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無法置信的謊言

“我死了,你不是更高興嗎?你不是恨我的嗎?神族的審判官可是你們魔族的克星,我們可是害死了你們魔族無數的族人啊,你不要告訴我,這些你都忘記了。”

“我沒有忘記,我隻是......”

“那就行了,那就不必多說了,我是你的仇人,我們生生世世都是相生相克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總有一天我們會死在對方的手上,隻是現在,我們為了相同的利益站在同一個陣營罷了。”

我出聲打斷了佐吾的話,然後轉身快步走向了木屋。

他在聽到我的話,愣在了原地,等我都快走出了樹林了,他才匆匆地追了過來。

“你在找什麼?”

佐吾站在門口探頭進來問道,我懶得管他,在木屋裏東找找西找找的,奇怪,我明明記得機關是在這個位置的,怎麼就找不到了。

“我,我幫你找找吧。”

“你們是不是改動過這個木屋?”我皺著眉看著原本應該存在的機關,此刻卻已經不見了,隻剩下一個被移動開來的陰影。

“啊,沒,沒有啊。”

還說我不會說謊,我看你也不會說謊,眼睛轉的這麼快,你也不覺得痛。

“把東西交出來。”我有些無奈地轉身問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真的無語了,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他收起來幹什麼,其實我也不是非要不可,但是那把長劍是我一向使用慣的,沒了它我還真心不習慣。

“佐吾,你到底在跟我玩什麼,那把長劍不值錢,何況那把長劍是按照我自己的規格製定的,你用起來也不方便,你拿著有什麼用?”我疑惑地問道。

“我不管,反正我不給你......啊,不是......”

什麼叫不打自招,他這種就是不打自招,我都懶得拆穿他了。

“你要怎麼樣才肯把長劍給我?開條件。”

“你,你要去哪?我要跟你一起去。”

“隨便你,把長劍給我,你愛跟著就跟著,死了自己負責。”我懶洋洋地說道。

他聽完後,一臉糾結地站在那裏,我都能感覺得到他的腦海裏正在天人交戰了。我真是不懂,之前還一副我不愛你,我恨你,我就是討厭你的樣子,可現在怎麼就一臉的在意和緊張,在我昏迷睡著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少君主,你就把長劍給她唄,反正我們留著也沒用。”

靈使走了過來,站在佐吾身後說道。

佐吾轉過頭去惡狠狠地盯著他,仿佛他說了什麼離經叛道的話似的。

“哎喲喂,你們兩位都是過河拆橋的主啊,怎麼都拿我開刷啊,行行行,你們兩口子的事,我不摻和,你們愛咋地就咋地,隨你們,你以為我很想充當這種和事老啊,吃力不討好,切,我走了,你們繼續在這裏大眼瞪小眼吧。”

靈使說完,一臉嫌棄地搖著扇子走人了。

被莫名其妙嫌棄的我對上佐吾詢問的眼神,一股無名之火更是蹭蹭蹭地向上冒。

“佐吾,你到底要怎樣?策劃這個計劃的人是你,如今阻礙這個計劃的也是你,佐吾,你到底在想什麼?你到底想讓我做到什麼地步你才滿意?如今我已經不想再跟你計較從前的事了,可你現在處處給我下絆子,你到底要我如何?”

“佐殤,我不想要你如何,我隻是想讓我們像之前那樣,我不想你總是用這種利益聯盟的口吻跟我說話,佐殤,我和你曾經是很好的同伴的。”

“你也會說,那是曾經,佐吾,我和你回不到過去了,你做下的事情,我不會原諒,我想要做的事情,也是你攔阻不了的,佐吾,世事沒有兩全的,你想要江山,你想要威望,你就必須以別的作為代價,不可能你什麼都不付出,卻又能夠得到你想要的。”

他總是那樣的孩子心性,執拗地問我要一個答案,固執地不肯接受現在這個樣子的我,總是想要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抹去,隻剩下曾經的快樂和如今的和諧,但是,那又怎麼可能呢?佐吾啊,你呀,終究是一個孩子,隻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問題,卻從不曾考慮別人的感受。

“我想得到的,我都不知道我想得到什麼了,殤,我好像後悔了。”佐吾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似的,站在那裏,耷拉著腦袋,有些難受地說道。

“你想要的是什麼隻有你自己清楚,旁人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最清楚你的人,隻有你自己,旁人終究隻是旁人。”

