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溪有靈焦

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再到凡間,已是凡間兩三月之後。當初分別之地早就人去樓空,加之那方圓百裏之內本就人煙稀少,故而麒瑤是打聽不到半點玄武的消息。

“雲闌哥哥,他,會去哪裏?”麒瑤呆呆的望著雲闌,她怕,怕玄武生氣。

“不知。再者我們此行的目的也不是來找人的,小公主,走吧。”雲闌環視著,打鬥的痕跡尚在,殘留的妖氣也沒有散盡,到底,魔首玦寧玉有何不可告人的陰謀呢?

“如此也罷,我們就以這裏為起點,一路邊走邊尋神物。”麒瑤歎氣,沒見到玄武,她心有不甘,“叔叔……”

雲闌蹙眉看去,這裏除了他們並無第三者在場,何來“叔叔”稱謂?“小公主,方才是在喚何人?”

麒瑤吐舌而笑:“想起了兒時的一些事情,我那個時候,好像喜歡喚雲闌聖君‘叔叔’,是嗎啊?”莞爾笑過就立即正色,惹得雲闌不知所措,否認不是,承認也不是。

“你啊!很小的時候,尊卑不分,叔叔舅舅亂叫一通,王母娘娘是拿你沒轍了,才隨你高興。”雲闌經她此番提醒,也想起來些陳年舊事,舊回憶裏的麒瑤,轉眼就長大了。

“是嗎?我本來竟一點印象都沒有,隻是……

雲闌哥哥,剛才被瑤池水泡久了,我卻除了記起謝芳筱的星點往事,更多的就是想起了我小時候的瑣碎事情。不想,我從小就和你如此親昵了呢。”

麒瑤仿佛記起,那個五六歲模樣的小丫頭,整天黏著雲闌聖君,做一個叔叔抱,右一個叔叔抱,甜甜的喚著。

那樣的記憶,從何時開始竟被模糊的?

雲闌不禁笑出聲來:“我還以為,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小麒……小公主,我們出發吧。”雲闌的輕鬆一下子收了起來,麒瑤也隨之整裝待發,回憶,前世,她會一個個,一件件找回來的!

“叫我麒瑤,這是凡間,不是天庭,曲二哥。”麒瑤手握麒麟劍,信步朝前。

“好。”雲闌跟在身後,悄悄施法,屏蔽了她身上的氣息,若是被妖魔發現,或是玄武等人再度前來,都不是什麼好事。麒瑤的劫難未渡,凶險難測。

徒步離開了當年的遙安鎮,來到一處郊外。較之是山青木秀,水明花香,風景愉悅著疲憊的心,讓人舒適不已。

麒瑤、雲闌於溪邊停下暫時歇息。麒瑤抬手下去,剛碰到溪麵,刺骨的寒氣便侵遍全身,立馬縮回。

“怎麼?”雲闌伸手試了試,溪水尚溫,也沒有任何異常。

“無事。”麒瑤見他絲毫不懼,便知是她自己的觸覺出了問題,偷偷施法控製了一番,方才用溪水洗了洗手。

“要說這上古神物,分明以十大神器為首,何以我從未見過呢?我們能不能借用呢?”麒瑤隻知道,要說神力最足的除了上神本尊,就數十大神器最為充沛。

“你都知道,別人又豈會不知?不過,十大神器非我天庭之物,又需要用他們鎮壓守護各個地方,不受被封印的妖魔擾亂。如此,你覺得取用他們的神力,還有可能嗎?”

“也是,我怎麼忘了這個……”麒瑤隨口一問,倒沒多大期待,在她自己如此在意之前,恐怕已有很多人替她找了不計其數的辦法。

“這,這水裏……”雲闌頓覺異常,將其攔在身後。水底下不斷冒上來汩汩熱氣,像是將要沸騰。他二人連忙退後,靜觀其變。

隻見那水中隱隱約約冒上一方礁石一般模樣的東西,稀奇的很。黑黝黝的,凹凸不平,其貌不揚。

隻一會,那物件完全暴露於溪麵之上,形狀古怪,比喻不出。麒瑤本想伸手去摸摸,被雲闌及時攔下:“你都不知那是何物,你就敢碰?”

麒瑤仔仔細細看了很久:“這樣看,還真猜不到這是個什麼東西。不過,要是變小了,還真像一方墨呢。”並沒有靠很近,又四下勘察,並沒有其他人,更加沒有異動。

雲闌按她的猜測凝神思量,這番形狀,果真是墨。尚未看住麒瑤,麒瑤的手就伸向了那不明來曆的石頭。一道金光從裏麵迸發而出,頓時,黑石四分五裂,從裏麵生出一四四方方的墨。

“裏麵竟是這個,文房四寶之一。”麒瑤從裂片之中欲取出石墨,不料握起之時,難以忍受的灼熱之感傳遍手掌,立即丟入溪中,施法護手,“燙……燙……好燙!”雲闌也是始料未及,怎生麒瑤動作太快,來不及阻止。

“算了,我們趕緊離開,這東西既屬於這裏,我們不要亂動為好。”雲闌扶起她,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溪麵,生怕再從裏麵竄出個邪祟傷害到麒瑤。

剛剛轉身,麒瑤不知為何失去重心,跌向溪中,盡管溪水很淺,可溪中還有那詭異的石墨啊!雲闌伸手去抓,卻依然又遲了一步。

麒瑤側身跌落,一手剛好握住水中石墨,渾身乏力,眼前雲闌的模樣是越來越模糊不清,意識也逐漸從身體剝離,仿佛全部彙集於手掌之中。

“你好,我是靈焦,你是誰?”

凡間繁華隻一世,天上冷清卻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