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別跟他們廢話了,直接送他們上路吧,反正我看,怨靈現在也餓了。”
蔣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我轉過頭去,看了看站在怨靈身後高出的一處地方,一臉不屑的說著剛剛那話。
我笑了,蔣還真是懂我的心思我也不再像跟這幫人廢話了,已經在神族浪費了這麼多時間了,怎麼會還想要跟他們繼續浪費下去呢?
“殤,蔣,你們,你們會後悔的,神族,神族的暗衛,給我,給我上。”
那個老頭子嚇得斷斷續續的發布著命令,隻是他身前的神族暗衛竟然沒有一個聽他的指令走上前來。
“你們,你們是想幹什麼?沒聽到命令嗎?你們不要忘記了,現在的你們是神族的暗衛,你們要是不聽從我的指令,你們隻會比死更慘。”那個老頭子繼續出言威脅道。
可是那些神族的暗衛還是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個老頭子,卻絲毫不肯挪動一步。
“你們......”
“不用再喊他們了,老頭子,難道你剛剛還沒有聽清我的說法嗎?怨靈是聚集了天地間所有怨氣的存在,因此怨靈具有操縱這一切怨氣的能力,而現在,站在你麵前的那群已經失去了自我意識的神族的暗衛,便是充滿怨氣的載體了。”我淡淡的看著他們說道。
“不,不可能的,你不要在那裏胡說八道,我是不會相信的,我們神族的暗衛怎麼可能有怨氣,能成為神族的暗衛,這是他們的光榮,怎麼可能還會覺得有怨氣,是了,是了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做了些什麼,才讓它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那個老頭子還在那裏垂死掙紮的說道。
嗬,真是可笑,都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真相明明已經呼之欲出了,為什麼總是有那麼些人會寧願選擇欺騙自己,都不願意正視事實的真相呢?這樣子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
“老頭子,你這麼欺騙自己真的好嗎?這些神族的暗衛,心底裏到底有沒有怨氣,難道你不清楚嗎?難道你就真的看不出來嗎?你這樣子的欺騙自己,又有什麼用呢?你能蒙騙所有的人,卻唯獨不能蒙騙你自己。”
我伸手撫摸著怨靈的頸部,眼睛看著不遠處的神族的這位已經白發蒼蒼的老爺子,心下卻不禁覺得有一絲的不忍,隻是,也僅僅隻是這麼一瞬間罷了,他那喪魂失魄的樣子雖然的確讓人覺得有一絲的不忍,不過,戰場上,可說不的這些了。
“殤,你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我沒有欺騙任何人,我是神族高高在上的當權者,我需要做這種低賤的事情嗎?殤,你不要以為,你叛離了神族,你不再從屬於神族,你不再為神族賣命,你就可以這樣子亂說神族,攪亂神族的氣象。”
“我攪亂神族?嗬,老頭子,你這話說的不覺得可笑嗎?你難道還看不出來是誰在攪弄風雲嗎?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到底這個怨靈是誰召喚出來,有事誰把它改造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嗎?我是神族的審判官,我不是魔族的,我為何會有這個能力操縱魔族的東西?”
“那,那當然是因為你身邊的那個滅世之子,當然是因為那個肮髒的東西......”
說著說著,那個老頭子,臉色卻越來越白了,聲音也越見低落了下去,眼神裏是從未有過的慌亂,害怕與信念的崩潰時的絕望。
“嗬,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想必你是想明白了?老頭子,我不是想要毀滅神族,已經沒有神族,我也不可能存活在三界之中,是神族給了我生命,給了我開始,隻是也是神族,毀滅掉了這一切,老頭子,你們真的要繼續為這樣子的神族賣命嗎?”
“殤,你,你走吧......”那個老頭子突然說道。
“嗬,老頭子,不要用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段了,我不會走的,我要走也是帶上他們一起走,誰也攔不住我。”我眼神堅定地看著那個老頭子說道。
果然,他一聽到我的這句話,立馬臉色就變得不好看了,我冷著一張臉看著他那變幻莫測的神情,心下卻一點都不緊張了,因為我知道,從我決定走哪一步路開始,我就絕不可以回頭,我的心,就隻能相信我自己,除了我自己,我誰都不可以相信。
“殤,既然這樣,那我們隻能決一死戰了。”那個老頭子突然抽出身上一根特殊的拐杖似的木棍,脫下了他身上披著的那件外袍,然後便向我衝了過來。
“怨靈是有你們神族的尊貴的陛下召喚出來的,是你們神族的陛下不惜修煉禁術才得來的,老頭子,你現在這麼殺過來,你不覺得,你這麼做是違逆了,你們神族尊貴的王所想要得到的東西嗎?”