我靜靜地看著他那有些發呆的樣子,心下不禁有些好笑,如果說被人家知道在外麵叱吒風雲的魔族少君主,現在卻是這副迷茫可愛的樣子,會不會嚇到別人了。

“我跟你一起去。”

佐吾說著便走到床邊,按下了一個暗格,拿出了一把長劍,遞給我說道。

“我要去的是神族,你確定要跟著我嗎?”我接過那把長劍,然後抬頭問道。

“你在哪,我就在哪。”佐吾看著我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我笑了笑,並沒有再沒說話,情話誰不會說,以前她也說過比這更好聽更讓人動容的話,可結果呢,我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我再也不會在相信了,因為我已經沒有第二次讓我悔過的機會了。

“佐殤,你幹什麼?”

佐吾大喊一聲,便想要阻止我的舉動。

“沒什麼,這劍的靈力隻有用我的血才能解封,所以我剛剛才會說,你拿著並沒有什麼用。”

我冷靜的將劃開了一道大口子的手掌按在了劍傷,將手心的血均勻地塗抹在了劍上,霎時,原本已經全是鐵鏽的長劍,在我的血的塗抹下,立馬就變成了一把閃著銀光的寶劍了。

“你什麼時候把劍放在這裏的?為什麼要放在這裏?這裏是審判官的禁地,你怎麼進來的?”佐吾眼神懷疑地說道。

“你不用疑心我,對於我這種活在刀光劍影的人來說,總會在不同的地方準備好我的武器,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是沒想過當上神族的審判官,可我想活下來,神族的人一直都很忌諱我,一直都想殺了我,我不多做準備,死的人隻會是我。”

我把劍收回進刀鞘裏,別在腰間,淡淡地說道。

佐吾神情複雜地看著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我想我剛剛這番話可能跟他引起共鳴了,因為他的眼底翻騰著各種的情緒,我讀不懂,也猜不透,更不想深究。

我不想再去想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我隻要知道的是,我到底想要的是什麼,我在這個計劃裏我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我再也不要像以前那樣,隻能被動地反抗,被動地保護自己,那樣子的退讓,那樣子的委曲求全,帶給我的不過是身心的傷害,賜予我的不過是無窮無盡的羞辱,和對我的尊嚴的踐踏,我再也不要這樣子了。

主動出擊,或許會是我的另外一條活路吧,隻有拎的清自己的位置和分量,我才有可能在這場血雨腥風裏活下去吧。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沒有想要疑心你,我就是,就是好奇而已。”佐吾眼神有點閃爍地說道。

嗬,看看,這就是我曾經死心塌地相信的人,這就是我唯一愛上的人,這就是我愛過的男人,現在卻是這般的猜忌我,看來以前的我,真的是夠傻的。

我嘴邊扯出了一抹苦笑,微微搖了搖頭,便自顧自地走出了禁地,佐吾在我身後緊跟著,好像是怕我會突然逃脫似的。其實,哪怕我再厲害,哪怕鬼眼已經在我的手上,我也不可能傷害到他,更不可能背叛他。

因為關乎我性命的靈玉在他的手上,隻要他在我的靈玉上動動手腳,不到片刻,我就會魂飛魄散了,更何況,我轉頭看了看已經追上來,與我並肩前行的佐吾,哎,為什麼直到此刻,我還是愛著你,情之一字,讓我失去了一切啊。

“佐殤,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走了一段路程,佐吾突然出聲問道。

“我要找到蔣的下落,靈使說抓走蔣的人用的是鎖魂鏈,這種東西隻有神族的王才有的,除了他,我想不到還有別人,有這個能力還有這個理由。我和蔣雖然不算同伴,但再怎麼樣,我也不能真的丟下她不管,不管怎樣,她也曾經救過我。”

“佐殤,有人說過,你真的很善良,甚至善良到讓人覺得無可救藥的地步嗎?”

佐吾笑了笑說道。

我不以為意地回了他一個笑容,無可救藥,想必是了,不然我怎麼會落入你的圈套呢?

“什麼人?是,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這是......啊!”

饒了一條近路,很快我和佐吾就來到了神族,我悄然上去,一下子便處理了門口的守衛。

“為什麼要殺他們?你明明可以憑借你自己的身份進去了,殺了他們,處理起來不會更麻煩嗎?”

