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一隻玉笛,輕輕地吹奏了起來,笛聲裏有我對生活的向往,更有著我對自由的渴望。如果說蔣的舞是孤傲獨立,那麼我的笛聲便是抗爭廝殺。
就這麼,我吹著笛子,她跳著舞,我們譜寫了一出獨屬於我們的曲子和舞蹈。蔣月下獨舞的樣子,在很多年以後,我依舊記得清楚,曆曆在目,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沒有忘記過這一幕。
它就像融入了我的骨血裏似的,沒有任何人能搶走它,將它從我的記憶裏割舍掉,因為再後來,在一場場陰謀接踵而至的時候,我的記憶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有丟掉的,更有被改寫的,我都不知道哪是真哪是假。
我不知道哪些是我真的經曆過的,哪些是別人加載進去的,為的就是我能為他們賣命。因此到了最後,我最混亂的時候,我都分不清自己是誰了,但唯獨這一幕,我是永遠都沒有忘記過的。
或許那些窺看我記憶的人,覺得這無關利害,所以便沒有刪改掉,但他們沒想到的是,到最後,我就是憑著這微不足道的記憶,救回了蔣,重新奪回了屬於我的一切,更是將那些一一陷害我的人,全部送進了我親手鍛造出來的地獄。
當然了,這一切既是為了蔣,更是為了我自己。當那時的我終於找回全部的記憶,回憶起今日這一幕時,我就情不自禁地淚流滿麵,這一段時光竟然是我最後最安寧平靜的時刻了。蔣說的沒錯,多麼想時間就這麼停止在這一刻。
是啊,如果可以,我真的可以選擇,那麼我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我不用去成為什麼審判官,更不去找回那個我深愛的,卻奪走我一切的人。如果我沒有去找他,我就不會失去一切,如果我不是審判官,我就不會失去記憶。
若是我沒有想起一切,我就不會那樣子的痛苦,我多想我的記憶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的,那樣我就不用去麵對在考核場裏我所遭遇的一切,那恐怖的,毀掉我一切希望的噩夢,那個讓我覺得自己肮髒不堪的記憶。隻是,一切沒有如果,命運的齒輪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人。
“殤,你的笛聲真好聽。”蔣邊跳著邊誇獎我道。
“哈哈,你的舞更好看,我就是助興而已。”我笑著說道。
“一起來跳?我記得你有自創一支舞蹈的,很是好看,很符合你的風格。”
蔣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曾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突然自創了一支舞蹈,當然了,那是在以前,我養傷無聊,沒事情做的時候,突然想到的,那時候,我把它們畫了下來,不過,我卻沒有跳過一次,因為我後來基本上沒什麼時間了,幾乎都在忙著出任務。
“你怎麼知道的?我沒跟別人說過啊,你別告訴我,你有翻看人家隱私的壞習慣。”我有些奇怪地問道。
“切,誰稀罕你的那些隱私了。就是那一次,你不記得了嗎?你的慶功宴,就是你獨自一人,徒手殺了那個神族的死對頭,神族給你開慶功宴,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的時候,你自己在那裏喃喃自語地說的。”蔣有些不以為意地說道。
我聽到後,狐疑地看著她,我怎麼覺得這人的話這麼不可信呢?我不記得,我曾經在任何酒宴上醉成那個樣子啊。
“蔣,你騙誰呢你,我都沒喝醉過,怎麼就說胡話了。”我立馬嚷嚷回去。
“嘖,我騙你幹嘛?我騙你是這個,真是的,那一次你就在那裏說你那隻舞蹈,說什麼自己新編的,不敢跳給大家看怕大家說你什麼的,你現在倒是不承認了,真是一個不誠實的壞小孩。”蔣笑著說道。
我現在百分百確定,這人是在胡編,在套我的話,真是的,我怎麼就信了她的邪,果然,喝酒誤事啊。
“你騙鬼呢你,肯定是你偷看的,你才是壞小孩,你最壞了你。”我笑著罵回去。
蔣倒是不生氣,反而笑得更開心了,整個人就跟個舞蹈小精靈一樣,調皮可愛的要命。
“你來這裏幹什麼?你給我出去。”佐吾語氣有些不善的說道。
“魔君大人,妾身可是特意過來給你撐場子的,你怎麼能這麼說妾身呢?”
