雲闌哥哥你在,怕什麼?”繞指埋首,心裏一陣嘀咕:這個火棲,竟然不提前和我說一聲,既然都告訴我那麼多事了,何必瞞著這一點?難道,是為了讓我有更多的選擇嗎?放棄或是繼續……
雲闌扶著她上臂,蹙眉道:“天翻地覆,我也會守你安然。可如果這些於你而言,隻是一次次欲陷愈深的危機,我守得了你仙體,我守不住你的心不受傷害……”如此鄭重,如此為她著想,就像是回憶中,癡情待芳筱的玄武一般。
芳心顫了顫,朝他笑了笑:“雲闌哥哥,你待我真好。”
雲闌一愣,被她這樣一說還真是無語凝噎:“麒瑤……”
麒瑤順勢打量著這間客房,並沒有什麼奢華的地方。“雲闌哥哥,其他幾位哥哥呢?”適時轉移話題,可不希望雲闌總糾結於此。
她再次避而不答,雲闌便知她心意已決,難以改變:“在其他房裏休息呢。你餓了嗎?”起身站定,擔心她睡了九日,會體力不濟。
“確實餓了……”撫了撫小肚子,俏皮的看著雲闌。
“我讓人將飯菜送上來,你且坐著即可。”雲闌轉身,抬步離去。
接著,是鄭騅走了進來:“小麒瑤,睡了幾日感覺如何?”隨手關上門,自顧自坐了下來。
“鄭六哥,你倒是清閑。我睡的很香,用不著擔心。”鄭騅是他們五個裏麵最小的,但同時也有最放蕩不羈之心。從不知按部就班是何意,繁文縟節是何用。麒瑤曾一度崇拜他的心性,但經雲闌一番教導,自是不再向往。
“那就好,省的二哥整天魂不守舍的照看你。”續了杯茶,飲了一口,“麒瑤啊,我問你一個問題。”
麒瑤“咦”了一聲,鄭六哥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你問便是。”
“之前二哥說,你的行蹤已然暴露,魔界如影隨形的跟著,便命我們暗中保護。為了不讓魔界追蹤到你,便封印了你的仙力,可有此事?”
麒瑤點頭,聽聞下句:“既是如此,那麼火棲木現形之時,二哥恐怕也沒有機會解開你的封印吧?”
麒瑤接著點頭,突然發覺不對勁,猛然看去:“六哥,究竟何意?”
鄭騅放下茶杯,起身走向她:“解不開封印,你就形同凡人,那麼按二哥的說法,就絕對不可能是你的意識進入了神物之中。”
這個猜測令麒瑤大為震驚,非仙非神,即使神力仙力所向,一個活生生的凡人的意識,絕對不可能脫離本體,進入另一個空間……但,隻是就凡體而言罷了:“可是六哥,我畢竟是仙胎仙體,豈可與凡人相提並論?”
鄭騅不可思議一笑:“麒瑤,你沒有準確理解我的意思。”雲闌端著飯菜推門而入,見他們聊的起意,放下飯菜,走了過去。
“聊什麼如此認真?”扶起麒瑤,披上袍子,“寒冬已至,小心些。”
鄭騅瞧了瞧桌上並不豐盛的菜肴,搖頭:“閑聊罷了,也沒什麼。可這些……也太……唉,小麒瑤,以後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叫,人間美味。”兀自離去,此前所說竟像是特意瞞著雲闌一般。
麒瑤不解,坐下起筷:“六哥對吃的很講究嗎?”不著邊際一問。
雲闌輕笑,心裏當是知曉他此來所為何事:“怎麼?覺得這些不好了嗎?”故意問道。
麒瑤夾菜入口,搖頭不語。鄭騅的話,意義深遠,隱瞞於雲闌又是為何?
“對了,她曾透露,我們下一個需要尋找的,是女媧泥。”雲闌雲淡風輕,告訴了她。
“女媧泥?我隻知道上古時代的神器之中有女媧石,竟還不知,還有女媧泥之說呢。”麒瑤一邊吃著,一邊問著。
“女媧石,是女媧補天之際所用,眾所皆知。但別忘了,女媧造人一說,便是捏泥造人,如此,這女媧泥,恐怕便是這個來由了。”雲闌坦誠,並無隱瞞之意。
“如此,甚好!”麒瑤明媚的目光愈發嬌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