我聽著並不反駁他,隻是拿出身上的一瓶藥,倒在了這兩位守衛的屍體上,很快在藥物的作用下,兩具屍體便憑空消失了。

“這,這是化屍水?”

“能起個好聽點的名字嗎?聽著就不舒服。”我調侃地說道。

佐吾一聽我這語調,臉上不禁有些不可置信,想必是覺得,在這種緊張時刻,我怎麼還能說出這種無聊的話。

“娛樂一下,有助於放鬆。嗬,我都不緊張,你緊張什麼?我們這趟過來,不是來給神族送死的,我們是過來找麻煩的。”

“可是,我看現在是,別人先給我們找麻煩了。”

佐吾警惕的看著手執武器過來,包圍著我們的神族士兵說道。

“審判官,你竟然擅自離開神族,如今更是帶著魔族的贓物回來,你意欲何為,你是想要造反嗎?”

為首的一名將領趾高氣揚地指著我說道。

我定眼一看,發現我並不認識,不過也不奇怪,在神族,我向來都是敵人比朋友還多,想我死的人可是數之不盡啊。

“嗬,你還真是說對了,我就是回來造反的。”

話音未落,我就抽出腰上的長劍,劍指那位嘚瑟的嚷嚷著的首領,他明顯被我嚇了一跳,揮劍便想要擋開我的劍。

“啊,你......”

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手上都還來不及捂住喉嚨上,被我的劍割開的傷口,便臉色發黑的倒在了地上。

“將軍,將軍,你怎麼了?”

“死了。”我手握長劍背對著他們說道。

“你,你這個叛徒,你不得好死,你......啊!”

手起刀落,又是一個人頭,我轉身看著圍上來的士兵,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憤怒,以及恐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瘋狂地笑著,仿佛看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恐懼吧,顫抖吧,我要你們也來嚐嚐我的痛,我的恨,我的傷。

“上,弟兄們,給將軍報仇!”一個看起來是副將的人紅著眼睛說道。

“報仇?嗬嗬,你們還真是不自量力,就你們,還不配!”

說完,我手上一轉,將劍憑空向上一拋,然後迅速的念了個咒語,一刹那,以我的長劍為中心,向下方飛舞著無數的,長短不一的劍,仿佛下雨一般,那些士兵還沒回過神來,便已經成了劍下的亡魂。

“為什麼要殺光他們,他們是無辜的,跟我們的計劃無關。”佐吾看見眼前血腥的一片,有些不滿的說道。

“這是神族的士兵,佐吾,你確定身為魔族少君主的你,要為了這些人感到傷心嗎?嗬嗬,天下人會笑你的。”我收起長劍,漫不經心地說道。

佐吾皺了皺眉頭,顯然是不認可我的話,這人還真是奇怪,他自己殺人無數,怎麼到了我,就成了不對呢,這人還真是雙重標準啊。

“佐殤,以前你不是這樣子的,你說過,你不會隨便殺人的,可現在的你,卻是滿手的血汙,佐殤,你......”

“佐吾,不要老跟我說以前的事情,你對我有多深入的了解?我跟你不過是有幾麵之緣罷了,你又懂我多少,不要老在這裏否定我,既然決定了,就沒得退縮,現在,要麼是我們死,要麼是這三界成為我們的囊中之物,佐吾,你自己選吧。”

我轉過身去,直視他的眼睛,嚴肅地說道。

佐吾轉過了頭,不肯直視我的眼睛,我冷笑了一聲,不想再去拆穿他,猶豫不決,如何成大事?何況現在,也已經不是我們可以猶豫不決的時候了。

“殤兒,你在做什麼!”

我抬頭一看,看到來人,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沒想到我一回來,就這麼熱鬧,到哪都遇見熟人。

“師傅,很久不見。”

“哼,你還認得我這個師傅,既然認得我這個師傅,那你現在都在幹什麼!你身為神族的人,不維護神族的利益,竟然還肆意殺害神族的守衛,如今更是帶著這個魔族的滅世之子,來到神族,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在想什麼?嗬嗬,師傅,我倒想問問你到底想幹什麼呢?你教唆王抓走蔣,到底又是意欲何為呢?”