嘖,都已經是妾身了,看來佐吾跟這個女人關係還真是不一般啊。
“佐殤,你不要給我在那裏笑得一臉怪怪的,我跟這個女人沒什麼,你不要在哪裏聽風就是雨!”佐吾語氣有些著急的回頭說道。
“咳咳,佐吾,我這都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在哪裏著急些什麼呢?佐吾,我應該跟你說過的,我和你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所以不管你是做什麼,不管你和誰有關係,這都跟我沒有關係,所以,你不用像現在這個樣子,不打自招的。”
我笑著,咳出了一口血的說道。
我這都沒有說他寫什麼,他就這麼著急著否認,就算我之前是相信,他和這個女人是沒什麼的額,現在這下子,我也不會再相信了,而且,就像我說的那樣,就算是在真的有點什麼,哪有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我一點都不在乎。
心,早就在我躍下怨念之河的時候,就應經死的個透徹了,在我知道所有的一切其實都不過是佐吾,是他所做出來的整個棋局,我的心就已經涼透了,已經徹底的碎了。
“魔尊大人,你看看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既然魔君大人下不了手,不如就讓妾身代勞吧,保管不用片刻,便讓他即可屈服向魔尊大人請罪。”
“哈哈哈哈,李,你要笑死我嗎?當年,在神族,你就已經是我的手下敗將了,怎麼,難道你以為,輪回了一遭,你就會變成能跟我相抗衡的能手嗎?真是癡人說夢!李佩兒,不管是神族,還是魔族,亦或是人界,都無奈我和,救你,你能做什麼?”
“哎呀,魔尊大人,妾身好害怕啊,魔君大人,這個女人出言不遜,不給他點懲罰怎麼對得起魔尊大人的稱號啊。”李佩兒好像絲毫不在意我的謾罵,隻是繼續他的規勸。
聽到這裏,我想我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李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麼本來就應該消失掉的人,竟然會在此時此刻作為李佩兒的身份出現在我的麵前了,還要是在我這麼狼狽不卡的時候。“李佩兒,你出現在這裏,不是偶然吧。要是我沒有猜錯,那麼就應該是,你的神族的王,牌給了你什麼任務吧,隻是,我還猜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才讓你甘願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魔尊大人,妾身......”
“李佩兒,不用再裝了,你根本就不是李佩兒本人,你是李,不是輪回再世,而是強占了這個凡人的魂魄和軀體的李,嗬,神族就這麼能然你肝腦塗地嗎?哪怕費盡自己的一切,你還是要維護神族的利益,可是李,神族給你什麼了?值得你現在這麼賣命?”
我真是不明白,他都已經失去了自己,怎麼就還這麼一新的為神族賣命呢?神族這個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怎麼就值得他這麼做呢?
“殤,你根本就不懂,你不是我這樣子的人,你怎麼會明白?不過你不明白不要緊,因為你很快就會回到你該去的地方了!”
李佩兒說完,突然足下輕點,然後從懷裏取出一把淬了劇毒的短刀,便向我襲擊而來。我側耳聽了聽風聲,覺得不躲避也沒什麼了,反正我現在都這麼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了,死了,反倒是清淨了。
“住手!佐殤,躲開!你幹什麼,躲開!”佐吾著急萬分的喊道。
嗬,佐吾,你這麼在意我,那你又為什麼要這樣子來傷害我?佐吾,你知不知道,你對我的傷害,讓我已經沒有了要活下去的力氣了,你知不知道,其實我真的很愛很愛你,可是,我已經無法相信你了。
“哈哈,殤,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有人在保護你,你不過是神族的棄子,不過是盤裏的神族的罪惡,為什麼那個人,那個高高在上的王,卻那麼想要得到你,想要讓你回去神族,不管是用什麼樣的辦法,他都毫不吝嗇,到底是為什麼?”