果然,我這話一說出口,那個老頭子就硬生生的止住了前進的步伐,拿著手裏的神杖,遊移不定的站在原地,有些為難的看著我。
“你現在殺了我們,不過就是害怕我們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罷了,可是你怎麼不想想,這樣子的我們,說出去的話,又有多少個人相信呢?你如今放我們一條生路,正是大家都有得利啊。”
“殤,別在這裏說這些大話,你現在不過就是想讓我放你一馬罷了,隻是很可惜,我不是這些神族的暗衛,我也不是那個隨隨便便就被你忽悠了過去的蔣,殤,我是神族的上位,我怎麼會為了你所說的這些事情而放過你們,你不覺得你的話,太天真了嗎?”
“嗬,我天真?我天真我能活著走到現在?老頭子,你不用在這裏左懷疑,右擔憂的,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了解嗎?再說了,你可以不相信我,反正我不過就是神族裏的一個無名小卒罷了,隻是,你能不相信你們的王嗎?我為什麼能操縱怨靈,難道你還想不通嗎?”
我冷笑著質問道。
老頭子站在不遠處,靜靜地注視著我們這個方向,由於角度的問題,我不太能看清此時此刻他眼底的深情,因而我也就沒辦法能估計的出來,到底他在想些什麼,隻是,他接下來的舉動,卻讓我大吃一驚。
“殤,躲開!”
蔣著急的喊著一臉愣然的我,我看著眼前這一幕,我根本就無法相信。所以,蔣看到我這副完全無動於衷的樣子,嚇得大喊了一聲,然後把手中的長劍擲了出去,以此想要擋住,那個老頭子臨死前對我的最後一個痛擊。
“殤,你在發什麼呆。”
等我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自動躲開了之後,而那根神杖則堪堪的擦過我的臉頰,帶起的風力,在我血跡斑斑的臉頰上,又再次增添了一道傷痕。
“蔣,他......他死了?”我有些不確定看著眼前那個逐漸消失掉的老頭子。
剛剛,我正想要說些什麼打破眼前的過分平靜的尷尬氣氛,卻不想一抬頭卻看到,那個老頭子猙獰著用一把短劍,在我們麵前,將自己悄無聲息的了斷了,而在臨死前,他奮力扔出來的那把神杖,如果不是有蔣的長劍擋了那麼一下,估計此時此刻我就一命嗚呼了。
“死了。”蔣小心的走了過去,然後幾步遠的地方,伸出長劍去試試那個老頭子死透徹了沒有。
“蔣,你有沒有覺得......”我有些疑惑的出聲問道。
“嗯,很奇怪,不過先不管這些了,我們先逃再說,誰知道這些神族的暗衛能僵硬到什麼時候,要是他們能恢複行動,估計等會兒,死的就是我們了。”蔣有些焦急的說著。
我拍了拍座下的怨靈,示意它放我下來,怨靈感覺到我的指令之後,便稍微的俯下身,輕微的趴在地上,好讓我方便著地,我輕輕地從怨靈的背上下來之後,跟蔣示意我沒什麼事,接著我便走過去那隻神杖插著的地方。
“佐殤,你怎麼樣?”佐吾有些皺眉的問道。
“我沒事,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我一把從地上拉起那深深插在地上的神杖,隻見神杖的周圍都變成了一片綠油油,生意盎然的草地,雖然麵積不大,不過那顏色總是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殤,怎麼了?”
“蔣,你不覺得奇怪嗎?這裏四周都是一片焦土,隻有這片地方,被神杖碰觸過得地方,才是一片綠色草地的樣子,這神杖,我從來不知道他竟然會有再生的能力啊。”
我拿著手中那根熟悉的神杖轉過頭去,跟蔣說道。
而且為什麼,我現在已經把神杖拉起來了,為何那一片綠洲似的麵積,還在不斷擴大,而且好像還是往著一個方向去......
“不好!”我大喊了一聲,轉身便將神杖扔到了地上,然後飛撲過去怨靈那邊。
“殤,怎麼了......啊,天啊,殤,你不要過去!那隻是一隻怨靈,那隻是怨氣的集合體,你不能為了他丟掉自己的命,殤,你這個傻瓜,你給我回來!”