我看似不經意的摸著手中的長劍說道。

師傅一聽到我這話,剛剛那股鎮定自若就不見了,她眼睛直直的看著我,仿佛想要看穿我的想法似的。

“師傅,不用看了,你看不懂的,你也看不穿的,你所得到的鬼眼是假的,我這雙才是真的。”

“你,你得到了鬼眼,不,不可能的,那雙鬼眼,如果是真的,那你,你怎麼可能......不,你不可能還活著。”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說道,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要掉出來似的。

“沒想到吧,你自幼就在我身上下了無數的毒,都是為了克製鬼眼與我的融合,其實你一早就知道,我就是鬼眼最適合的容器,所以你才會那麼不遺餘力地教導我武功,卻也在同時,害怕著我會擁有鬼眼的力量。”

“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殤兒,師傅從小就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能這麼想我,你實在是太讓為師失望了。”

我還讓她失望了?嗬,的確,從某個角度來講,我還真是讓他失望了,他們都知道我是鬼眼最適合的容器,都想利用我得到鬼眼的力量,卻又害怕我得到這股力量,所以各處地為難我,排擠我,陷害我,甚至想要殺害我。

這就是神族,這就是我的族人,自私自利,喪盡天良,你們都該死!

“那我還真是讓你失望了,不過很快你就不會再有這種情感了。”

“沒有用的。”我轉過頭去看了看佐吾手上的百解草,搖了搖頭說道。

他一臉的興奮在聽到我的話後,立馬就消失了。

“拿著。”我看了一下周圍,剛好找到了我想要找到那一味藥。

“這是什麼?這是解藥嗎?看上去顏色挺好看的,不過我沒有受傷,你給我這個幹嗎?”

我看著他一臉好奇地看著手上淡紫色的藥草,心下不禁好笑,怎麼就像個孩子一樣一些稍微星期一點的東西,都能讓他如此專注的研究。要是可以,我倒真的希望,他永遠都像個孩子一樣,那我和他,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相互提防,相互猜疑了。

“這是靈草,不是給你吃的,是讓你帶著,這樣你身上的魔氣就不會被察覺了,而且,身為滅世之子,你的身上肯定帶有煞氣,如果長久以往,隻怕你會被這股煞氣所吞噬,這根靈草有助於你免受煞氣的侵蝕。”

我轉過身去邊繼續尋找我想要的藥草,邊頭也不回地跟佐吾說道。

“為什麼要這樣子幫我?你不是恨我的嗎?為什麼還要在那些事情之後,還要這樣不計較代價的幫我,甚至連自己的重傷都顧不上,就著急著給我找這種抑製煞氣的靈丹妙藥?佐殤,告訴我,為什麼?”

佐吾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將我一下子扯回到他的懷抱裏,他將下巴輕輕地擱在我的左肩上,雙手從身後懷抱著我,我們兩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的空隙,我的背部緊緊貼著他的胸膛,他剛剛說話時帶動起來的顫動,仿佛傳進我的心裏似的。

微風輕輕吹過,一陣陣藥香隨風飄來,我閉上了眼睛,放鬆了自己,去靜靜地感受一下此刻的寧靜和舒適。

“殤,你是愛我的,是嗎?殤,殤......”

佐吾的聲音不斷地從身後傳來,那溫暖的氣息一陣陣地噴灑在我的耳邊,癢癢的,暖暖的,讓我的心都快要軟起來,如果時間永遠停留在此刻那該多好,如果我們之間沒有曾經的傷害和背叛,那我們該是多麼幸福和快樂呢?

曾經,我所想要的,不過就是和佐吾兩個人,在這天地間,有屬於我們的地方,我們可以攜手一起走過萬山遍野,可以一起欣賞竹林風光,偶爾出去漫步山間,偶爾在自己的屋前品酒賞花。

佐吾,你知不知道,我曾經想要的,都是一些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事情,我所想要的不過是能和你在一起,隻要和你在一起,其實我什麼都無所謂,隻是,嗬,這一切終是一場夢幻泡影。

“殤,說,你愛我!”

佐吾見我久久沒有搭理他,一把伸手過來,掐住我的下巴,用力地扭過去看著著他,這霸道的口吻讓我的心不禁顫了一下。我垂下了眼眸,動了動被他捏得疼死了的下巴,嘶,我的脖子感覺都差點要扭斷了。

“佐吾,你愛我嗎?”我忍著下巴和脖子的不適,想了想,抬起頭,眼睛直直地看著他,認真地問道。

“我,我,我......”佐吾的眼神一下子就慌亂了,他鬆開了掐住我下巴的手,眼睛四處亂轉,再也不敢看向我。

嗬,佐吾,你就是這樣子,你總想要我不顧一切的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