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來我看到的那一幕是這樣發生的啊……可是為什麼總是隻回放那一段他拿著劍,而我奄奄一息的場景呢?果然是因為我還是懷疑他的嗎?我真是有夠差勁的呢……明明他是為了救我才這麼做的,我卻懷疑他。
“至於為什麼笑啊……當然是因為聽到冰他心裏很難受很難受的聲音啦~所以我知道,要殺我的並不是他。所以呢,對著想要保護自己的人笑,不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嗎?”
啊……確實,是這麼一回事呢……她微微一笑,下一秒眼淚卻掉下來了。
王振卓看著她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能讓一個人笑著哭的感情,一定是複雜而又淒美的事情吧?接下來的記憶,她也不過才六歲吧,為什麼會遇上這麼悲傷的事呢……
“小影姐姐她遇見你的地方,不是特婭斯嗎?”安愔愔突然問他,眼神卻一動不動地看著沉睡著的千川影,眼神冰冷,第一次用如此冷漠的語氣說話,“話說啊,能見到你的地方,除了冥界,我可想不出第二個地方呢!”
“冥界?”所有人都看向了王振卓。
於是他隻好扶額,有些無奈,下一秒卻換上了嚴肅的表情:“沒有,確實是在特婭斯。四歲的時候參加血族皇後的葬禮的時候認識的。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不過他們兩個人,確實都死過一次。怎麼說呢,小影姐姐她不是所有的記憶都消失了嘛,六歲以前的。所以再怎麼說也會覺得我們是在冥界認識的吧。隻是正如你們所見,她好像並不記得當時發生的事情,也不知道我們那時見過麵,恐怕連自己死過一次的事實都不知道吧。”
曼沙還在給千川影灌輸記憶,但是她也清楚地聽到了這邊的談論。作為當事人的她當然知道主人為什麼會忘掉那段記憶,也知道主人為什麼會死去,但是她不能說。因為吩咐她不能說的,正是最愛她主人的那個人,也就是冰以辰。隻是現在很明顯她已經違背了他的命令,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冰以辰的初衷是不讓她想起來那些悲傷的事,讓她的童年稍微的快樂一點,但是現在,如果不說的話她可能反而會更痛苦吧。
更何況,當時還年少的冰以辰,還有些害怕,害怕她真的把他當做殺她的凶手。
冰族帝王沒辦法靠近兩人,他不明白為什麼,就算是他已經死了,結界也還是在守護著他。並且,之前用冰劍刺過去的時候,為什麼結界卻沒有保護他?而且一想到之前的場景,他就有些後怕。
在他將冰劍刺過去的時候,一道黑紫色的光芒猛然劃過,一股十分強大的力量閃了過去。而這股力量雖然沒有做什麼,卻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此時的他想著心思,也並沒有看見,就在附近,一個冰發的少年靜靜地注視著緊緊抱住懷裏的女孩的年少的他的兒子,輕輕地笑了:“你是以為自己的結界還能保護到她嗎,還是你想用自己的身體來保護她呢?”所以啊,還是讓我來保護你們吧。
不過怎樣都好,畢竟此刻你心裏想的,是保護她。
沒有一個人能看見此刻出現在這裏的冰以辰,要說為什麼的話,那就是因為,他隻是用靈魂回到過去旅行了一下下而已啊,就如同此刻的千川影一樣。
不過呢,不是曼沙正在灌輸記憶的那個千川影,而是正在被冰以辰季擇軒以及安愔愔他們想辦法拯救的,那個身體裏有著邪念的,正在裂冰之魂的冰洞裏昏睡的,千川影。
而在這裏的冰以辰當然也是正在救她的那個。
(於是,現在這個正在接受曼沙輸出的記憶的千川影又來自哪裏呢?這個嘛,你們就自己猜咯,由於某個人一直說看不懂,我就隻好解說一下了,本來呢,我是很想讓你們混亂一下的~畢竟三個時空的同一個人在同一個畫麵出現可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哦~)
此時的冰族帝王正在打算著去一趟冥界,去救他唯一的兒子。雖然他的做法有些過激了,但是卻始終是愛著他的。畢竟,他也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隻是當然,他不會去救千川影。即使他再喜歡她,那也隻是一時的事,即使現在他能為了她付出生命,而且還是毫不猶豫地,但這也一定會在將來的某一天變成不能的。不管怎樣,他都是不可能讓他的兒子和血族公主在一起的。因為他毀滅了血族之後,他們就會變得無比痛苦了。
誰也沒有想到,原來他還是這樣一個溫柔的父親。隻是,此刻他與自己的兒子冰以辰,已經徹底地分道揚鑣了。在此刻的冰以辰的心裏,滿滿的全是對自己父親的怨恨,而不是感激。誰也不會感激他做出這種事情的。無論發生了什麼,她都會是他最愛的人,這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了。