蔣吃驚的大喊著我的名字,不斷的想讓我回去,隻是,我的步伐卻是越來越快了,我不是沒聽到蔣的話,不是沒有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可是,哪怕是知道的,我也不想就這麼把怨靈,這隻暗獸給害死了。
“怨靈,你給我跑起來,別趴著了。”
我遠遠地向怨靈喊著,無奈他壓根兒就沒聽懂我在說什麼,依舊一臉有興趣的看著不遠處,僵在那裏的神族的暗衛,他那一臉的饞樣,我都能看得出來,他就是個吃貨。
嘖,就我現在這個速度,我肯定趕不上的,眼看著那篇綠洲越來越快的,而且那生長的體積也越來越大了,不行,再這麼下去,我會來不及的。
我想著,便突然轉身站住,然後取出身旁沾滿鮮血的長劍,一把插在了地上,我在心裏暗暗祈禱著,希望這樣能有效果吧。
“殤,快離開那裏,再這麼下去,被吞噬的人隻會是你,那隻是一隻怨靈,他不值得你這麼做。”
“蔣,我從來不願意犧牲無辜的生靈,哪怕他隻是一隻暗獸,隻是一隻怨靈,我也不願意這麼做,何況,蔣,我們還要靠它的,以後......”
“你給我閉嘴,收起你的那些解釋,以後那是以後,現在是現在,你管那麼多陷在以後幹什麼,你現在這些往你那裏引過去,你會沒命的,你知道不知道!”
蔣氣的火冒三丈的跑到我的一旁,焦急萬分地說道。
“蔣,讓她做,別阻止她。”佐吾趕上來,聽到這一切之後說道。
“佐吾,你也瘋了嗎?還是你這麼迫切的想要殤的命?”蔣一聽佐吾這言論,頓時就是更加的生氣了。
“蔣,這是殤的決定,你是不相信她的能力嗎?何況,不管你相不相信,這也是殤的選擇,我們隻能尊重。”
佐吾一臉鎮定的說著。
我聽著他的這番話,原本還有一點的不快,在此刻都變成了空無。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子的了解我啊。
“佐吾,我沒事的......”
“我知道。”
我剛想再解釋一下,卻不想佐吾突然出聲打斷我,我有些愣然的看著他那一臉淡然的樣子,不知怎的,我卻總是隱隱覺得他這樣子的淡然讓我很是不舒服,直到很久之後,我才知道,佐吾當時說出這番話時,他的內心在想些什麼。
“當時,你為什麼沒有攔阻我?當時你為什麼會那樣子的相信我,毫不懷疑我?”
“佐殤,我不需要懷疑你,我也不需要真的弄明白你在幹什麼,當時的我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你生我活,你死我亡。”
“佐吾,我理解你,誰來理解我?你們都想要得到我的理解,你們都想要用我身上,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你們都隻想著自己,想著你們身後的利益,你們所能得到的好處,你們可有想過我的感受?我不是一件死物,我是活生生的的生靈,我也有感情的。”
“殤兒,如果我不這麼做,我們就不會有自由的那一天,我們隻能生生世世地受製於神魔兩族,殤兒,你不是也想離開神族嗎?你不是也想得到屬於你的生活和自由嗎?如今,你助我一臂之力,我們想要的就都能得到了。”
話說的可真漂亮啊,什麼我們的自由,我們的生活,我看他想的是他的生活,他的自由吧,說什麼助他一臂之力,現在根本就是趕鴨子上架,我還有選擇的權利嗎?我被剝奪了雙眼,被神族所追殺,我依然沒了別的選擇。
“殤兒,我......”
“少主,你說再多都沒有用的,她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還不了解嗎?說一不二,黑白分明,對錯兩分,在她的眼裏,那裏就有什麼情誼,讓步可言了。既然這樣,為何不給她鬼眼,把鬼眼給她不是你一早就謀劃好的了嗎?何必在這裏推推嚷嚷的。”
“靈使,你給我閉嘴。”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打斷了佐吾原本想要說的話。我轉過身去,麵向了門口。
“你是剛剛搖著扇子的男人?”
