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川影站在原地不動,束縛住了所有想救她的人。冰以辰眼神一凜,抬手擋在了她麵前,那刀便直直地插入了他的左臂,滲出了殷紅的血液,在太陽下一閃一閃的,像鑽石一樣。
然後他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拔出了那把刀,渾身散發著冷氣。
幻影的母親呆滯地看著他。他父親也是同樣的表情。
千川影心疼地抓住他的手,難過地說:“你笨啊,想擋用異能嘛!”
對著他一番數落之後,她卻想哭了。
冰以辰看了她一眼,煩躁地說了句:“別哭。”
他這一句話立刻逼回了她的淚水,伸手捂了捂眼睛,又道:“我把血給你吧。”
血族的血可以治愈一切傷口,因而十分珍貴。
但冰以辰卻並不領情,隻是看著那道已然愈合的傷口,淡淡地說了句:“沒事。”
雖然經過了血契這道工序,他已經變成了血族,但他的血並不純淨,且寒冰之氣居多。按理說不應該幫助他恢複傷口,但他的法力已經到了一個頂峰,自然就能快速自己愈合。
而且他不想浪費她的血。
全世界,隻有兩個人的血是會發光的。一個是千川影,還有一個,就是冰族王子冰以辰。
就因為這個原因,才導致了幻影父母的呆愣。
這裏誰不知道,血族大公主與冰族王子從小青梅竹馬,又有誰不知道,兩人自小定了婚約。幻影父母所擔心的,是一向寵她的冰族王子將傾盡整個冰族之力與血獵為敵。
“你是冰族王子?”幻影父親震驚地看著冰以辰。他就知道,之前看著冰以辰就有種奇怪的感覺,但沒想到……
幻影母親也驚了一下。猜測是一回事,聽到又是另一回事。
冰以辰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淡漠地看了看他,並不想開口。
千川影在後麵拉了拉冰以辰的袖子,示意他還是解釋一下好,但他仍是無動於衷。沒辦法,千川影隻好自己說了:“你們不用擔心,他不會對付你們的。他要是敢這麼做,我就……”
“不理我。”冰以辰淡淡地接了一句,“我知道。”然後便不說話了。雖然這個威脅方式很老套,但他還是不禁微揚嘴角——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幼稚,明明知道做不到。
的確幼稚,但更幼稚的是你竟然還為這種事笑了……千川影白了他一眼,冰以辰微笑。
她解開了對所有人施的束縛魔法,鄭重地對幻影父母說:“我會把幻影安全地帶回來的,其他的一切你們都不用操心。”
千川淩聽到這句話,有種又急又怒的感覺。敢情我說這麼多都白費了?那個人有什麼好救!
但他不會阻止她。因為他知道,其實他和她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麼好。不是,能什麼都管的那種好。
千川影回頭看了他一眼,和冰以辰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夜晚血族魔黨基地
幻影被人關進了水牢,有些疲憊。剛剛才愈合了傷口的身體被鎖鏈牽住掛了起來。腳底全是水。他有些迷茫,隻想著那朵被玻璃瓶裝著的薔薇花。那是薇薇留下的唯一一件東西,除了它,他便再也沒有她什麼東西了。哦,或許還有她的感情。
隻是他對她從頭到尾都隻有愧疚和責任啊!他對她,其實一直都是沒有愛的啊!其實,他隻是衝動罷了。隻是她……她為了他,竟然不顧生死……
“值得嗎?薇薇……我們不過才相識了一個多月而已啊,薇薇……”幻影嘶啞著嗓子,有些絕望地自言自語,“薇薇,我其實對你,並沒有付出過愛啊。我隻是難過,隻是愧疚罷了……”
“你能聽見我說的話嗎?薇薇,我在對你坦白啊……”
牢門被輕輕地打開,再輕輕地關上。
他聞聲抬頭,有些詫異,又有些自嘲,腦子裏一片空白:“薇薇?我是要去見你了嗎?我……還有好多話要對你說啊……我發現,我好像挺習慣有你在身邊的時候呢。”
千川影全身都是傷口的痕跡,衣服也破損了很多。她低了低頭,眼神有些黯淡,忍不住靠著門,哭了出來:“幻影……”都發燒成這樣了還想著薇薇,你還說你不愛薇薇,“她已經不在了,不在了啊……”
她強撐著走過去,看著一臉茫然的幻影,輕輕地把他抱住了:“幻影,薇薇她,已經不在了啊……連,唯一的紀念,都沒有了呢……”
幻影狠狠地一顫,終於清醒過來,他看著千川影,有點不敢相信。但她的表情,卻絕對絕對不是裝的。
真好,這下真是一點能牽掛的都沒了。是該怪自己呢?還是怪她呢?他不知道,隻是有些訝異千川影的舉動。
果然是柔弱的女王啊,竟然會為了屬下哭什麼的。
幻影歎了口氣,想伸手去撫摸她,安慰她,卻動不了,隻能無奈地看著她哭。
安慰了你,又會有誰來安慰我呢……
冰以辰背靠牢門,睫毛輕顫,然後轉身,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