冰族帝王將冰劍撿了起來,用了一種冰以辰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方法從千川影和冰以辰身上抽走了什麼,一旁的少年無奈地看著他,想必這抽走的就是他們這一年以來所有的記憶了吧……原來是這樣被抽掉的啊,不過能保護你們已經是極限了,改變曆史什麼的,就憑我的靈魂,還是做不到吧。更何況,我並沒有想到父王他會比現在的我還要厲害。
少年坐在他們身邊,靜靜地看著兩人蒼白的臉頰,伸手去觸摸卻不出意料地穿了過去,自嘲地笑了笑,他就沒有再做什麼動作了。
冰族帝王將兩人的記憶收到冰劍中心鑲嵌的寶石冰珠裏以後,竟然打開了冥界的大門直接將它扔了下去。少年連忙利用這個空隙也進了冥界。不過他可沒辦法去碰冰劍,他連肉體都沒有,又要怎麼去拿呢。
一切都順其自然吧,他們總會拿回自己的記憶的。他如此相信著年少時的她和自己。
“紅色,紅色……紅色的楓葉……”黃泉路上,千川影蹲在彼岸花旁,輕輕地顫抖著身子,卻又故作堅強地想要強製自己停下這種無意義的顫抖,一邊用更加顫抖的聲音說著,“你怎麼還不來救我呢……救救我,救救我……”
重重的腳步聲急促且由遠及近。她依舊顫抖著,呢喃著:“救我……救我……”
冰以辰蹲下來,聲音裏帶著的清冷一如她初見他的時候那樣讓人感到有些悲傷,但她卻還是聽出了他的溫柔:“你……沒事吧?”
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她輕輕抬頭,然後問他:“你會帶我回家嗎?你還記得我嗎?我……我可以抱抱你嗎?誒,你是誰來著?你是……”誰來著?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也有些激動。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呢……可是為什麼我會想要見你,為什麼我會害怕見不到你……想著想著,她突然流下了兩行清淚,然後便不住地抽泣著。
“別哭了好嗎?我帶你回家……”隻是我……好像已經不記得你了呢…..我隻知道你對我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你可以帶我回家嗎?那個家,家……”千川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然連她自己都聽不見了。那個家啊,到底在哪裏呢?已經回不去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我帶你回家吧……所以,別哭了。”冰以辰微微地笑著,隻是這笑容氤氳得有些不真實。他靜靜地等著她的回答,即使他們誰也不記得誰了,卻也還是那樣喜歡著對方,不約而同地把對方當成了最重要的人。千川影揉了揉眼睛,想把眼淚擦幹,因為太想快點走,最後竟然越揉越用力了。
冰以辰見她這樣,又一次伸手擦去了她的眼淚,不停地,不停地,然後依舊那麼溫柔地對她說了一句話:“都說了不要這樣揉眼睛了,會痛的。”
他的手指很冰涼,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而她卻並不想動,隻是靜靜地感受著他手指的溫度,盡管真的真的很冷。
“你還記得這句話啊!記得你走的時候……”她的表情有些僵硬,“你走……的時候?”那是什麼時候呢……我,到底忘了什麼?
他的手指也頓住了,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了?為什麼我都不記得了呢?他努力地想要回想起來,可卻不出意料地什麼都沒有想起來,甚至還忘了把手放下來。
於是千川影深吸了口氣,強壓住自己心中的不安,對他笑了起來,然後輕聲道:“想不起來的話,就不要想了吧!我們回家,好嗎?”
冰以辰點了點頭,放下手站起身來。正準備走卻被千川影拉住了,看著猶如地獄之火一般的彼岸花,用左手蒙住了眼睛,右手則覆蓋在了一朵未開的彼岸花苞上,她說:“快點開吧,等我長大了,就來接你。”還有,謝謝你。
那一刻,冰劍正好落在了他們附近的某個地方,而感受到了冰劍中自己記憶的她還是恢複了一些記憶,再加上一些意外的原因,她竟然恢複了全部的記憶。於是她決定,把記憶封印進這朵彼岸花中,畢竟,剛剛幫她恢複記憶的可是它呢。
她家的花園裏種了一大片的彼岸花,所以久而久之,她也學會了和花精靈說話。
她的手慢慢從花苞上移開,花朵旋轉著,旋轉著,然後綻放了。
高興地笑了笑,她牽著他向前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