“你認得我?不對,你怎麼知道我的,你不是看不見了嗎?”靈使挑釁地說道。
“嗯,我是看不見了,可我知道,沒有我,你們成不了事。你們不是騙走了我的靈玉嗎?可是,你們還是沒辦法實現你們的計劃,因為,沒有我的許可,你們根本就使不動它,哪怕你們擁有鬼眼,你們還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我慢慢地坐了起來,對著門口的方向說道。靈使聽到我的話後,並沒有什麼驚訝的神情,當然我是看不見的,我現在都是全靠耳朵去聽,去感受他們兩氣息的變化。
“嗬,少君主,看來我們這回真的找對人了,我們的計劃有了她,還需要擔心別的嗎?不過,少君主,這樣的女人,很厲害,卻也很危險,你可得駕馭好啊,不然到時候,陰溝裏麵翻船,我們就虧大了。”
“你們害怕吃虧嗎?怕什麼,你們吃的還少嗎?根據我的了解,這世間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滅世之子的存在,一切都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而你們很不幸的,成為了這場訛傳裏的犧牲品,你們想要逃脫這個命運,所以才會布下這盤棋,而我這是你們決勝的關鍵。”
“此話怎講?”靈使饒有趣味地問道。
我輕輕滴放鬆了身體,微微地向後麵的床背靠了一下,故意沉默了好一會兒,在他們有點忍不住的時候,才再次出聲。
“這些話還是留待之後再說吧,現在,把鬼眼交出來,反正你們拿著它也沒什麼用,倒不如給了我,那還能成就你們的野心。”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把鬼眼騙走後,就殺了我們,私吞下我們這個計劃的戰果。”靈使語氣有些猶疑的說道。
“哼,別跟我打這種啞謎,你剛剛去,不就是把蔣給抓住了嗎?你們想利用她來威脅我,不過我很放心的告訴你,雖然我跟蔣不是什麼生死之交,不過我也不會拿她的性命開玩笑,畢竟蔣是為數不多真的在乎我的人了,即使裏麵也夾雜著利益紛爭,不過總好過沒有。”
佐吾在聽到我這番話後,身體明顯地僵硬了一下,握著我的力氣也在一瞬間變得特別大,我笑了笑,沒留意,我也不打算甩開,反正不用看都知道,手腕上肯定是一圈黑紫了。這樣的疼痛又算的了什麼呢,就他所做的事情,就讓我疼上百倍千倍。
“你怎麼知道的,不要告訴我,你又是猜的。”靈使搖著扇子,有些不自然地說道。
“我怎麼知道不需要告訴你,我和蔣之間有屬於我們自己的暗號,那是別人都破解不了的。”
我扭過臉去說道。
我和蔣之間是有屬於我們自己的暗號的,因為在以往出的任務裏,總有一些任務是比較艱險的,其中就會有出現,敵軍化妝成我們的樣子,然後混進隊伍裏,給我們致命的一擊,我們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發生,我們才會做出了一套隻有我們自己才知道的暗號。
那是一種特製的香氣,隻有我和蔣才有,而且我們的香氣性質還很特別,我們的香氣並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是相生相克的,也就是說,誰要是接觸過蔣,染上了她身上的香氣,那麼隻要在靠近我,敵人就會一命嗚呼了。
當然了,由於我們長期泡在藥罐子裏,所以我們就沒有這個擔憂了,畢竟這世間能奪走我們性命的毒藥,還沒出現在世上呢。
不過為了這種特質的香氣,我們平常也是很痛苦的,不但要每天抽時間泡在這種特製的香氣所製成的湯藥裏,我們平常的吃食,也必須混進這些香氣,甚至是一些別的毒藥,這樣才能更好低刺激我們的體質,讓我們不至於自己死在自己手上。
不過這些倒還好了,讓我最心累的就是,無論在任何時候,我的衣服都要灑滿這種味道的香氣,害得我無論走到哪,都回頭率一大把的,不是因為味道太好聞了,恰恰相反,那種味道十分的特殊,有一種致幻的作用。
所以,他們都會在不自覺間陷入幻覺,會看到他們最想看到的東西,因而就會有些迷戀地看著我的方向,由此便造成了一大把的回頭率。
並且最讓我感到悲催的是,我還不得不接受蔣在我身上刺下的刺青,因為隻有用這種特製的香氣,刺成的刺青,才能讓我的身體持續的散發這種味道。我現在回憶起那刺青刺下的疼痛時,還真的是毛骨悚然。
