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吾斷斷續續地說完,就放下我,自己一個人走了出去。
“靈使,你給我出來!”
我耳邊隻聽見他們兩一起出去的腳步聲,想著他們可能去商量什麼,便打算我要不要再躺下歇會兒,畢竟剛剛那麼一大輪的談話,勾心鬥角了一番,真的覺得有點累了。
我正要躺下,卻突然覺得從門邊飛來什麼東西,我摸索著回手一把抓住了。
鬼眼?我摸著隨著這不明物體飛來,一塊小木板上刻下的字體,嗬,真沒想到,這鬼眼實在靈使身上,他這麼做屬於調虎離山之計嗎?嘖嘖,這麼欺騙自己的少君主,看來魔族間的關係,比起我們神族,也不好到哪去。
我摸著手中的東西,心下不禁覺得大奇,雖然說我一直都有調查關於鬼眼的事情,可是,我壓根兒就沒有見過鬼眼的樣子,畢竟在那麼多書籍典故裏,從來就沒有人,沒有任何字跡有記錄下這一切。
隻是曾見過有關它的傳說,能通陰陽,能改變人的前世今生,我之所以這麼迫切地想要鬼眼,不是想要去改變我的生生世世,與其說是改變,不如說是毀滅,我想要毀掉我自己的生生世世。
活著,真的太累了,不管是作為神族的殺手,還是說,是神族的審判官,無論是被人棄之如履,還是站在高高的位置上,被人所仰慕,我都感覺不到絲毫的快樂。
在低處,我感覺到的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感覺到的是別人給我的冷眼,還有周遭人對我的利用,站在高處,我看到的是更醜惡得生靈,更肮髒的魂魄,我所了解的不過是更多關於官場的黑暗,關於這個天地的罪惡。
這樣子的生生世世實在是太難熬了,曾經我以為,我遇到了一個能和我一起攜手江湖的人,那麼這些,一切都會成了過去,我可以活出新的人生。
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夢幻泡影,我什麼都沒有的得到過,卻失去的更多,我,真的是累了,我想休息一下了,等我什麼時候休息夠了,我再清醒過來吧。
所以,當我拿到這幅鬼眼的時候,我的內心是激動的,卻也是絕望的,激動的是,我的計劃可以成功了,絕望的是,我最後還是按照命運的安排,走上了絕路,我是有多可笑。
“佐殤,你......不要,住手!該死的,誰給你這個的!”
佐吾怒吼一聲跑了進來,想要阻止我,可惜,我下的結界,卻讓她隻能站在一旁幹著急了。
“靈使,說,是不是你幹的?”
佐吾用盡了一切的術語,都解不開我下的結界,氣的回頭就抓住,走進來的靈使,大罵了一頓。
“佐吾,你到底在急什麼?”
靈使對橫在他脖子上的利刃,一點都不害怕,鎮定自若,仿佛那被劃出血來的不是他自己的脖子似的。
“靈使,你有什麼資格叫我的名字?”
“佐吾,你搞清楚了,這是你的計劃,這是你的人,這是你一早就預定好要犧牲的棋子,到現在這個緊要罐關頭,你到底在跟我鬧什麼別扭,亦或是,你到底在跟誰過不去?是我,還是審判官,還是你自己?佐吾,看清你自己的心,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我想要她的平安。”
佐吾打聖地說了一句,然後整個人就愣住了,他呆呆地看著被自己拿刀壓製住的靈使,看著他眼裏的笑意,那深深的諷刺,他突然覺得,他仿佛真的錯了。
是,從一開始,他想要的不過是利用,他想要的不過是擺脫自己的命運,他想要的是成為高高在上的王,得到三界至高無上的位置,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真正的王。
可他沒想到的是,這一切都差點毀在了我這顆原本就注定了犧牲的棋子身上,他愛上了我,卻不得不按計劃所設下的那樣,毀掉我,這一切讓他痛苦無比。
“佐吾,完事不可能完美,你想要得到這萬裏江山,你就必須做出割舍,神族的審判官跟我們是敵對的,她不可能活下來,哪怕退一萬步來說,她不再是神族的審判官,她脫離了神族,可是她身上的特殊能力,足以讓她死無數次,死在有心人的收手裏。”
“一定有別的辦法的,一定有的,你為什麼就不能再等等,我們已經等了這麼久了,也不在乎那麼幾天了。”
“佐吾,你清醒一點好嗎?這根本就不可能好嗎?如果真的可以,當初,你就不會這麼對待她了,你就不會毀掉她的一切了,佐吾,她生來就注定了成為犧牲品,你救不了她的,沒有任何人能救得了她的。”
靈使有些無奈地看著佐吾說道。
佐吾聽著靈使的話,心裏更是一片的刺痛,是啊,他不是不明白,佐殤,其實早就注定了死亡,除了這條路,她跟本就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不管她是誰,不管她是神族的,還是魔族的,哪怕她是生在與世無爭的人界裏,她身上背負的這一切,早就注定了她的不平凡。
“靈使,可是,我真的不想成為導致這一切的人麼,我真的不想成為逼死她的其中一把血刃,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佐吾有些脫力地靠著門框,慢慢地滑落到了地上。靈使看著他這頹廢的樣子,心底也是一片黯然,可是他明白,他們都沒得選,不管是他,還是佐吾,亦或是我,我們都沒得選。
審判官啊,你啊,其實什麼都知道,卻還是一味地想要成全我們,成全佐吾,為了他,你不惜自毀一切,你對他的愛,比起他對你的,要深得多,情深不悔,至死不渝,都不足以形容你對他的情。
靈使看著我在心底默默地想道,再看了看一臉悲傷的佐吾,不禁扭了扭頭,歎了口氣,便轉身走了出去。
情之一字,傷人誤己,他是怎麼都不想要的,就這麼孤身一人,冷麵冷情,沒什麼不好的,總好過像他們那樣,到了最後,還是失去一切,不,甚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