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夢魘

“殺!一個不留!”

隻見在一座山峰之上,一隊人馬渾身帶傷地被逼到懸崖邊上,而在他們的對麵,一個白衣女子迎風而立,絲毫沒被他們的狼狽而引起一絲一毫的憐憫,隻是依舊用一把清冷的聲音毫無感情的下達著殘酷的命令。

而這邊,女子的手下聽到他們主子下的命令,毫不猶豫地踩著腳下遍地的屍骸繼續向懸崖邊上的人殺去。不到一刻,那隊早已所剩不多的人馬轉眼之間就隻剩下主將和幾個奄奄一息還強撐著一口氣的副將了。

“鬼焰,你就一定要趕盡殺絕嗎?我們雖是正邪不同道,但也不用下手這麼毒吧。我們從未殺你殺手盟一兵一將,可你卻幾乎將我全軍覆沒,我們有這麼深的仇恨嗎?”那個身負重傷,被逼到懸崖邊上的主將不死心的求饒道。

原來這位女子便是那位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神秘的殺手盟的盟主,隻見她麵帶一件白色麵紗,發上係著一支雙龍纏體的玉簪,身著一件純白色衣裙,隨風飄揚,腰間環著一條黑色衣帶。

衣帶上繡有一隻白色的飛鷹,一塊通體晶瑩的白玉係上一條暗紅色的絲線佩戴在衣帶上,腳踏一雙用黑絲線繡成的薔薇花的白色平鞋。整個人看上去既像那不染凡塵的仙子,卻又像地獄歸來的惡魔。

而最奇怪的便是,仙魔,正邪這兩種原本應該截然相反,水火不容的兩種特性,在她的身上竟然有一種奇妙的融合,一點都不顯得違和。而被喚作鬼焰的女子並不說話,隻是輕輕地摸著手中的一枚玉佩,一雙深藍色的眼眸無悲無喜的看著遠方。

她就這麼迎風站在那裏,仿佛那遍地的屍骸與她毫無關係,她隻是一個局外之人,她那淡漠的眼神給人一種她不是站在這地獄般的戰場上,而是站在翠林花田,在冷月之下,小酌兩杯,獨自靜賞美景。

而在主將求饒間,他身邊的幾個副將終是成為了這位女子手下的刀下亡魂。難道我今天就要死在這個無惡不作的鬼焰手上嗎?想我一生除魔衛道,不想今日要死在這種怪物的手裏,啊,真是天要亡我啊!

與其死在這種人的手上,不如自我了斷來的痛快。想著便要舉刀自刎的主將,突然一陣勁風由遠而近傳至耳邊,虎口一震,右手上想要用來自刎的刀便這麼被震得掉落到地上。難道連自我了斷都做不到了嗎?我是造了什麼孽啊!

正當主將自怨自憐的時候,一把醇厚的男聲伴隨著風聲傳入耳中:“住手,你們這幫邪魔外道的怪物,休要傷害我們的正道義士!”

隻見一個身穿一身黑衣,手執利劍的男子趁著眾人的一個不注意,幾個跳躍擋在了這位重傷的主將麵前,兩眼毫不畏懼地直視遠方置身事外的鬼焰,怒氣衝衝地罵道。鬼焰依舊沒理會他的話,簡直是他說他的話,她看她的風景。

這一來,把年輕男子氣的更加厲害,正要再罵,突然鬼焰摸著玉佩的手一頓,眼神與一開始的平靜無波到如今突然的波濤洶湧,整個人都震了震,原本淡漠的表情變得一臉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向手上的玉佩。

說來也奇怪,這塊看似普通的玉佩,竟在此刻由原本的通體晶瑩瞬間變得現在的血紅似火,女子一見,突然就轉身向正準備殺向主將和男子二人的殺手下令道:“住手!”

然後抬頭定定地看著男子,眼神十分複雜,既有不可置信的驚訝,又混雜著一種失而複得的歡喜,最後沉澱成一股濃濃的珍愛與沉重的思念之情。她從剛剛站著的略高的山坡上躍下,手緊緊地攥著那枚變得越來越紅的玉佩,急急地走向男子。

而女子身邊的手下都驚呆了,個個都麵麵相覷,全然沒反應過來他們主子做出的驚人之舉,大家都不禁愣愣的看著他們平常從未搭理過任何正道人士的主子,如今不但讓他們住手,還滿眼珍重地看著一個乳臭未乾,對她舉刀相向,並言辭激烈辱罵她的小子。

而在鬼焰身邊的四個貼身護衛在看到她們主子的反應後卻絲毫不疑惑,隻是略為憂愁的看著她們自家失態的主子,然後便緊跟了過去。而看到鬼焰快步走過來的男子,立馬把刀橫在跟前,一臉防備地看著鬼焰。

鬼焰看著他明明害怕卻硬撐著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卻還是揮揮手讓幾個護衛止步,讓她們站在遠地,並讓身邊的殺手退開到一個安全距離,讓男子稍微沒那麼緊張。然後她就癡癡地看著男子,嘴上張張合合,想說又沒說,整個人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而男子看到她這樣,心下不禁覺得奇怪,卻轉念一想,隻怕這魔教的人使得不知是什麼妖術,我還是趁她不注意速戰速決吧。正想著,耳邊突然聽到女子道:“你,你還記得黑薔薇嗎?”

男子被這一句莫名其妙的問話拉回了神遊在外的思路,卻立馬反應過來,一臉不屑地道:“哼,那是你們教的邪花,我可不想記得,免得髒了我的眼。”

明明隻是一句隨意的話,女子卻仿佛受了很重打擊似的,呆呆地看著男子,口中喃喃道:“你不記得了,你不記得了,你怎麼會不記得,這不可能,明明那是你......”

話還沒說完,男子趁著女子一個不注意,舉刀便向女子的心髒刺去,而女子身後的手下一見,趕緊揮刀去擋,卻不料他們的主子右手衣袖向後一揮,他們頓時便被女子的內力震的倒退幾步。而男子的劍則毫不遲疑地直直地插向女子的心口。

那四個侍衛不禁大喊了一聲:“主子,閃開!”

眾人緊張不已,而他們的主子倒好,一臉事不關己的,眼神平靜地看著手執利劍向她刺來的男子,“嗤”的一聲,刀劍沒入身體的聲音,順著男子的劍,鮮血徐徐地滴落在了染血的地上。