不過卻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和蔣,才能在那麼多次危險的任務裏保住了性命。畢竟哪些對手演起來,真的很難分清楚,到底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我還記得曾經再一次很危險的任務裏,對方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竟然將我們隊伍裏的大部分人都秘密殺了,然後裝作是他們的樣子,混進了我們的隊伍裏。那一次,唯一是真的,隻有我和蔣是真的。
可是,那些敵手,卻不斷地混淆我和蔣的視聽,到了最後,我和蔣都不知道誰是真的誰是假的,本來我們是可以依靠香味來判斷對方的,可是好死不死的是,不知怎的,那一次,我和蔣都失去了嗅覺,我們根本就不清楚對方還是不是曾經的友軍。
甚至到了最後,我和蔣都已經執劍相向,差點就成了彼此的刀下亡魂了,而正是這個刺青救回了我們一命。
當時,因為已經跟敵人周旋了很多天了,我們身上早就破爛不堪了,那件衣服,與其說是衣服,還不如說是幾片爛布,因而,在我們的再一次爭鬥之下,我們在無意之間看打了對方身上的刺青,我們才驚覺,我們先進了對手的陷阱裏。
而這個刺青最好的就是,平常她是不會顯現出來的,隻有當我們的香氣相互碰撞,才會在香味的刺激之下,呈現出來,既方便,又保密。
而我現在之所以發現靈使抓走了蔣,便是因為他的身上有那股若有若無的香味了,那是蔣身上特有的香味,如果不是發生過激烈的打鬥,他的身上絕對不會粘有這麼弄得香氣味。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靈使裝糊塗地說道。
“靈使,你有沒有抓到蔣,我不確定,但我知道,你肯定遇見過蔣,甚至你們打鬥了一番,如果我沒猜錯,你的身上一定有蔣留下的傷痕,我不妨告訴你,蔣可是用毒的高手,哪怕是一丁點的毒藥,都能在瞬間奪走的性命。”
“所以,你在威脅我?”靈使啪的一聲合起了扇子說道。
我聽著他這突變的語氣,心下反而更加輕鬆了,我不知道蔣為什麼會與他相遇,但很確定的一點就是,蔣逃出了神族的監控,不然靈使不會遇見蔣的,畢竟就憑他一人之力,我不相信,他能從神族安然無恙地帶走一個人。
雖然我不了解靈使的武功,但是對於神族的實力,我還是多少有些了解的,畢竟我也是在神族出生的,更是在神族生活了那麼多年,如今更是神族高高在上的審判官,連神族的王也要給我幾分麵子。
“不敢,隻是我想告訴你的是,不要以為蔣好欺負,更不要以為,我是真的那麼傻,我是被騙過,可不代表我會被騙第二次,如今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和不開誠布公地說話呢?打那麼多啞謎,有用麼?還是你們魔族做事都這麼磨磨唧唧的。”
“嗬,神族的審判官,我還真是小看你了,神族,那可是你的家,他們都可是你的族人,你竟然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害死他們,甚至想要跟他們的死對頭,我們魔族合作,審判官,你安的又是什麼心?”靈使有些鄙視地說道。
“我的族人?嗬,魔族難道就不是你們的族人了嗎?魔族難道就不是你們的家了嗎?可現在,你們不也是用盡一切方法想要毀掉它嗎?這樣子的你們,和我,和蔣有什麼不一樣,隻是我和你們毀滅的家族不一樣罷了。”我冷靜地說道。
更何況神族也不是我的家,魔族就更加不用說了,神族的人,從小就開始折磨我,把我往絕路上逼,我沒被他們逼死,靠的都是我自己的能力,至於魔族,嗬,那就更加與我無關了,如果說有,那也是佐吾的關係。
我從來就沒有家,這三界之大,從來就沒有我的歸宿,我曾經以為我找到了我的歸宿,我的家,可一夜之間,卻什麼都沒有了,一夜之間,我失去了所有,不管是身還是心,我徹底地變成了一塊破爛的布。
一個被三界鄙視,被族人嫌棄的存在,既然如此,我為什麼還要為他們賣命,我是個個體,我不是依附他們存在的生靈,我從未在他們身上得到過片刻的溫暖,甚至我如今這副慘況,也是他們間接造成的。
如果不是他們想要統一三界,如果不是他們想要稱王,如果不是他們想要滅掉魔族,那麼就不會有所謂的滅世之子,更不會有所為的審判官,我和佐吾,也不會是一開始就是敵對的樣子。
當然,反過來說,如果沒有他們,我也不可能遇見佐吾,不可能有一個自己愛的刻骨銘心的人,不懂什麼是情,什麼是愛,更不會懂什麼是恨,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可能還是會這麼選擇,隻是會更加傷感罷了,卻不會悔恨。
“好,審判官,既然這樣,我們的協議算是達成了。我給你鬼眼,你......”