就在最後一刻,佐吾扔出飛鏢,把我擋住了那致命的一擊,讓那把短刀沒能直接的刺進我的身體裏,隻是擦身而過,稍微擦破了一點表皮。
不過,被攔住下來的李佩兒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佐吾的飛鏢擋下了他的進攻,然後在他錯手的那一刻,直接搶過一旁侍衛的長劍,一把扔了過去,正中李佩兒的心髒。
“殤,咳咳,你知道嗎?其實我很羨慕你,我也很嫉妒你,隻是,咳咳,我什麼都沒有說出來罷了,殤,你不過是神族殺手營的一名殺手,你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值錢,你隻是神族最低等的生靈,可為什麼,王卻那麼愛你,那麼在意你?咳咳......我不甘心啊。”
李佩兒邊咳著血,邊有些怨毒的說道。
王愛我嗎?我不知道,不,或許我是能察覺得到的,隻是,我並不認為,那種變態的情感就是一種愛罷了,如果囚禁一個人,毀掉一個人的記憶,甚至將他打入最低等的生靈一列,然後讓我去求他,這就是他的愛,那麼我還真是消受不起了。
“殤,你對於王的愛,棄之如履,避如蛇蠍,可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麼想要王的垂憐,哪怕是一點點,我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樣子,殤,你不想要的一切,卻是我渴望的,你說,我是有多麼的恨你。”
李佩兒的話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其實已經有很多人說過這樣子的我,很多東西,很多情感,都是我並不想要的,是我想要遠離,甚至是逃離的,不管是神族的王的愛,還是佐吾對我的執念,以及宇昊現在對我的歉意的愛,我其實都不想要。
我想要的隻是一份不會背叛我的情誼,會陪著我一路走下去的情誼,我想要的不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罷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所遇到的盡是些我不想遇見的情感,我麵對的都是些我不想要再看見的人。
“李佩兒,或許這就是緣分,這就是際遇吧,我和你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和你想的東西根本就不一樣,你想要的不過是好好的活著,能生存下去,不管是借助什麼樣的力量,不管是出賣什麼,隻要能活下去,就可以,可是我不一樣。”
我想過的生活,而不是生存這麼簡單,我渴求的是生生世世的自由,還有屬於我自己的空間,我不想要為了別人而活著,我更不想要為了任務而活著。
曾經,我跟李佩兒的想法是一樣的,是想要能生存下去就行,隻要能生存下去,沒什麼是我做不出來的,可是,在遇到佐吾之後,我就不是這麼想了,我開始有了自己的思維,我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要真真正正的活著,而不是行屍走肉一般。
“殤,咳咳,你當然能說出這種漂亮的花,你根本就不是我,你沒有經曆過一切我經曆的事情,你怎麼可能理解我,你就是站在高處,高高在上的指責我,殤,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真的很欠揍,這也就是誒什麼,你在神族根本就沒有朋友,所有人都想你死,想你死!”
是嗎?我還真不知道,我的這種想法給他們帶去這麼多的布滿了,可是,我沒做過什麼傷害他們的事情,我隻是在慣性我的準則,我隻是在我做事情的時候,不忘記我本來的想法而已,難道,保持自我,也是一種罪嗎?
“殤,你還想不明白嗎?你這樣子的保持自我,你就傷害了別人的利益,你懂不懂?你強占了別人的資源,你奪走了別人的機會,被你棄之如履的機會,因為你不要,你又不肯放手,這樣子你不就等於傷害了別人的利益了嗎?”
“李佩兒,不要把這一切都說成是我的問題,我是神族的殺手,你是神族的王的侍從,原本你就告我一等,現在,你在這裏責怪我,你不覺得你很奇怪嗎?我是在神族最底層的存在,我的存在還不如你們任何一人,你們現在來說我高高在上?還真是笑死個人了。”
在神族,我就是一個完成殺人滅口的任務的殺手,我是神族裏麵最低等的生靈,就是比那些被神族抓回來的奴隸,或者是被神族打敗的外租奴隸,要稍微高出那麼一點點的地位,可是李佩兒不一樣,他是神族的王的侍從,他的地位可是水漲船高的。
“李佩兒,你今天變成這個樣子,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你不要把這筆賬也算在我的頭上,這樣子我也就太冤枉了。我背負的罪孽,我背上的認命,已經夠多的了,難不成,你還想成為其中一條,好證明你的存在?”
李佩兒當年的事情,其實我也略有耳聞,這種八卦閑聊,不管是在那個族裏麵,還是在那個地方,那個時間點,都會變成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我雖然不加入這樣子的群體,可是有時候總是難免會聽到一些。
因此,對於李佩兒當年是怎麼成為神族的王的侍從的,我還是知道不少的,隻是,我一直沒有興趣跟別人多說罷了。
“李佩兒,當年,你選擇了出賣自己,換的你想要的東西,那麼你就不要想著還能潔身自好,高高在上的去看待別人,你已經沒有了自己的底線,那麼你讓別人怎麼去尊重你?你都不尊重你自己了,你讓別人怎麼可能尊重你?”