“靈使,你給我閉嘴,誰讓你答應她了,你知不知道,鬼眼是我們魔族的聖物,沒有了鬼眼,我們魔族會出事的。”佐吾有些氣急的打斷道。
“少君主,你又何必說這樣的謊話呢?你倒不如就像審判官說的那樣,說話直接點,你直接說你擔心她不就好了,因為害怕外族人使用魔族的鬼眼時會產生未知的副作用,你擔心他的安危,不想讓她嚐試,這麼直接說出來,不就更簡單了嗎?”
“你......”佐吾被靈使這麼一戳穿,倒是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聽見他這突然停頓的聲音,想象著他憋屈的樣子,心下不禁覺的好笑,難得他被人擠兌一下,我不多欣賞欣賞也太浪費了,隻是可惜了,我現在看不見,不過來日方長不是嗎?以後有的是機會,我突然覺得,這樣子過下去,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我,我沒那個意思,總之,我不能把鬼眼交給你。”
佐吾斷斷續續地說完,就放下我,自己一個人走了出去。
“靈使,你給我出來!”
我耳邊隻聽見他們兩一起出去的腳步聲,想著他們可能去商量什麼,便打算我要不要再躺下歇會兒,畢竟剛剛那麼一大輪的談話,勾心鬥角了一番,真的覺得有點累了。
我正要躺下,卻突然覺得從門邊飛來什麼東西,我摸索著回手一把抓住了。
鬼眼?我摸著隨著這不明物體飛來,一塊小木板上刻下的字體,嗬,真沒想到,這鬼眼實在靈使身上,他這麼做屬於調虎離山之計嗎?嘖嘖,這麼欺騙自己的少君主,看來魔族間的關係,比起我們神族,也不好到哪去。
我摸著手中的東西,心下不禁覺得大奇,雖然說我一直都有調查關於鬼眼的事情,可是,我壓根兒就沒有見過鬼眼的樣子,畢竟在那麼多書籍典故裏,從來就沒有人,沒有任何字跡有記錄下這一切。
隻是曾見過有關它的傳說,能通陰陽,能改變人的前世今生,我之所以這麼迫切地想要鬼眼,不是想要去改變我的生生世世,與其說是改變,不如說是毀滅,我想要毀掉我自己的生生世世。
活著,真的太累了,不管是作為神族的殺手,還是說,是神族的審判官,無論是被人棄之如履,還是站在高高的位置上,被人所仰慕,我都感覺不到絲毫的快樂。
在低處,我感覺到的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感覺到的是別人給我的冷眼,還有周遭人對我的利用,站在高處,我看到的是更醜惡得生靈,更肮髒的魂魄,我所了解的不過是更多關於官場的黑暗,關於這個天地的罪惡。
這樣子的生生世世實在是太難熬了,曾經我以為,我遇到了一個能和我一起攜手江湖的人,那麼這些,一切都會成了過去,我可以活出新的人生。
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夢幻泡影,我什麼都沒有的得到過,卻失去的更多,我,真的是累了,我想休息一下了,等我什麼時候休息夠了,我再清醒過來吧。
所以,當我拿到這幅鬼眼的時候,我的內心是激動的,卻也是絕望的,激動的是,我的計劃可以成功了,絕望的是,我最後還是按照命運的安排,走上了絕路,我是有多可笑。
“佐殤,你......不要,住手!該死的,誰給你這個的!”
佐吾怒吼一聲跑了進來,想要阻止我,可惜,我下的結界,卻讓她隻能站在一旁幹著急了。
“靈使,說,是不是你幹的?”
佐吾用盡了一切的術語,都解不開我下的結界,氣的回頭就抓住,走進來的靈使,大罵了一頓。
“佐吾,你到底在急什麼?”
靈使對橫在他脖子上的利刃,一點都不害怕,鎮定自若,仿佛那被劃出血來的不是他自己的脖子似的。
“靈使,你有什麼資格叫我的名字?”
“佐吾,你搞清楚了,這是你的計劃,這是你的人,這是你一早就預定好要犧牲的棋子,到現在這個緊要罐關頭,你到底在跟我鬧什麼別扭,亦或是,你到底在跟誰過不去?是我,還是審判官,還是你自己?佐吾,看清你自己的心,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我想要她的平安。”
佐吾打聖地說了一句,然後整個人就愣住了,他呆呆地看著被自己拿刀壓製住的靈使,看著他眼裏的笑意,那深深的諷刺,他突然覺得,他仿佛真的錯了。
是,從一開始,他想要的不過是利用,他想要的不過是擺脫自己的命運,他想要的是成為高高在上的王,得到三界至高無上的位置,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真正的王。
可他沒想到的是,這一切都差點毀在了我這顆原本就注定了犧牲的棋子身上,他愛上了我,卻不得不按計劃所設下的那樣,毀掉我,這一切讓他痛苦無比。
“佐吾,完事不可能完美,你想要得到這萬裏江山,你就必須做出割舍,神族的審判官跟我們是敵對的,她不可能活下來,哪怕退一萬步來說,她不再是神族的審判官,她脫離了神族,可是她身上的特殊能力,足以讓她死無數次,死在有心人的收手裏。”
“一定有別的辦法的,一定有的,你為什麼就不能再等等,我們已經等了這麼久了,也不在乎那麼幾天了。”
“佐吾,你清醒一點好嗎?這根本就不可能好嗎?如果真的可以,當初,你就不會這麼對待她了,你就不會毀掉她的一切了,佐吾,她生來就注定了成為犧牲品,你救不了她的,沒有任何人能救得了她的。”
靈使有些無奈地看著佐吾說道。
佐吾聽著靈使的話,心裏更是一片的刺痛,是啊,他不是不明白,佐殤,其實早就注定了死亡,除了這條路,她跟本就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不管她是誰,不管她是神族的,還是魔族的,哪怕她是生在與世無爭的人界裏,她身上背負的這一切,早就注定了她的不平凡。
“靈使,可是,我真的不想成為導致這一切的人麼,我真的不想成為逼死她的其中一把血刃,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佐吾有些脫力地靠著門框,慢慢地滑落到了地上。靈使看著他這頹廢的樣子,心底也是一片黯然,可是他明白,他們都沒得選,不管是他,還是佐吾,亦或是我,我們都沒得選。
審判官啊,你啊,其實什麼都知道,卻還是一味地想要成全我們,成全佐吾,為了他,你不惜自毀一切,你對他的愛,比起他對你的,要深得多,情深不悔,至死不渝,都不足以形容你對他的情。
靈使看著我在心底默默地想道,再看了看一臉悲傷的佐吾,不禁扭了扭頭,歎了口氣,便轉身走了出去。
情之一字,傷人誤己,他是怎麼都不想要的,就這麼孤身一人,冷麵冷情,沒什麼不好的,總好過像他們那樣,到了最後,還是失去一切,不,甚至更多。
我冷笑了一聲,抬手便將手上的石子扔向了他的臉。
“哎哎哎,都說最毒婦人心,看來這句話還真的就沒有說錯,你想毀了我的俊臉啊。”
“哼,你這張臉也是別人的吧,還好意思說我毒?你為了活下來,這千百年來,你都殺了多少無辜的人,你都占有了多少你的族人的軀體,這樣子的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我絲毫都不在意他的呱呱直叫,就這種浮誇的演技,我還真是沒有半點兒興趣。
“你要不是我的敵對,或許我們真的可以成為好戰友的。”
“我不會和任何人成為戰友,在戰場上,有的隻是你死我亡,沒有同伴,沒有信任,有的隻是殺戮和利益,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不過你是用性命和自由的代價明白了這個道理,而我是從血腥的曆史裏懂得了這一切。”
“既然這樣,你和蔣又是怎麼回事?她不是你的同伴嗎?我看得出來,你們很信任彼此。”靈使笑著說道。
我抬起頭看了看他,看著他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想了想他剛剛的話。
“靈使,那你相信佐吾,相信你們魔族現任的少君主嗎?你跟在每一代滅世之子的身邊,你信任他們嗎?隻怕你對他們存在的隻是利用吧。靈使,你和我都懂,任何生靈之間存在的都是利益的拉扯。隻要利益一致,我們就是同伴,反之,則是敵人。”
最後這一句我是看著他的眼睛說的,靈使挑了挑眉,仿佛絲毫沒有感受到我的殺氣,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那個人是誰不是我最關心的,我問你隻是想要告訴你,我們現在是利益的聯盟,你為了殺她,我為了滅世,我和你是站在用一個陣營裏的,你不想告訴我的事情,我可以不問,但我不想說的事情,你也不要再多問,畢竟我們隻是有著相同的利益罷了。”
說完,我便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便轉身走了回去。
“抓走蔣的人沒那麼簡單,他們是用鎖魂鏈捉走她的。”靈使在我身後說道。
我腳步頓了頓,側過身去說了聲謝謝,便不再言語,快步向木屋走去。
“你們都去哪了?”