我有些好笑的說道。
不是說我看不起李佩兒這樣子的人,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隻是不想成為跟他一樣的人罷了,就像他,也不喜歡我這樣子的人。
她習慣了虛與委蛇,出賣自己,換的他想要的東西,我習慣了,哪怕堵上我的一切,也要拚下去,為了我想要獲得的東西,我可以不惜一切,這就是我和李佩兒的區別。
“是,你,殤,你厲害,你不出賣自己,你潔身自好,可是你有活成什麼樣子了?還不是變成別人的階下囚,還要是魔族的滅世之子,你這麼高高在上,還不是變成一塊人人都可以用的破布?殤,別以為當年審判官的事情,隻有你和蔣知道,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李佩兒有些瘋狂的笑著,卻又有些不屑的說道。
嗬,當年的事情嗎?其實都過去了這麼多年,說句實話,其實我是已經放下的了,隻是,隻要不麵對當年的人,當年參與了這件事情的人,我想我是不會再想起這件事情了。
不管是身體上的傷害,還是心靈上的,時間都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一切都應該放下了,然而,這麼突然的被別人提起來,其實我的心裏麵還是不怎麼好受的。
“怎麼?殤,不說話了,你當年在被那麼多人都玩弄過得樣子,我可是記憶猶新啊,而導致這一切的人,不就是現在,站在你的眼前,折磨了你四天四夜,還不肯把手的滅世之子,你的魔尊大人嗎?殤,你還真是不要臉,真是見,你就是賤骨頭!”
“李佩兒,你給我閉嘴!”佐吾忍無可忍,衝上前來,就想要一鍵結束了李佩兒的命。
“佐吾,你再哼什麼氣?李佩兒什麼都沒有說錯,當年的事情,就算他不說,我也不會真的徹底的原諒你,我隻不過是不想要計較罷了,但是不代表,我就真的不記得了,佐吾,我不想提起,隻是,我不想自己再起想起那一切,然後再次傷心欲絕罷了。”
李佩兒的話,讓我再次清楚地響起了當年的那一幕,那不堪入目的一切,隻是,現在,我再也不會生氣,活著覺得不堪了,我活了那麼久,千百年都過去了,有什麼是我沒看過的,有什麼是我沒經曆過的,這些又算的了是什麼?
隻是,佐吾的態度讓我有些無語,也是有些不爽,這一切都是你做的,這所有的布局,這整個棋局都是你布下的,現在你又在那裏一臉緊張的,一臉的歉意,為的又是什麼呢?
“佐殤,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現在,這個女人,用的就是激將法,她在挑撥離間,你沒看出來嗎?”
“我看出來了,佐吾,我怎麼可能沒看出來,可是,看出來了又怎麼樣,比起你對我做的事情,還有你說的一切,這個女人的所做所謂,算的了什麼?”我冷笑著說道。
還真是諷刺的很啊,這所有的一切的主使者,竟然會在我的麵前,去說別人的不適,他怎麼就不去想想,他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他怎麼就不去想想,他都對我做過些什麼呢?
“殤,你還真是可悲,望你一世情名,現在竟然在在這麼一個爛人的手裏,哈哈哈哈,這就是你的報應,你的報應啊,殤,你活該,你就是應該遭此一劫,當年,如果你肯說出一切,你肯低頭服軟,那麼現在的你應該是神族的王後,而不是現在的階下囚!”
“我不稀罕,真的,李佩兒,我不細汗做什麼神族的王後,我想要的,從一開始,就跟你們不一樣,跟你們神族所有的人都不一樣,我想要的是自由,是尊嚴,是屬於我的愛人,是不會背叛我的愛人,而你們想要的是權勢,是滔天的權勢,這跟我怎麼可能是一樣的?”
就算是現在的這副樣子,就算是我變成了現在的這個落魄的樣子,我也不曾真的後悔過,一直以來,我都是隨心而走,我都是按照心裏麵的想法去做的,我從來就沒有違背過自己的心意,哪怕是我最後變的落魄了,那也沒什麼,隻要我努力了,我嚐試過了,就好了。
“李佩兒,是,我承認,我是沒你們聰明,我是沒你們富貴,我也沒有你們那麼厲害,現在我的樣子也很是落魄,可是那又怎麼樣,起碼在這個過程裏,我是開心的,我是自在的,我是沒有需要後悔的地方的,可是你們呢?你們又是什麼?”
你們為了你們想要的權勢,你們為了你們想要的所謂的高高在上,你們出賣了自己,你們舍棄了自己的原則,你們突破了自己的底線,然而到了最後,你們和我落得個一樣的下場,你們有比我風光到哪去。
“殤,我不過是其中一個失敗的例子罷了,我不過是在那麼小的幾率裏,不幸成為其中的敗筆罷了,可是,殤,你呢,你走的路,注定就是失敗的,你還要走下去,這不是自取滅亡,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