剛走了沒幾步,迎麵就撞見匆匆趕過來的佐吾。
“沒什麼,去河邊散散步。”不想與他細說,我便隨口找了個理由。
“你在撒謊,佐殤,你看著我的眼睛說話,你......”佐吾不滿的說道,雙手緊緊地握住我的肩膀。
我一把拍開他的手,他被我這一舉動驚得斷了後續想說的話。
“你有什麼資格質疑我?佐吾,你在考核場做的事情,我和你都清楚,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得了過去嗎?”我漫不經心地說道。
果然,佐吾一聽到,整張臉便變了色,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我笑了笑,不以為意,略過他,便走了回去。
“你要去哪?”
“找幫手,另外有時間就收拾一下,我找到那個人後,我們就回魔族。”我頓了頓腳步說道。
“你要去魔族?你瘋了,你是神族的審判官,你進去魔族,你會被魔族的氣息吞噬掉的。”佐吾有些著急的在我身後說道。
我抬手摸了摸我臉上這雙新的眼睛,心下不禁覺得有些好笑,看來佐吾還真的不知道鬼眼的力量啊,不過這樣也好,不知道便不會無法脫身,等這一切結束了,他還能做回自己,自由自在,倒也不錯。
“我死了,你不是更高興嗎?你不是恨我的嗎?神族的審判官可是你們魔族的克星,我們可是害死了你們魔族無數的族人啊,你不要告訴我,這些你都忘記了。”
“我沒有忘記,我隻是......”
“那就行了,那就不必多說了,我是你的仇人,我們生生世世都是相生相克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總有一天我們會死在對方的手上,隻是現在,我們為了相同的利益站在同一個陣營罷了。”
我出聲打斷了佐吾的話,然後轉身快步走向了木屋。
他在聽到我的話,愣在了原地,等我都快走出了樹林了,他才匆匆地追了過來。
“你在找什麼?”
佐吾站在門口探頭進來問道,我懶得管他,在木屋裏東找找西找找的,奇怪,我明明記得機關是在這個位置的,怎麼就找不到了。
“我,我幫你找找吧。”
“你們是不是改動過這個木屋?”我皺著眉看著原本應該存在的機關,此刻卻已經不見了,隻剩下一個被移動開來的陰影。
“啊,沒,沒有啊。”
還說我不會說謊,我看你也不會說謊,眼睛轉的這麼快,你也不覺得痛。
“把東西交出來。”我有些無奈地轉身問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真的無語了,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他收起來幹什麼,其實我也不是非要不可,但是那把長劍是我一向使用慣的,沒了它我還真心不習慣。
“佐吾,你到底在跟我玩什麼,那把長劍不值錢,何況那把長劍是按照我自己的規格製定的,你用起來也不方便,你拿著有什麼用?”我疑惑地問道。
“我不管,反正我不給你......啊,不是......”
什麼叫不打自招,他這種就是不打自招,我都懶得拆穿他了。
“你要怎麼樣才肯把長劍給我?開條件。”
“你,你要去哪?我要跟你一起去。”
“隨便你,把長劍給我,你愛跟著就跟著,死了自己負責。”我懶洋洋地說道。
他聽完後,一臉糾結地站在那裏,我都能感覺得到他的腦海裏正在天人交戰了。我真是不懂,之前還一副我不愛你,我恨你,我就是討厭你的樣子,可現在怎麼就一臉的在意和緊張,在我昏迷睡著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少君主,你就把長劍給她唄,反正我們留著也沒用。”
靈使走了過來,站在佐吾身後說道。
佐吾轉過頭去惡狠狠地盯著他,仿佛他說了什麼離經叛道的話似的。
“哎喲喂,你們兩位都是過河拆橋的主啊,怎麼都拿我開刷啊,行行行,你們兩口子的事,我不摻和,你們愛咋地就咋地,隨你們,你以為我很想充當這種和事老啊,吃力不討好,切,我走了,你們繼續在這裏大眼瞪小眼吧。”
靈使說完,一臉嫌棄地搖著扇子走人了。
被莫名其妙嫌棄的我對上佐吾詢問的眼神,一股無名之火更是蹭蹭蹭地向上冒。
“佐吾,你到底要怎樣?策劃這個計劃的人是你,如今阻礙這個計劃的也是你,佐吾,你到底在想什麼?你到底想讓我做到什麼地步你才滿意?如今我已經不想再跟你計較從前的事了,可你現在處處給我下絆子,你到底要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